栖霞台广阔平整,通体由温润的七彩暖玉铺就,其间有氤氲的霞光自行流转,呼吸之间,皆是精纯平和的凰炎灵气,令人心旷神怡。台中央,一株并非实体、却由纯粹道韵与霞光凝聚而成的梧桐树虚影参天而立,枝叶舒展,流淌着七彩光焰,散发出宁静而浩瀚的生机。这便是“凤栖梧桐”的道韵显化!
梧桐树下,一道身影背对着林星尘,正凝望着树下流淌而过的一道金色岩浆溪流。她身着华美的七彩羽衣,身姿曼妙雍容,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栖霞岭,乃至整个南明离火州的中心,天地间的火焰法则都围绕着她欢欣流转。
林星尘踏上栖霞台,步履平稳,并未因对方身份而有丝毫局促。他行至那身影后方约十丈处,停下脚步,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海外修士林星尘,见过炎凰前辈。”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林星尘眼帘的,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风华绝代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肌肤莹润胜玉,朱唇一点如火。她看起来如同二八少女,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凤眸中,却沉淀着万古的沧桑与智慧。她周身并无迫人威压,反而有种令人心折的宁静与高贵。
她目光落在林星尘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最终化为淡淡的欣赏。
“能安然走过炼心火道,更于归墟之火中有所悟,汝之道心与悟性,确属不凡。”炎凰开口,声音清越空灵,如同凤鸣九天,涤荡心神,“汝怀中之物,便是那‘镇魔碑’吧?气息虽被汝之混沌道韵遮掩,但其本源煌煌正气,瞒不过吾。”
林星尘心中微凛,对方果然早已感知到古碑的存在。他坦然道:“前辈明鉴,正是。晚辈此行,便是为寻回散落此界的镇魔碑碎片,以期加固上古封印,应对魔劫。”
炎凰微微颔首,目光投向那株道韵梧桐,似在追忆:“上古封魔之战,惊天动地,吾虽未亲历,亦从先祖传承中知晓其惨烈。镇魔碑崩碎,散落四方,乃是定数。汝能集齐三块,并唤醒碑灵雏形,已是莫大机缘与责任。”
她话锋一转,看向林星尘:“汝可知,吾栖霞岭这一块碎片,与其他有何不同?”
林星尘沉吟道:“晚辈感应之中,此碎片蕴含极致的‘火’之本源封禁之力,温和而持久,似与前辈及此地方则同源共生。”
“不错。”炎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此碎片并非被吾所得,而是自上古便与这株梧桐道韵相伴相生,滋养此地,维系南明离火州一方安宁。它早已是此地法则的一部分,若要取走,非是简单‘拿走’一件物品,而是会动摇此地道基,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星尘眉头微蹙,这倒是他未曾预料到的。若取走碎片会破坏南明离火州的平衡,那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不过,”炎凰话锋再转,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近来,此地的平衡,已隐隐有被外力打破的迹象。”
她抬手,指向栖霞台外,那片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冷焰谷”方向。
“汝方才登台时,心神与天地交感的刹那,想必也察觉到了那一丝不谐。”炎凰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谷中景象,“那是一股冰冷、秩序、带着强烈掠夺意味的力量,正在暗中抽取‘冷焰谷’的地脉火髓,其核心处,更有一股令吾都感到些许厌烦的污秽邪气在滋生。”
林星尘立刻明白,这就是赤羽所说的“小麻烦”,也是寂灭仙朝潜入此地的目的!他们并非直接来抢夺碎片,而是采用更阴损的方式,破坏此地平衡,甚至可能想污染那块与道韵共生的碎片!
“他们想以此逼迫前辈,或者……制造混乱,趁机渔利?”林星尘沉声道。
“或许兼而有之。”炎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那股冰冷秩序之力,与汝之前提及的‘寂灭仙朝’颇为相似。而那股隐藏的污秽邪气,则让吾联想到了一些被封印的、不该存在于世的古老魔物气息。他们的图谋,恐怕不止是碎片那么简单。”
她看向林星尘,凤眸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汝欲得碎片,需先助吾解决此患,稳固此地法则。此即为‘有功’。届时,碎片与道韵剥离之法,吾自会告知于你。而且,吾可允诺,即便碎片离体,吾亦会以自身本源道韵暂时弥补,保南明离火州无恙。”
这是一个交易,也是一个考验。帮助炎凰清除寂灭仙朝的隐患,稳固此地,才能获得第四块碎片,并且是以不破坏此地为代价。
林星尘没有任何犹豫,拱手道:“义不容辞!晚辈愿助前辈,清除宵小,稳固此界!”
且不说这关乎碎片,单是寂灭仙朝在此地的阴谋,以及那可能涉及古魔神的“污秽邪气”,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好。”炎凰微微颔首,指尖弹出一缕七彩霞光,没入林星尘眉心,“此乃‘凰炎印’,持此印,可在栖霞岭范围内,借调部分凰炎法则之力,亦能感知那邪气源头。赤羽会配合你行动。记住,冷焰谷深处,已被那股力量污染,环境诡异,需万分小心。”
一股温润而浩瀚的力量融入林星尘体内,与他的混沌真元并不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生。他感觉自身对火焰的掌控力提升了一大截,并且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冷焰谷深处,有一个冰冷的“秩序”核心,以及一个不断散发着扭曲、污秽气息的源头。
“事不宜迟,晚辈这便前去查探。”林星尘雷厉风行。
“去吧。”炎凰转身,再次望向那道韵梧桐,声音飘来,“小心那污秽之气,其侵蚀之力,非同小可。”
林星尘再次一礼,转身踏下栖霞台。赤羽的身影已在不远处等候,见他下来,点了点头,两人化作流光,径直朝着那片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冷焰谷方向飞去。
看着林星尘离去的背影,炎凰轻轻抚摸着道韵梧桐的虚影,低声自语:“混沌之道,镇魔之碑,寂灭仙朝,古老邪气……风云际会,大劫将至。希望此子,真能如预言所示,成为破局之关键……”
她的目光穿透层层空间,仿佛看到了那被封印在幽冥漩涡深处的、蠢蠢欲动的魔魂,也看到了那隐匿在更深层次虚空中、虎视眈眈的寂灭仙朝星舰。
风暴,已然在南明离火州的上空,悄然汇聚。而林星尘,便是被卷入这风暴中心,却也可能是撕开风暴的那一道混沌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