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李癫瞳孔骤缩！那腐烂鲸鱼般的巨口喷出的浓绿毒雾如同翻滚的瘴云，带着刺鼻的腥甜与强烈麻痹感，当头罩下！更致命的是那条破水而出的巨大触手，裹挟着粘稠黑水和刺耳的破风声，如同巨蟒甩尾，狠狠抽向筏子脆弱的侧舷！
这要是被抽中，筏子瞬间解体，三人（火）立刻就会成为这黑池腐兽的开胃点心！
电光石火间，李癫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他猛地将全身力量灌注于雷骨左臂！焦黑皮肤下暗金流光如岩浆奔涌，整条手臂瞬间膨胀一圈！他没有选择硬撼那条恐怖的触手，而是狠狠一拳砸在身下的筏子上！
轰！
覆盖着暗金流光的铁拳如同重锤砸在坚韧皮革上！巨大的力量并非摧毁，而是传递！整个筏子被这股巨力猛地向侧面推开数尺！
唰——！
带着恶风的巨大触手几乎是擦着筏子边缘狠狠抽过！粘稠的黑水被抽得爆开，如同墨汁炸弹！几滴溅射到筏子上的黑水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坚韧的皮革被蚀出小坑！
与此同时，那浓绿的麻痹毒雾也笼罩下来！
“冰坨子！”李癫厉吼！
“冻！”打火匣的晶核爆发出幽蓝光芒！混合冻息如同喷泉般向上喷涌！并非直接对抗毒雾，而是在筏子上方瞬间凝结成一面倾斜的、厚实的幽蓝冰盾！
嗤嗤嗤——！
浓绿的麻痹毒雾撞击在冰盾上，如同强酸泼雪！冰盾表面迅速被腐蚀出坑洼，发出刺耳的声音，毒雾被冻结、迟滞！但仍有少量穿透冰盾缝隙弥漫下来！
“阿呆！吹散！”李癫屏住呼吸，同时星晷核心的力量瞬间覆盖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玉质光晕，勉强抵御着侵入的毒雾麻痹感！
阿呆的魂火猛地旋转！一股强劲的、带着死寂寒意的阴风凭空生成，如同无形的扫帚，瞬间将弥漫下来的稀薄毒雾吹向筏子后方！
整个过程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从巨兽袭击到三人（火）险之又险地化解，不过瞬息！
“吼——！！！”
水下的腐兽似乎被激怒了！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整个黑池的水面都在剧烈震荡！那巨大的腐烂头颅再次沉入水下，激起巨大的漩涡！紧接着，筏子周围的水面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数条覆盖着粘液和吸盘的巨大触手破水而出，如同狂舞的巨蟒，从四面八方狠狠抽向筏子！更可怕的是，一张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在水下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将筏子连同上面的人一起吞噬！
“操！捅了触手窝了！”李癫头皮发麻！一条触手还能躲，这么多条同时攻击，筏子根本避无可避！
“暖的！…好多…大鱿鱼…俺…想…尝尝…”石皮坐在筏子中间，看着漫天挥舞的巨大触手，瓮声瓮气地嘟囔，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伤员。
“尝个屁！坐稳了！”李癫怒吼！他知道硬抗是找死！唯一的生路就是冲过去！
“冰坨子！冻住筏子前方水面！给老子开条路！阿呆！干扰水下那家伙的感知！让它迷糊！”李癫瞬间做出决断，同时双手死死抓住系筏的绳索，雷骨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全身肌肉贲起，血管如同虬龙！
嗤——！！！
打火匣的晶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混合冻息不再分散，而是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喷向筏子正前方的粘稠黑水！
咔！咔！咔！
极寒瞬间降临！粘稠如油的黑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一层厚实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青黑色冰面，如同一条狭窄的冰桥，在筏子前方迅速向前延伸！冰面不断被后方涌来的黑水冲击、融化边缘，但在打火匣的全力维持下，依旧艰难地向前挺进！
阿呆的魂火也燃烧到极致！精纯的死寂寒意不再扩散，而是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入筏子下方的水域！一股强烈的“迷失”、“混乱”、“死寂”意念精准地轰向水下那头腐兽的核心区域！
哗啦！哗啦！
