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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铮在乱军中救下老萨满索伦。

正当呼衍勒被汉将斩杀,匈奴中军彻底崩溃。

李铮被迫率残部突围,亲手格杀数名汉军士兵。鲜血溅上脸颊时,他灵魂剧震,却只能继续挥刀。

当残部在泥泞中建立临时营地,老萨满低语:“乌维,王庭的鹰已经看见你了。”

老萨满索伦枯瘦的手如同铁箍,死死扣住李铮的手腕。那力道,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老人。李铮低吼一声,腰腹绷紧如磐石,手臂猛地发力向上一提!老萨满那并不沉重的身体,借着他这股爆发力,如同枯叶被狂风卷起,瞬间腾空,稳稳落在他身后的马鞍上。

“抱紧!”李铮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厮杀和暴雨声中嘶哑地挤出,不容置疑。

索伦的身体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双臂却已本能地死死箍住李铮的腰,冰凉的萨满袍紧贴着他湿透的后背。李铮甚至能感觉到老人胸膛里那颗心脏正狂乱地撞击着他的脊骨。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杀!”那被李铮撞得踉跄后退的汉军军侯终于稳住身形,脸上惊怒化作狰狞的杀意,环首刀带着破开雨幕的厉啸,直劈李铮后颈!刀锋未至,冰冷的杀意已刺得皮肤生疼!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反应过来的汉军步卒长戟如毒蛇般攒刺而来!戟尖寒光闪烁,封死了李铮所有闪避的空间!高地上掩护的箭矢已竭,巴图等人也被重新聚拢的汉军缠住,自顾不暇。

绝杀之局!

李铮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高速运转。不能停!停下就是死!更不能退!身后是索伦!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在主人身体微微前倾的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向前猛地窜出!

“噗嗤!”

冰冷的金属撕裂皮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不是来自李铮。

是索伦!老萨满在间不容发之际,用他那只没抱紧李铮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挥!那宽大的、沾满泥污的萨满袍袖,如同某种坚韧的皮盾,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挡在了环首刀的刀路之上!

刀锋凶狠地劈开了厚重的袍袖,深深嵌入老人干瘦的手臂!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李铮的后颈衣领!

“呃!”索伦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震,箍住李铮腰的手臂却纹丝未动!

正是这以血肉为盾的阻挡,为黑马赢得了那决定生死的一线空间!刀锋的力道被大幅削弱,轨迹也偏离了要害,贴着李铮的肩甲划过,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左右刺来的长戟,也因为黑马这亡命的前冲,大部分落空!只有一支,狠狠刺中了黑马的后臀!

“唏律律——!”黑马痛苦地长嘶,后腿猛地一软,几乎跪倒。剧痛激发了它最后的野性,它疯狂地尥起蹶子,将旁边一个试图补刀的汉军步卒狠狠踹飞出去!

“走!”索伦嘶哑的声音在李铮耳边响起,带着血腥味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李铮目眦欲裂,眼角余光瞥见索伦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翻卷的皮肉,一股灼热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一勒缰绳,硬生生将受伤的黑马拽得强行转向,同时右臂灌注全身之力,弯刀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银色匹练!

“死!”

刀光闪过!

那刚刚劈中索伦、此刻因刀被袍袖卡住而身形微滞的汉军军侯,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扩大的、喷涌着滚烫血液的裂口。弯刀几乎将他半个胸膛斜斜劈开!内脏的碎片混着血水喷溅出来,溅了李铮满头满脸!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糊住了李铮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透过猩红的帘幕,看到那军侯眼中迅速熄灭的光彩,还有那凝固的、混合着惊愕与不解的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冻结。

李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寒流,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视野里只剩下那喷涌的、属于同源血脉的猩红。那军侯倒下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血色村庄里倒在匈奴弯刀下的汉人农夫、那个被掳走时哭喊的汉人少女…无数模糊而痛苦的影像疯狂重叠、撕扯!

他不是匈奴人!他的骨子里刻着“汉”字!这温热的血,来自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同胞!

“噗!噗!”

