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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风裹挟着雪粒,似无数细碎的冰碴,砸在雍亲王府的青砖墙上。那些雪粒在墙面上打了个旋,有的粘在砖缝里融成细小的水痕,有的则顺着朱红大门的缝隙往里钻 —— 那门漆虽鲜亮,却在门轴处留着半指宽的缝,风裹着寒气钻进去时,还带着门环碰撞的 “叮当” 轻响。候在偏院的女子们被这股冷风扫过,齐齐打了个寒颤,纷纷缩紧脖子,将原本就裹得严实的布衫又往身上拢了拢。

江兰站在队伍的最末位,指尖紧紧攥着粗布行囊的蓝布系带。那系带是母亲用旧线捻的,表面有些起毛,此刻被她掌心渗出的细汗浸得发潮,贴在指缝间格外黏腻。她悄悄抬眼扫了一圈偏院,这是她头一遭踏入王府,眼前的景象比她在现代博物馆见过的清代王府复原图更显森然 —— 复原图里的青砖是干净的,红灯笼是崭新的,可眼前的青砖墙上爬着暗绿色的青苔,雪粒落在上面融成黑褐色的水迹;廊下的红灯笼虽挂得整齐,却有几盏的笼面被风刮破了小口,露出里面的竹骨,风一吹便 “哗啦啦” 地晃,像是随时会散架。

偏院的地面是用大块青石板铺就的,每块石板都有半人宽,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光滑。石板缝里积着薄薄一层雪,被往来的脚步反复碾压后,混着泥垢结成了浅褐色的冰壳,踩在上面稍不留意就会打滑。江兰下意识地将脚往石板中间挪了挪,目光落在院落两侧的廊柱上 —— 那些廊柱髹着朱红漆,靠近地面的地方漆皮已经斑驳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色,可即便如此,柱身上的光泽仍透着贵气。她的视线往下移,落在柱础上那圈简雅的云纹上,忽然想起现代历史课本里的插图,课本上说这种云纹是康熙年间王府建筑的典型样式,当时她还在课本旁画了个小小的云纹记号,此刻指尖仿佛还能触到课本纸张的粗糙质感。

队伍里总共站着二十个女子,都是前几日在城郊杂院遴选出来的。昨日在杂院时,大家还能笑着互相整理衣裳,可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轻松。站在江兰前面的是个穿灰布袄的女子,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江兰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隔了两个人的位置,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正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却不敢停下搓手的动作;最靠近廊下的地方,有个穿浅蓝布衫的女子正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怕被人看见,还特意将脸往旁边转了转,可那压抑的啜泣声还是顺着风飘了过来。

江兰心里清楚,她们这般紧张不是没有缘由的。杂院里的日子有多苦,她们每个人都深有体会 —— 冬天没有足够的棉衣,夜里只能裹着破被子挨冻;一日两餐多是掺着野菜的稀粥,能吃上窝窝头就算是改善伙食。这次选秀是她们唯一的出路,选上了就能留在王府当差,虽说只是杂役丫头,可至少能有口饱饭吃,冬天还能分到薄棉衣;若是选不上,回了杂院不仅要继续忍饥受冻,说不定还会被家人逼着嫁给隔壁村的穷小子,一辈子困在田埂上。

她的目光慢慢扫过人群,忽然瞥见了站在队伍中间的妞妞 —— 那是张氏的女儿,昨日在杂院时穿着这件粉色衣裳,还得意地跟旁人说 “我娘说这布是镇上买的好料子”,此刻那件粉色衣裳却显得有些单薄,妞妞正低着头,双手拽着衣摆的边角,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起球的布料。许是察觉到江兰的目光,妞妞忽然抬起头,朝她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是慌乱,像是迷路的孩子。

江兰没有回应,只是悄悄将目光移回前方。她想起昨日在杂院,妞妞还偷偷踩了她的鞋跟,说 “你穿这么旧的鞋,肯定选不上”,此刻再看妞妞的模样,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在这座王府里,每个人都得靠自己,若是心慈手软去同情别人,说不定下一个被淘汰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呵斥从廊下传来,像一把冰锥划破了院子里的沉寂:“皆肃静!”