几条抽向筏子的巨大触手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和混乱！甚至有一条触手抽歪了，狠狠砸在旁边的冰面上，将冰面砸得碎裂开来！水下隐约传来一声更加暴怒但带着一丝困惑的咆哮！
“给老子——冲！！！”
李癫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臂青筋暴起，雷骨之力催发到极致！覆盖暗金流光的双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向后狠狠一拽绳索！
嘎吱——！
坚韧的皮索瞬间绷紧到极限！筏子如同离弦之箭，借着绳索的牵引和李癫爆发的巨力，猛地沿着打火匣冻出的那条狭窄冰桥向前飙射出去！
嗖——！
筏子擦着一条抽来的巨大触手边缘险险掠过！粘稠的黑水被高速冲开的筏子犁开，溅起一人多高的恶臭浪花！
砰！砰！砰！
另外几条触手狠狠砸在筏子刚刚离开的位置，将冰桥砸得粉碎！黑水四溅！
筏子在李癫的巨力拉扯和打火匣冰桥的助推下，如同失控的雪橇，在粘稠的黑水上划出一道白线，朝着对岸的平台疯狂冲刺！速度之快，甚至让筏子几乎要脱离水面！
“嗷嗷嗷——！”石皮坐在颠簸的筏子上，发出既害怕又刺激的怪叫。
“…快…再…快…”打火匣的晶核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维持冰桥已是强弩之末。
阿呆的魂火也虚弱地摇曳着，干扰那头腐兽消耗巨大。
水下那头被阿呆干扰的腐兽终于摆脱了混乱，发出了更加狂暴的怒吼！一条粗壮的触手如同标枪般破水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筏子的尾部！速度比之前更快！
李癫背对着触手，正全力拉扯绳索冲刺，根本无暇回防！
“后面！”打火匣发出尖利警告！
就在那布满吸盘和螺旋利齿的恐怖触手即将洞穿筏子尾部的瞬间！
“滚开！”
一声瓮声瓮气的怒吼响起！是石皮！他虽然双臂重伤无法发力，但巨大的身体还在！他猛地向后一靠，用他那覆盖着厚重石皮、布满裂痕的后背，如同盾牌般狠狠撞向刺来的触手！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巨锤砸在石山上！
石皮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冲，口中喷出一口暗红色的石浆！后背的石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裂痕瞬间扩大蔓延！而那根恐怖的触手也被石皮这蛮横的一撞顶得向上扬起，吸盘上的利齿在石皮背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留下深深的凹痕和粘稠的绿色粘液！
“石皮！”李癫感受到身后的冲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暖的…俺…背…厚…”石皮瓮声回应，声音带着痛苦，但更多的是硬气。
借着石皮这舍身一撞争取的刹那，筏子终于冲到了对岸平台下方！
“到了！跳！”李癫大吼，松开绳索，猛地抓住石皮的肩膀，脚下在筏子上狠狠一蹬！
两人巨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朝着上方数丈高的金属网格平台跃去！打火匣和阿呆也紧随其后！
轰隆！
哗啦！
就在他们跃起的瞬间，筏子被下方追上来的数条巨大触手狠狠绞住！坚韧的皮革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吞噬！消失在翻涌的漆黑池水之中！
噗通！噗通！
李癫和石皮重重摔在冰冷、锈蚀的金属网格平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石皮又是一阵痛苦的闷哼。打火匣和阿呆也落在旁边，光芒黯淡。
李癫强忍着撞击的疼痛，翻身爬起，警惕地望向下方翻腾的黑池。那头恐怖的腐兽似乎对失去猎物感到暴怒，巨大的触手疯狂拍打着水面，搅起滔天恶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它庞大的身躯似乎无法脱离黑池的范围，只能在水中无能狂怒。
“呼…呼…”李癫剧烈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污血从额头滑落。短短渡池的过程，惊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葬星守墓者！
“暖的…俺…背…疼…”石皮趴在地上哼哼。
“…累…死…俺了…”打火匣的晶核滚落在一边，光芒微弱。
阿呆的魂火也虚弱地飘着：“…臭…怪物…凶…”