又是两声闷响将李铮从这灵魂撕裂的剧震中强行拖回现实!他几乎是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挥刀格挡。

左侧,一名汉军步卒挺着长戟再次刺来,被李铮的弯刀格开。右侧,另一名步卒的环首刀劈向黑马受伤的后腿!李铮想也没想,反手一刀撩出!

刀锋精准地划过那名步卒的咽喉。

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着一种经过无数次生死磨砺的、近乎完美的流畅。但李铮的心,却像被这流畅动作的反作用力狠狠剜了一刀!

他清晰地感觉到刀锋切开皮肉、切断气管的触感,清晰地看到那士兵眼中生命之光熄灭前的恐惧和茫然,清晰地听到那“嗬嗬”的、血液倒灌进气管的绝望声音…然后,是尸体沉重砸入泥水的声音。

第三个人…第四个…第五个…

在巴图等人拼死撕扯开的狭窄通道里,在汉军步卒疯狂扑来的死亡间隙中,李铮手中的弯刀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次次挥出,格挡、劈砍、突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温热的、属于汉军的鲜血!有的溅在他的脸上,有的洒在他的手臂上,黏腻、滚烫,带着死亡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进他的皮肤,更烙印进他的灵魂!

每一次挥刀,都像是灵魂被撕裂一次。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抗拒和痛苦,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绝望的呐喊和嘶吼!可身体,却被冰冷的战场逻辑死死支配——不杀人,就被杀!不前进,就死在这里!

“走!走啊!”巴图浑身浴血,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挥舞着卷刃的短刀,死死挡住侧面涌来的汉军,为李铮争取着空间,嘶吼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咆哮。

李铮猛地一咬舌尖,剧痛混合着满口的血腥味,将那股几乎将他淹没的眩晕和窒息感强行压了下去!他不能停!不能想!索伦的血还在流,巴图在搏命,身后还有几十个依靠他的残兵!他猛地一夹马腹,受伤的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却爆发出最后的悍勇,载着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从那个用生命和鲜血撕开的口子中冲了出去!

身后,是巴图和几个浑身是伤的匈奴勇士,如同受伤的孤狼,边战边退,紧紧跟随着那道黑色的闪电。汉军步卒的怒吼和弩箭的尖啸被他们甩在身后。

就在他们冲出重围,奔向高地的短短几十步距离内,整个战场的天平,彻底崩塌了!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裹挟着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和绝望的哀嚎,如同天罚之锤,狠狠砸在整个匈奴中军的核心!

李铮勒马回望的瞬间,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视野尽头,核心战场那片象征着呼衍勒王庭旗帜的所在,那面曾经高高飘扬、代表着权力与威严的狼头大纛,正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狂风摧折的朽木,轰然倾塌!

烟尘、血雾、雨幕混杂的模糊景象中,一骑赤甲汉将的身影如同浴血魔神般凸现出来!他手中那杆长得出奇、沉重无比的马槊,正从一个魁梧的、穿着华丽匈奴王族服饰的无头尸身上狠狠拔出!槊尖上,还挑着一颗须发贲张、怒目圆睁的头颅!

呼衍勒!

左贤王麾下最凶悍的万骑长,这支突袭马邑的匈奴大军的主帅,就在这万军瞩目之下,被那汉将一槊断首!那颗被高高挑起、在风雨中摇晃的头颅,瞬间抽空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匈奴人的最后一丝勇气和魂魄!

“呼衍勒大人…死了?!”高地上,残存的匈奴士兵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带着哭腔的嘶喊。

“败了!彻底败了!”绝望如同瘟疫,瞬间蔓延至整个战场。

“长生天啊!抛弃我们了吗?”

呼衍勒的死,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已混乱不堪的匈奴中军,彻底崩溃了!最后一点试图维持秩序的抵抗意志烟消云散。恐惧像无形的巨浪,席卷了每一个匈奴士兵。他们丢掉了武器,扯掉了头盔,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哭喊着,嚎叫着,只凭着求生的本能,疯狂地向着北方,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亡命奔逃!

巨大的溃败洪流,裹挟着一切。任何试图逆流而上或阻止的行为,都被瞬间淹没、践踏成泥!