江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旗装的嬷嬷从正屋的门帘后走了出来。那旗装的料子看着就比她们的布衫厚实,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在冷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嬷嬷的腰间系着一块墨玉佩,玉佩垂在衣襟前,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她手里拿着一块绣着兰草的帕子,明明是寒冬腊月,却用帕子轻轻扇着风,那姿态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

嬷嬷走到院子中央站定,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众女子,声音又冷了几分:“规矩都抛诸脑后了?在王府里喧哗,莫非是想尝尝罚跪雪地的滋味?”

女子们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得格外轻浅。江兰认出这是王府里的刘嬷嬷,昨日就是她去杂院传的消息,当时她站在杂院的高台上,说 “王府选丫头,要的是手脚勤快、懂规矩的,若是耍滑偷懒,可别怪我不客气”,那语气和此刻如出一辙。

刘嬷嬷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左边的丫头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名册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上面缝着金线绣的 “雍亲王府” 四字;右边的丫头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和一方砚台,砚台里的墨汁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想来是刚研磨好的。两个小丫头都穿着浅绿色的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刘嬷嬷身后,脊背挺得笔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依昨日的次序,逐一上前!” 刘嬷嬷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走到我面前,先低头站好,等我问话再抬头;伸手让我瞧,再走两步给我看;最后说说自己会些什么营生。若是敢撒谎,或是有半分逾矩的动作,即刻就给我逐出府去,连杂院都别想回去!”

话音刚落,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女子便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江兰认得她,是东头李家的女儿李梅,今年十四岁,长得胖乎乎的,胳膊上全是肉,看着就很结实。李梅走到刘嬷嬷面前,停下脚步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想看看刘嬷嬷的神色,可刚抬到一半,就被刘嬷嬷蹙眉打断:“头再低些!主子没让你抬头,就别乱看,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梅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关节都泛了白。刘嬷嬷上前一步,伸出手捏住她的胳膊,指腹轻轻碾过她手背上粗糙的茧子,又摸了摸她的手心,语气依旧冷淡:“倒是有把子力气,在家都做些什么活?”

“回…… 回嬷嬷,奴才能洗衣、能炊饭,还能帮着家里喂猪。” 李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想来是真的怕极了。她的目光落在刘嬷嬷的墨玉佩上,眼神里满是惶恐,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刘嬷嬷听完,收回手,转头对身后捧名册的小丫头说:“记下,李梅,善家务,能做粗活。”

小丫头连忙应了声 “是”,拿起狼毫笔在名册上写了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轻响。李梅听到 “记下” 两个字,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廊下站好,双手依旧紧张地攥着衣角。

接下来的几个女子,大多和李梅一样,只会些洗衣、做饭、扫地的粗活。第二个上前的是个穿浅绿布衫的姑娘,身子瘦得像根竹竿,刘嬷嬷捏了捏她的胳膊,皱着眉说:“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连水桶都提不动,留着你干嘛?” 说完便摆了摆手,让她退出去。那姑娘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敢开口,低着头慢慢走出了偏院,走到门口时还踉跄了一下,手扶住冰冷的门框,指甲都掐进了木纹里。

第三个女子是个脸圆圆的姑娘,双手看着格外细嫩,刘嬷嬷摸了摸她的手,冷笑一声:“细皮嫩肉的,是来当主子的还是来当差的?看你这手,怕是连衣裳都没洗过几件,回你家享清福去吧!” 那姑娘的脸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只能咬着嘴唇退了出去。

江兰站在队伍末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愈发冷静。她悄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是外婆留给她的,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她一直戴在身上。玉佩的触感冰凉,贴在胸口,让她混乱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她知道,一会儿轮到自己时,绝不能像这些姑娘一样,只说些寻常的粗活,必须要让刘嬷嬷看到她的特别之处。

很快就轮到了妞妞。妞妞深吸一口气,提着粉色衣裳的下摆走到刘嬷嬷面前,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怎么,走了两步就踉跄了一下,左脚差点踩到右脚的鞋跟,引得身后的女子们都偷偷抿着嘴笑。站在江兰旁边的王春更是忍不住,肩膀轻轻抖了一下,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刘嬷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伸手捏了捏妞妞的手,又让她走了两步,语气里满是嫌恶:“你这走的什么路?跟只鸭子似的摇摇晃晃!说吧,你会些什么?”