李癫顾不上休息，立刻检查石皮的伤势。后背的石皮裂痕扩大，被触手刮伤的地方残留着粘稠的绿色腐蚀粘液，正在“嗤嗤”作响地侵蚀着石皮。他立刻用星晷核心的力量驱散粘液，并用布条清理伤口。
“忍着点！冰坨子，还能动吗？看看这梯子通到哪里？”李癫指向平台边缘那锈迹斑斑、向上延伸的金属阶梯。阶梯盘旋向上，没入上方弥漫着恶臭和昏暗光线的穹顶深处。
打火匣的晶核勉强飘起，幽蓝光芒扫描阶梯：“…通…上面…很高…气味…更…杂…有…铁锈…油…还有…活物的…臭气…”
活物的臭气？李癫心中一凛。看来这上面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
“石皮，感觉怎么样？能走吗？”李癫扶起石皮。
石皮尝试着站起，依靠右臂和相对完好的右腿支撑，左臂无力地垂着，瓮声道：“…能…走…慢点…就行…”
“好！阿呆前面探路，注意阶梯上可能有的陷阱或者…‘居民’！冰坨子，你负责断后，顺便帮石皮处理一下伤口残留的腐蚀粘液。我们上去！”李癫果断下令。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黑池腐兽的备用粮。
锈蚀的金属阶梯异常陡峭，每一级都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黑色油污和不明菌斑，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和化学药剂混合的恶臭。阶梯盘旋向上，如同通往地狱深处的螺旋。阿呆的魂火在前方如同微弱的鬼火，照亮范围有限。李癫搀扶着石皮，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石皮沉重的身躯让生锈的阶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断裂。打火匣飘在最后，幽蓝冻息小心翼翼地冻结、清除石皮后背伤口边缘残留的腐蚀粘液，发出“嗤嗤”的轻响。
越往上，光线似乎稍微明亮了一丝，但空气也变得更加污浊。各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浓烈的铁锈味、刺鼻的化学溶剂味、腐烂有机物的恶臭、还有…一种类似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烟味。隐约还能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管道滴水和不明生物窸窣爬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暖的…上面…好多…铁…和…管子…”阿呆的魂火传递回信息。
“…活物的…臭味…更浓了…像…老鼠窝…和…垃圾堆…”打火匣补充道。
李癫的心弦绷紧。这环境，听着就像某种巨大城市废墟的下层排污区或者工业垃圾处理场。
又艰难地攀爬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阶梯似乎到了尽头。阿呆的魂火照亮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平台，平台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由扭曲金属和硬化肉膜构成的…“洞口”？洞口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黑色苔藓般的油污沉积物。而光线和那股混杂着活物气息的污浊空气，正是从这个洞口涌出！
出口！
李癫精神一振，加快脚步。三人（火）终于踏上了平台，站在了那巨大的洞口前。
眼前的景象，让李癫瞬间屏住了呼吸！
洞口之外，并非想象中开阔的地表，而是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由钢铁、锈蚀管道、废弃机械和扭曲肉膜构成的…地下巨窟！
整个空间如同一个倒扣的、生满铁锈的巨碗！穹顶极高，悬挂着无数断裂的金属吊臂、粗壮的管道和散发着惨绿、暗红光芒的巨型“生化灯苔”，如同垂死的星辰，勉强照亮下方。
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建筑！这些“建筑”完全由废弃的金属板材、巨大的锈蚀管道、报废的机械残骸、甚至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和硬化肉膜强行拼凑、焊接、堆叠而成！歪歪扭扭，摇摇欲坠，如同巨兽腐烂尸体上滋生的畸形肿瘤！无数狭窄、扭曲、肮脏的“街道”和“桥梁”在这些破败的建筑之间蜿蜒穿梭，连接着不同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浓烈刺鼻的铁锈、挥之不去的机油和化学溶剂、腐烂垃圾的恶臭、劣质燃料燃烧的黑烟、还有…无数底层生物聚集生活所产生的、如同发酵粪坑般的浓烈体臭！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金属的敲打与摩擦声、管道的蒸汽泄漏嘶鸣、不知名生物的尖锐嘶叫、还有隐约传来的、如同呓语般的嘈杂人声（如果那能称为人声的话）。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在巨大城市废墟最底层、由拾荒者和底层渣滓构成的…巨大巢穴！一个在污秽与锈蚀中挣扎求生的地下世界！