而汉军的赤色浪潮,在斩将夺旗的巨大胜利鼓舞下,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怒吼!

“万胜!!!”

“汉军威武!!!”

赤潮以无可阻挡之势,彻底漫过了匈奴中军的核心区域,并迅速向着两翼扩展、合围。无数支汉军骑兵小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凶狠地扑入溃散的匈奴人群,肆意地收割着生命。步卒方阵迈着坚定而残酷的步伐,长戟如林,将一切挡在面前的阻碍碾碎。

李铮他们刚刚立足的这片小小高地,瞬间成了真正的孤岛,也是这片血色泥泞地狱中,唯一还能暂时喘息的方寸之地。二十余骑残兵,人人带伤,战马疲惫不堪,甚至有几匹已经口吐白沫。简陋的勒勒车阵外,是无边无际的溃败狂潮和紧追不舍的赤色死亡。

“守住缺口!”李铮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他翻身下马,动作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他没有去看索伦的伤势,也没有去管自己脸上、身上那早已冰冷黏腻的汉军血迹。此刻,任何多余的念头都是致命的奢侈。

他大步走到车阵的缺口处——那是他们冲上高地时预留的狭窄通道,也是此刻最致命的弱点。旁边,是巴图那壮硕如山的身躯。他刚刚被亲兵从泥泞里拖回来,摔得鼻青脸肿,铠甲凹陷了一大块,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但那双牛眼依旧赤红,死死盯着下方汹涌的人潮。

“给我!”李铮朝旁边一个正手忙脚乱想搬动一块压车石头的士兵低喝一声。那士兵一愣,下意识地将那块沾满泥浆、足有百斤重的石头递了过来。李铮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低吼一声,竟硬生生将那石头抱起,如同丢弃一个沉重的沙袋,狠狠砸在缺口外侧边缘的泥泞斜坡上!

“咚!”沉重的闷响。

“再来!石块!杂物!所有重的东西,堆在斜坡上!越乱越好!”李铮指着高地边缘通往他们这个缺口的必经斜坡,语速飞快地下令,“不是挡人!是绊马!减缓他们冲上来的速度!”

残兵们瞬间明白了意图。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和伤痛。他们七手八脚地将辎重营地里能找到的所有重物——断裂的车辕、压帐篷的石块、甚至几袋浸水后沉重无比的草料,疯狂地拖拽、抛掷到那个斜坡上。很快,那片原本相对平缓的斜坡,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障碍物,如同一个简陋的乱石阵。

李铮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高地本身的地形。几处坡度较陡、人马难以攀爬的地方被迅速标记出来,无需防御。他指挥着士兵,将剩下的勒勒车残骸和粗大的帐篷支柱,集中堆叠在相对平缓的两侧,进一步加固车阵。同时,他命令几个还有余力的士兵,在高地内侧,用弯刀快速挖掘着浅浅的排水沟——雨水汇集成的泥泞同样能迟滞进攻者。

“弓!还有箭的,都拿出来!”李铮的目光扫过众人。只有七八个人身上还挂着骑弓,箭囊里的箭矢也所剩无几,多的不过十余支,少的只有寥寥几根。

“集中!听我号令再射!”李铮的声音斩钉截铁,“只射冲在最前面、威胁最大的!瞄准马!或者冲得太快的步卒!节省每一支箭!”

就在他们如同工蚁般疯狂加固这简陋巢穴的短短片刻,致命的威胁已经扑到了眼前!

马蹄声如雷,踏碎泥泞,由远及近!那支一直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的汉军包抄骑兵,终于重整了队形,在一名骁勇军侯的带领下,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向高地!他们显然看到了高地上的动静,更看到了被簇拥在中间、袍袖染血的索伦!

“拿下那个老巫师!官升三级!赏百金!”汉军军侯亢奋的咆哮声穿透雨幕!

“杀!”百余骑汉军精骑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马速催到极致,朝着高地唯一的“入口”——那道布满了障碍物的斜坡,发起了冲锋!他们自信凭借精良的甲胄和战马的冲击力,足以碾碎这小小的、临时拼凑的土围子!