妞妞定了定神,抬起头,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些:“回嬷嬷,奴才能缝补衣服,还能给主子捶腿!” 她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刘嬷嬷的脸,像是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些什么。

“捶腿?” 刘嬷嬷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主子的腿岂是你能随便捶打的?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就你这软乎乎的手,连针都拿不稳,还敢说给主子捶腿?” 她说着,对身后的小丫头摆了摆手,“不用记了,让她走。”

妞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可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用手背飞快地擦了擦眼泪,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退到院子外面。江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 妞妞昨天还跟别人说 “我肯定能选上,到时候就能伺候主子了”,可她除了会缝补几件衣裳,什么真本事都没有。在王府里,光有野心没有实力,只会被淘汰得更快。

不多时,队伍就缩短了一半,原本二十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十个。剩下的女子们脸上的紧张更甚,站在江兰前面的赵兰,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哈出的白气越来越多,嘴唇都冻得发紫了。江兰深吸一口气,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在心里默默回想这三天练过的仪态 —— 走路时要小步稳走,肩膀要放松,脊背要挺直却不能僵硬,说话时声音要平稳,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下一个,江兰!”

刘嬷嬷的声音传来,江兰连忙应了声 “是”,按照之前练过的姿态,小步稳走地走到刘嬷嬷面前。她没有抬头,只是微微低着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手指轻轻贴在布衫的接缝处,肩膀放松,后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得格外均匀。

刘嬷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身子这么单薄,风一吹就倒,能干嘛?”

江兰没有辩解,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静候刘嬷嬷接下来的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辩解只会显得心虚,不如让刘嬷嬷自己发现她的优势。

果然,刘嬷嬷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江兰的手腕很细,刘嬷嬷的手指几乎能将她的手腕整个握住,可当刘嬷嬷的指腹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时,动作蓦地顿了一下。

“抬起手来。” 刘嬷嬷的语气变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多了几分探究。

江兰依言抬起手,掌心朝上。她的掌心布满了薄茧,那些茧子是常年洗衣、采药、劈柴磨出来的,摸上去硬邦邦的,指腹更是坚得像块小石子;虎口处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劈柴时不小心被斧头划到的,当时流了很多血,还是母亲用艾草灰止住的,现在疤痕已经淡了,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道浅浅的印记。这些都是她劳作的证明,也是她刻意要让刘嬷嬷看到的。

刘嬷嬷的目光落在她的掌心,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又用指腹捏了捏江兰的手指,语气里多了几分惊讶:“看着瘦弱,倒像是能做重活的。这茧子,是常年在家劳作磨出来的?”

“回嬷嬷,是。” 江兰的声音平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刘嬷嬷听清,“奴才在家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洗衣、劈柴,上午要去后山采药,下午还要帮着爹娘去地里干活,有时候晚上还要缝补衣裳,所以手上磨出了茧子。” 她说这些话时,特意放慢了语速,让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悄悄观察着刘嬷嬷的神色,见她没有不耐烦,便继续说道,“去年冬天家里柴火不够,奴才还去山里拾过枯枝,回来时手上冻得全是冻疮,后来用艾草煮水浸洗,慢慢就好了。”

刘嬷嬷听完,点了点头,又让她走了两步。江兰按照之前练的样子,小步稳走,脚步轻得几乎没声音,走到院子中间时,刘嬷嬷又让她转身,她便干脆利落地转了个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刘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帕子。

“你除了洗衣、劈柴,还会些什么?” 刘嬷嬷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江兰知道,这是她突出优势的最好时机。她没有只说洗衣做饭,而是在后面加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回嬷嬷,奴才能洗衣、能扫地、能劈柴,还略懂些调理小病痛的法子。比如有人风寒初愈时,用葱白加生姜煮水喝,能发汗驱寒;要是手上冻出了冻疮,用晒干的艾草煮水洗手,坚持几天就能缓解红肿;要是不小心弄伤了,用干净的布巾按压伤口,再撒些艾草灰,能止血还能防止化脓。”