“…好大…的…垃圾场…”石皮瓮声瓮气地感叹，巨大的独眼好奇地打量着下方光怪陆离的景象。
“…臭…死了…比…下面…还臭…”打火匣的晶核光芒都仿佛被熏得黯淡了几分。
阿呆的魂火传递出强烈的不安：“…好多…活的…东西…吵…”
李癫的目光则锐利地扫视着洞口附近的环境。他们所在的平台似乎位于这片地下巢穴的某个边缘高处，下方几十丈就是一片由废弃金属和垃圾堆砌而成的“棚户区”。洞口附近散落着一些锈蚀的工具、几个干瘪的皮袋子，还有…几堆散发着微弱热气的、像是某种生物粪便的东西。
显然，这个洞口是有人经常使用的！
就在这时！
“呔！哪来的生瓜蛋子！敢踩老子的地盘？！”
一个尖利、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从洞口侧上方传来！
李癫猛地抬头！只见在洞口上方一处由巨大弯曲管道构成的“了望台”上，探出半个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矮小佝偻的身影！身高不足四尺，全身包裹在厚厚的、由各种破旧皮革、金属片和硬化肉膜缝制而成的臃肿“防护服”里，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狡黠和警惕光芒的小眼睛。他手里端着一把造型奇特、锈迹斑斑的金属弩，弩箭的箭头闪烁着幽绿色的淬毒光芒，正死死瞄准着平台上的李癫等人！
“把身上值钱的玩意儿！还有那大块头流出来的红石头浆！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老子这‘烂肠毒弩’可不长眼！”小个子尖声威胁着，弩箭在几人身上逡巡，最后贪婪地锁定在石皮手臂伤口渗出的暗红色石浆上。
李癫眼神一冷。果然，麻烦不会因为你刚逃出生天就放过你。看来，他们落入了这片地下巢穴某个拾荒者或者地头蛇的“领地”了。
他悄然沟通体内的星晷核心，一丝精纯的星辰之力在指尖凝聚。打火匣的晶核也微微调整角度，幽蓝魂火锁定了上方的小个子。阿呆的死寂寒意无声扩散。
“朋友，”李癫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我们只是路过，不想惹麻烦。借个道，行个方便如何？”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石皮稳住。
“路过？放屁！”小个子嗤笑一声，弩箭晃了晃，“老子的‘污眼’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从下面那‘黑油池’里爬出来的！那地方除了老子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谁敢下去？说！是不是捞到什么宝贝了？快交出来！别逼老子动手！”他显然把石皮伤口渗出的石浆当成了某种珍贵的矿物或者能量源。
李癫心中念头飞转。硬拼？这小个子看起来实力不强，但身处对方熟悉的环境，而且那把毒弩是个威胁。石皮重伤，打火匣和阿呆也消耗巨大。最重要的是，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不宜立刻结仇。
“宝贝没有，”李癫摊开双手，示意自己空空如也，“只有一身伤。下面那头大家伙太凶，筏子都丢了，能逃出来算命大。”他指了指石皮恐怖的伤口，“你说的红石头浆，是我兄弟的血。你想要，尽管来拿，看他这身板答不答应。”
石皮很配合地发出一声低沉、带着威胁意味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覆盖着石皮的右拳捏得嘎吱作响，虽然左臂无力，但那凶悍的气势足以震慑宵小。
小个子看着石皮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躯和狰狞的伤口，小眼睛闪烁了一下，弩箭微微下垂了一分，显然有些忌惮。他狐疑地打量着李癫几人破烂的衣衫和狼狈的状态，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假。
“哼！算你们走运！”小个子最终还是没敢动手，但嘴上不肯吃亏，“老子‘钻地鼠’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不过，踩了老子的地盘，总得留下点买路钱！你们身上…那会发光的石头（指打火匣）和那个小蓝火苗（指阿呆），看着挺稀奇，留下一个！不然，别想从这洞口出去！”