李铮站在车阵后方,身体绷紧如弓弦,冰冷的目光死死锁住冲锋的汉骑,计算着距离。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汉军骑兵开始加速!最前面的十几骑已经踏上了那片布满乱石杂物的斜坡!

“稳住!”李铮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压住了身边士兵粗重的喘息和因恐惧而产生的微微颤抖。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下方。

汉骑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战马在乱石和坑洼中跳跃、闪避,阵型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散乱。冲在最前面的几骑,更是因为战马踩到圆滑的石头或陷入泥坑而东倒西歪!

一百五十步!

“放!”李铮的手臂如同战刀般狠狠劈下!

嗡——!

七八张骑弓同时震颤!仅存的三十余支狼牙箭,如同被激怒的毒蜂,带着匈奴人最后的凶狠和绝望,居高临下,朝着斜坡上阵型散乱、速度骤减的汉骑前锋攒射而去!

距离太近了!坡度提供了绝佳的俯冲加速!箭矢的穿透力远超平地!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人仰马翻的惨剧瞬间上演!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汉军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战马悲鸣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入泥潭!更有十几匹战马被射中腿脚或胸腹,惨嘶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掀翻,或者因剧痛而发狂乱冲,瞬间扰乱了后面骑兵的冲锋路径!

斜坡上,一片混乱!人喊马嘶,摔倒的骑兵和受伤的战马成了后续冲锋者更大的障碍!汉军骑兵凶猛的冲势,被这精准而狠辣的当头一棒,硬生生遏制住了!

“好!”巴图激动地吼了一声,挥舞着脱臼的手臂,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然而,李铮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眼神反而更加凝重。这只是暂时的迟滞。汉军骑兵的损失并不算惨重,他们的主力依旧在斜坡下方。那个领头的军侯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悍将。

果然,那汉军军侯勒住有些受惊的战马,看着斜坡上的混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没有继续蛮干。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环首刀,厉声高呼:“下马!步战结阵!盾牌在前!长戟在后!给我推上去!耗死他们!”

命令清晰而有效。汉军骑兵们迅速下马,以娴熟的动作结成数个小型步战圆阵。前排举盾,后排持长戟或环首刀。他们放弃了战马的冲击力,选择了更稳妥、更能发挥人数优势的步战推进。沉重的皮靴踏着泥泞和同伴、战马的尸体,开始一步步、稳扎稳打地向上挤压!

压力陡增!

车阵后的匈奴残兵们脸色发白。他们箭矢已尽,手中的弯刀在步战结阵的汉军长戟面前,劣势尽显。高地狭窄,缺乏回旋余地。一旦被汉军步阵推上来,短兵相接,他们这二十几个疲惫伤兵,顷刻间就会被碾碎!

绝望的气息再次弥漫。

李铮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高地的每一寸土地,扫过那些被遗弃的辎重杂物。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几辆倾覆的勒勒车旁,几个散落在地、被雨水浸泡得鼓胀的皮囊上——那是匈奴人用来装马奶酒或油脂的皮囊!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铮的脑海!

“火!我需要火!”李铮猛地转头,对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吼道,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快!找火绒!火镰!或者任何能生火的东西!”

士兵愣住了,看着瓢泼的大雨和湿透的一切,眼神茫然:“火?大人…这…这雨…”

“少废话!快找!”李铮厉声打断他,目光随即扫向索伦,“萨满!您有没有引火之物?越快越好!”

索伦正由一个略懂包扎的士兵草草处理手臂的伤口,闻言,浑浊的老眼猛地抬起,深深看了李铮一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穿透了李铮的灵魂,看到了他脑海中那个疯狂的计划。老人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血迹斑斑的萨满袍内衬,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某种动物油脂浸泡过的、密封的皮囊,以及一块黝黑的燧石。

“油…和火种…”索伦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将东西递了过去。作为萨满,在野外举行仪式时,随时取火是基本技能。

李铮一把抓过,入手沉甸甸,那油囊密封得极好,里面的油脂并未被雨水浸入!他心中大定!

“巴图!带几个人!把那些皮囊!还有那边堆着的干草!快!都拖过来!”李铮指着那几个散落的皮囊和一小堆被压在倾倒帐篷下、相对干燥的草料,语速快如爆豆,“把油倒上去!快!”