她说这些话时,特意将调理小病痛的法子说得详细些,却又不过分张扬,像是在回忆家常事一样。她知道,王府里的差役多,不管是丫头还是杂役,冬天容易生冻疮,干活时也难免会弄伤自己,要是她懂这些法子,就能比其他女孩更有用,刘嬷嬷也更可能留下她。

刘嬷嬷果然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挑眉看着江兰,眼神里满是惊讶:“你还懂这些?是谁教你的?可别是瞎编的,要是用错了法子,可是要出人命的。”

“回嬷嬷,是奴才在家时,听村里的老嬷嬷说的。” 江兰连忙回答,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诚恳,“村里的老嬷嬷活了七十多岁,懂很多调理小病痛的法子,奴才小时候生病,都是老嬷嬷给的方子。去年冬天,村里张阿婆的冻疮溃裂了,就是用艾草水浸洗了半个月,慢慢就好转了,奴才还帮着阿婆煮过艾草水呢。” 她没有说是现代的护理知识,而是找了个符合这个时代的借口 —— 村里的老嬷嬷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证明这些法子的可靠性。

刘嬷嬷沉默了片刻,手里的帕子扇得慢了些。她的目光在江兰的掌心和脸之间来回打量,显然是在权衡。江兰没有催促,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耐心等待着。她知道,刘嬷嬷是王府里的老人,做事肯定谨慎,不会轻易下决定,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否则反而会引起怀疑。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刘嬷嬷终于对身后的小丫头说:“记下,江兰,会家务,能做重活,还略懂些调理小病痛的法子。”

江兰的心瞬间落了地,像是一块石头从半空砸到了实处,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只是恭敬地说了声 “谢嬷嬷”,然后慢慢退到廊下,站在李梅旁边。李梅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然后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真厉害,嬷嬷刚才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刚才还以为你要被淘汰呢。”

江兰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严格的考验在等着她。留在王府只是开始,要想真正站稳脚跟,还需要学很多东西。

剩下的女孩很快就选完了,最后只留下了八个,江兰和李梅都在其中。刘嬷嬷看着留下的八个女孩,语气严肃地说:“你们能留下来,是王府给你们的机会,要是不懂得珍惜,可别怪我心狠。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雍亲王府的杂役丫头,住在西跨院,每天卯时就要起床,跟着我学规矩,午时去各院干活,酉时才能歇息。要是敢偷懒、敢犯错,或者敢在背后乱嚼舌根,立刻就发卖到庄子里,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女孩们连忙齐声应道:“是,奴才记下了!”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几分敬畏。

刘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小丫头说:“带她们去西跨院,先安顿下来,明天一早卯时就要到前院来,我亲自教她们规矩。”

“是,嬷嬷。” 小丫头应着,转身对八个女孩说,“你们跟我来吧。”

江兰跟在队伍后面,走在王府的石板路上。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这座王府,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松树,树干粗壮,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干上积着厚厚的雪,像是披了件白棉袄;远处的正屋屋顶覆盖着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瓦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像水晶一样透亮;偶尔能看到穿着绸缎衣服的主子从廊下走过,身边跟着好几个丫头,有的捧着茶盘,有的拿着暖炉,排场很大,那些主子的衣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连鞋底都是绣着图案的,和她们脚上的布鞋有着天壤之别。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这座王府里藏着权力,藏着机遇,也藏着危险。她能留下来,靠的不仅是手上的茧子,还有她懂的那些调理小病痛的法子,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她的保命符。要是以后能有机会,她想把这些法子教给更多的人,这样既能帮到别人,也能让自己在王府里更有立足之地。

西跨院在王府的最西边,是专门给杂役丫头住的地方。院子不大,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西跨院” 三个字,木牌的边缘有些磨损,漆皮也掉了不少。院子里有四间破土房,房子的墙是用土坯砌的,屋顶铺着茅草,和江家的房子差不多,却比江家干净些,至少墙面上没有那么多裂缝,院子里也没有堆放杂物。