他贪婪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打火匣和阿呆。显然，这两个非人的灵体，在这片污浊之地也是稀罕物。
李癫眼神瞬间冰冷。想要他的伙伴？找死！
“冰坨子和阿呆是我的命根子，”李癫的声音如同寒冰，“要它们，不如要我的命。你确定要试试？”他指尖凝聚的星辰之力微微波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打火匣的晶核也亮起幽蓝光芒，冻息蓄势待发。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小个子“钻地鼠”感受到李癫身上陡然升腾的杀意，以及打火匣散发的冰冷威胁，握着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权衡利弊。眼前这几个家伙虽然狼狈，但能从那黑油池的腐兽嘴里逃出来，绝非善茬。那个大块头看着就不好惹，这个说话的头领眼神更是凶得吓人…
“…哼！穷鬼！”钻地鼠最终悻悻地啐了一口，弩箭彻底垂下，“算老子倒霉！碰上你们这帮煞星！滚滚滚！赶紧滚！别在老子的地盘碍眼！”他显然选择了退让，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李癫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朋友行方便。不过，初来乍到，想打听个事。”他指了指下方那片巨大而混乱的锈蚀巢穴，“这地方，叫什么名堂？”
钻地鼠不耐烦地摆摆手：“还能叫啥？‘污锈城’！垃圾堆里的耗子窝！你们这种生面孔，下去小心点，别被‘锈爪帮’或者‘油污会’的人盯上，扒皮拆骨熬油点灯！”他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显然不看好李癫他们能在下面活多久。
污锈城？锈爪帮？油污会？李癫默默记下这些名字。
“再问一句，”李癫指了指石皮的伤口，“这伤，是被一种很‘死’、很‘枯’的能量打中的，残留的力量很难清除。这城里，有没有能治这种伤的地方？或者懂行的？”
钻地鼠的小眼睛在石皮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扫了扫，又看了看伤口深处隐约残留的惨白能量痕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嘶…这么凶的‘死气’？”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们招惹了‘墓区’的玩意儿？…难！难得很！普通‘烂泥医生’可搞不定这个！”他摇了摇头，“除非…你们能找到‘老噬铁’！那老东西的铺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或许有点办法！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那老东西收费可黑！你们有钱吗？”
老噬铁？李癫心中一动。“在哪？”
“顺着这条‘锈肠小道’往下，”钻地鼠指了指平台下方一条狭窄、堆满垃圾的金属栈道，“走到‘废炉广场’，看到最大那根冒绿烟的‘病喘烟囱’，下面挂着一块啃铁耗子招牌的破棚子就是！不过提醒你们，那老东西脾气比他的炉子还臭！自求多福吧！”说完，他似乎生怕李癫再问什么，缩回了管道构成的了望台里，不再露头。
废炉广场？病喘烟囱？啃铁耗子？李癫将这些古怪的地名记下。
“走！”李癫不再耽搁，搀扶起石皮，带着打火匣和阿呆，踏上了那条通往污锈城深处的、肮脏狭窄的“锈肠小道”。
脚下是滑腻的、覆盖着油污和锈迹的金属网格。两侧是堆积如山的废弃金属零件、腐烂的有机垃圾和扭曲的管道。空气中混杂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一些矮小的、如同老鼠般的身影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或者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警惕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这几个明显是生面孔的不速之客。
污锈城，这片建立在腐朽与锈蚀之上的地下巢穴，向他们敞开了它污秽而危险的大门。而他们的目标，是那个脾气比炉子还臭的“老噬铁”，以及石皮恢复的希望。
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