巴图虽然完全不明白库图大人想干什么,但长久以来形成的绝对信任让他毫不犹豫。他吼叫着,带着几个还有力气的士兵,如同蛮牛般冲过去,用刀劈开那几个鼓胀的皮囊——里面果然都是粘稠的、不知是动物油脂还是某种树脂的混合物!他们将这些油脂胡乱地泼洒在那一小堆干草上,以及旁边几块相对干燥的木头上。

此时,汉军的步战阵线已经艰难地越过了斜坡中段的障碍,距离高地顶端的车阵,已不足五十步!沉重的脚步声、铁甲摩擦声、以及汉军士兵粗重的呼吸和充满杀意的低吼,清晰可闻!前排汉军盾牌手的脸,在雨幕和泥泞中已经隐约可见!

“点火!”李铮低吼一声,半跪下去,将索伦那块黝黑的燧石用力砸向自己弯刀的刀脊!

铛!铛!铛!

火星在雨幕中迸溅!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几粒微弱的火星溅落在索伦那块特制的、油脂浸泡过的引火绒上!

一缕微弱的、顽强不屈的青烟,在冰冷的雨水中袅袅升起!

李铮迅速抓起那团引火绒,小心翼翼地护在掌心,猛地将它按在了那堆泼满了油脂的干草上!

轰!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迟滞,一股橘黄色的火焰猛地从干草堆的中心窜起!油脂是最好的助燃剂!火焰贪婪地吞噬着草料和木头,发出噼啪的爆响,瞬间就升腾起一人多高的烈焰!虽然在大雨中显得摇摇欲坠,但那股骤然升腾的热浪和光亮,在昏暗的雨幕和绝望的战场中,如同神迹般刺眼!

“扔下去!”李铮指着那堆燃烧的火焰,对巴图吼道,“用木头挑着!往他们阵型里扔!”

巴图如梦初醒,眼中爆发出狂喜和凶悍的光芒!他咆哮着,和几个士兵一起,用弯刀挑起燃烧的木头,或者直接抱起燃烧的草捆,根本不顾灼热的火焰燎烤着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方正稳步推进的汉军步战阵线狠狠投掷下去!

“着火了!”

“天火!是天火!”

燃烧的木块和草捆,带着熊熊火焰和滚滚浓烟,如同陨石般砸向汉军密集的圆阵!

这完全超出了汉军的预料!谁能想到,在如此瓢泼大雨之中,对方竟然能在瞬息之间点起这样一堆大火?更用如此原始野蛮的方式发动反击?

火焰落在盾牌上,引燃了浸水的皮革和木头!落在甲胄上,灼热的温度烫得士兵惨叫!更可怕的是火焰落入阵型内部,点燃了士兵的衣物!虽然雨水很快将大部分火焰浇灭,但那股突然爆发的灼热、浓烟、以及火焰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瞬间瓦解了汉军严密的阵型!

“散开!快散开!”

“灭火!小心火!”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惊呼、惨叫、命令的混乱嘶吼响成一片!汉军士兵下意识地躲避着砸落的火球,阵型瞬间大乱,互相推搡、践踏!原本坚不可摧的推进步伐,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攻”彻底打乱了节奏,停滞不前!

“机会!”李铮眼中寒光爆射!他知道这点火焰在大雨中持续不了太久,造成的实际杀伤也有限,但它制造出的混乱是千金难买的!

“弓箭手!捡汉狗的箭!射!”李铮指着下方混乱的汉军阵型中散落的箭矢。几个机灵的匈奴士兵立刻反应过来,冒险探出车阵,飞快地捡起几支汉军射上来钉在车板或地上的弩箭,搭上自己的骑弓,朝着下方烟雾中人影晃动处盲目射去!

不求精准,只为制造更大的混乱!

同时,李铮猛地拔出弯刀,刀锋指向混乱的汉军,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响彻整个高地:“长生天的勇士们!狼群被逼到悬崖!只有咬断猎人的喉咙才能活!跟着我!杀下去!杀穿他们!才有活路!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活着的自己!杀——!!!”