领着她们来的小丫头将她们分成了两组,每组四个人,住在一间房里。江兰和李梅分在了一组,还有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叫王春,一个叫赵兰,都是其他杂院的包衣丫头。王春是个圆脸姑娘,看着很和善,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布包;赵兰则比较沉默,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路。

进了房间,江兰把粗布包放在炕边。那炕是土炕,铺着一层薄草,草里面混着几根枯草,却比江家的炕稍微软些,至少没有露出里面的土块。王春和赵兰很快就熟络起来,王春从布包里掏出半块干硬的窝头,掰了一半递给赵兰,小声说:“这是我娘连夜蒸的,你要是饿了就垫垫肚子,咱们晚上才能吃到王府的饭。” 赵兰接过窝头,小声说了句 “谢谢”,然后慢慢啃了起来。李梅则坐在炕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时不时抬头看看房间里的陈设。

江兰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而是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窗。窗外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井口用石头砌着,旁边放着一个木桶;还有一个灶台,灶台是用砖头砌的,上面放着一口铁锅,显然是供她们做饭用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寒意,江兰连忙把窗户关上,转身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心里格外踏实。

她想起早上离开家时的情景,母亲把缝好的袜子塞进她的包里,反复叮嘱她 “在王府里要少说话,多做事,别惹事生非”,母亲的手很粗糙,摸在她的手上有些扎人;父亲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说了句 “照顾好自己”,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烤红薯,塞到她手里,说 “这是我早上特意烤的,你路上吃,到了王府要好好干活,别让人欺负了”,红薯还冒着热气,烫得她手都红了;小妹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说 “姐姐要早点回来,我还等着姐姐给我讲故事呢”,说完还在她的裤子上蹭了蹭鼻涕。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让她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她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成功留在了王府。可她也清楚,这只是她逆袭之路的开始,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晚饭是王府的厨房送来的,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杂役提着食盒走进院子,给每个房间送了一碗糙米粥,一个窝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虽然简单,却比江家的饭食好多了 —— 江家的粥里几乎全是水,窝窝头也常常是掺着野菜的,而王府的糙米粥很稠,窝窝头也很实在,咸菜虽然有些咸,却能下饭。

江兰坐在炕边,慢慢吃着窝窝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的事。明天一早就要学规矩,她要比其他女孩更用心,更快学会;干活时要更勤快,不管是扫地还是洗衣,都要做得又快又好,让刘嬷嬷看到她的努力;要是有机会,她要试着用自己的护理知识,帮其他丫头或杂役处理小病痛,比如谁生了冻疮,就告诉她们用艾草水浸洗的法子,谁不小心弄伤了,就帮她们按压伤口止血,这样既能帮到别人,也能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用处。

夜深了,其他女孩都睡着了,王春和赵兰还在小声说着话,没过一会儿也没了声音,只剩下她们均匀的呼吸声。江兰却没有睡意,她坐在炕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手里那件补好的青布褂子。这件褂子是母亲给她缝的,之前袖口破了个洞,母亲用同色的布补了补丁,现在补丁已经看不出来了,布料上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那是母亲昨天晒衣服时留下的。

她想起现代的自己,大学毕业时抱着一堆简历四处碰壁,每天挤在拥挤的地铁里,看着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却觉得自己没有立足之地,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而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份低微,只是一个杂役丫头,却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奋斗的目标,只要努力,就能一点点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轻轻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在心里默默说:“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爹娘,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成功留在王府了;丫蛋,大哥,二哥,等着我,我一定会努力,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我就接你们来城里,让你们也能吃上饱饭,穿上暖和的衣服。”

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眼睛映得发亮。江兰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她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可能会被人欺负,可能会犯错受罚,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在这座王府里,靠自己的双手和知识,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一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而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包衣奴才。

西跨院的夜晚很安静,只有风从窗纸的破洞钻进来,带着一丝寒意。江兰把青布褂子叠好,放进粗布包里,然后躺到炕上,把玉佩紧紧握在手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明天将是新的开始,她必须养足精神,迎接新的挑战,只有这样,才能在王府里站稳脚跟,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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