“杀——!!!”

求生的本能、血腥的刺激、库图大人那如同战神般的指挥带来的狂热信任,以及这绝境中燃起的疯狂火焰,瞬间点燃了高地之上所有匈奴残兵最后的凶性!巴图第一个发出震天的咆哮,捡起地上的一面破盾,用脱臼的手臂夹住,另一只手挥舞着卷刃的短刀,如同狂暴的巨熊,第一个跃出车阵缺口,朝着下方混乱的汉军猛扑下去!

“杀穿他们!”

“跟库图大人冲啊!”

二十余名匈奴残兵,如同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狼群,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呐喊,紧跟着巴图和李铮,从高地之上,朝着下方混乱的汉军圆阵,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气势如虹,竟有千军万马般的惨烈!

那汉军军侯正声嘶力竭地试图重新聚拢被火焰和冷箭搅乱的队伍,猛然见到高地之上竟敢反冲下来,尤其是冲在最前面那道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如狼的年轻身影(李铮),心头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寒意!这根本不合常理!这完全是自杀式的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铮根本不给对方任何重整的机会!他如同扑击猎物的猛兽,身体压到最低,速度催到极致,弯刀拖在身后,刀锋切开雨幕!他的目标,直指那个正在呼喝的汉军军侯!

五十步的距离,在双方对冲下,瞬息即至!

那汉军军侯也是悍勇,眼见避无可避,眼中凶光一闪,挺起环首刀,同样加速迎了上来!他想仗着身披重甲的优势,硬碰硬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匈奴头目斩于马下!

两刀即将相交的瞬间,李铮的身体却诡异地做出一个微小的侧倾!他并非直冲对方刀刃,而是猛地插向那军侯的右侧!同时,拖在身后的弯刀如同毒蛇吐信,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刁钻狠辣的弧线,目标是对方战马的前腿关节!

“卑鄙!”汉军军侯惊怒交加,他完全没料到对方在如此高速冲锋中还能做出这种精确到毫厘的闪避和变招!他想要变招格挡,已然不及!

嗤啦!

锋利的弯刀精准地切开了战马前腿的肌腱!战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前腿一软,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如同山崩般向前翻滚栽倒!背上的军侯被狠狠甩飞出去!

李铮看也不看那滚落泥潭的军侯,身体借着一冲之势,撞开侧面一个试图阻拦的汉军盾牌手,弯刀顺势抹过对方的咽喉!他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因军侯落马而出现短暂混乱的汉军阵型核心!

“挡我者死!”李铮的咆哮混合着弯刀劈砍骨肉的可怕声响!

巴图紧随其后,如同一台人形战车,用盾牌狠狠撞翻一个持戟的汉兵,短刀疯狂劈砍!其他匈奴残兵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在库图大人身先士卒的带领下,竟然在人数远逊、装备劣势的情况下,凭借着这股一往无前的亡命气势,硬生生将混乱的汉军圆阵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混乱在扩大!恐慌在蔓延!汉军士兵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震住了,加上主将落马生死不明,推进的阵型彻底崩溃!

“冲出去!向北!”李铮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在混乱的厮杀声中清晰地传递。他不再恋战,刀锋指向北方溃兵洪流相对稀疏的一个方向,带头冲杀!目标只有一个——脱离战场!

巴图和残存的十几个匈奴士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紧紧簇拥着李铮和伏在马背上的索伦,顺着被撕开的口子,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溃兵潮中,向着北方亡命狂奔。身后,是那片燃烧着余烬、布满了尸体和哀嚎的高地,以及被打懵、暂时无力追赶的汉军。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大地,却洗不尽泥泞中渗出的暗红。不知奔跑了多久,天色已彻底被浓重的铅灰和夜幕吞噬。身后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变得模糊,最终被呼啸的风雨声和溃兵们麻木沉重的脚步声取代。

李铮勒住缰绳,身下的黑马早已力竭,口鼻喷着浓重的白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环顾四周。这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坡地,相对避风,一条浑浊的小溪在雨水中暴涨,哗哗流淌。溃散的匈奴士兵如同无头苍蝇,三三两两地瘫倒在泥水里,眼神空洞,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受伤者的呻吟。

“就在这。”李铮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翻身下马,双脚落地时,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几乎让他栽倒。他强撑着,小心地将伏在马背上、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索伦抱了下来。老人的身体轻飘飘的,手臂上的伤口虽然被草草包扎过,但浸透了雨水和泥浆,情况显然不妙,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

“巴图!清点人数!救治伤员!派几个人去高处警戒!”李铮快速下达命令,将索伦交给两个相对完好的士兵照料。他自己则走到小溪边,掬起冰冷的溪水,狠狠泼在脸上。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脸上黏腻的血污被冲开一些,露出下面同样疲惫不堪的年轻面庞。他低头看着溪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复杂难言的光芒——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有深入骨髓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被冻结住的沉静,以及沉静之下翻涌的、尚未完全平息的惊涛骇浪。

他蹲下身,慢慢清洗着手臂和弯刀上的血污。每一次擦拭,似乎都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看到那些倒在他刀下的汉军士兵临死前的眼神。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排斥和痛苦。

“库图大人!”巴图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活下来的,连您和我,一共十七个。人人带伤,战马…能站着的还有五匹。其他人…都没了。”这个粗豪的汉子声音有些哽咽。

李铮沉默地擦拭着刀,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巴图走到他身边,也蹲下来,掬起溪水胡乱地洗了把脸,甩甩头,水珠四溅。他看着李铮在黑暗中沉默的侧脸,犹豫了一下,瓮声瓮气地说:“今天…多亏了您,库图大人。要不是您…我们全都得死在那个土坡上,被汉狗砍了脑袋领赏。”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您…您是怎么想到用火的?还有那冲锋…简直…简直像草原上的白狼王(传说中的智慧与勇猛化身)附体!”

李铮擦拭刀锋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想到的?那是现代战争中无数以弱胜强、利用环境制造混乱的案例在他脑海中的本能闪现。但他不能说。

“只想活命。”李铮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站起身,甩了甩刀上的水珠,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冷冽的幽光。“去看看萨满。”

篝火艰难地燃烧着,在风雨中顽强地跳跃,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索伦躺在篝火旁相对干燥的地方,身上盖着几件士兵脱下的湿漉漉的皮袍。一个略懂草药的士兵正小心地解开他手臂上湿透的包扎,重新清洗那狰狞的伤口。老人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

李铮蹲在索伦身边,借着火光,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很深,边缘发白外翻,被脏水浸泡过,情况很糟。他眉头紧锁。

似乎感受到李铮的气息,索伦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老眼,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深邃,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人心。

“乌维…”索伦的声音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传入李铮耳中。

李铮微微俯身:“萨满,我在。”

索伦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李铮那被溪水洗净、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和沉郁的脸上,又扫过他紧握弯刀的手。老人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

“今天…你流的血…很烫…”索伦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费着巨大的力气,“汉人的血…和匈奴人的血…一样红…一样烫…是吧?”

李铮的身体瞬间绷紧!篝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映出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的惊涛骇浪。这老萨满…他察觉到了?他看穿了自己挥刀时那灵魂撕裂般的痛苦?

李铮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索伦,篝火的阴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索伦也不需要他回答。老人费力地喘了几口气,目光越过李铮的肩膀,投向南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和空间,看到了那片刚刚经历血战的修罗场,看到了那高高飘扬的赤色汉旗,更看到了某些常人无法窥见的东西。

“王庭的鹰…飞得很高…”索伦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预言般的缥缈,“它看见…孤狼…在血火中…撕开了猎人的网…”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再次聚焦在李铮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实质。

“乌维…库图…或者…天狼…”老人每一个称呼都咬得很慢,带着深意,“你的路…被血染红了…也被…天上的鹰…看见了…”

篝火发出噼啪一声轻响,爆出几点火星,映亮了索伦苍白脸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神秘表情,也映亮了李铮眼中那不断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深沉冰冷的复杂光芒。

南方的天际,厚重的阴云背后,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视线垂落,冰冷地注视着这片丘陵间,篝火旁沉默的年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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