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东哥，你刚都给了我十二元了，我……”
“那十二元是你的劳动所得，这鞋子是我送你的。”
“拿着。”
程小东把鞋子塞给了他。
肖志又是半天没说话，拿着这双鞋子，心里暖暖的。
又想起了二大爷一家。
那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可对比东哥，真差了十万八千里。
跟在身后，没说话。
而后二人路过一个废品店的时候，程小东进去在里面翻找了很久。
最后清理除了一块铝，一块棉絮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块类似于塑料的东西，对废品站的人说。
“这东西你们这里还有？”
废品站是国营的，工作人员看了一会，摇头:“不多见，你找这几个东西做什么？”
程小东有些失望，但很快说:“以后要是还发现这东西了，帮我留着。”
“这种铝我两元一斤收，这种棉絮五角一斤， 这种塑料八角一斤。”
工作人员懵了，但贼精。
废品站是国营的，但经常会有人跑到这边来掏东西。
他们也会偷偷的卖给这些人，赚的钱揣了自己腰包。
铝现在回收价才五毛一斤，这小子竟然两元收？
这棉絮一样的东西，扎手，我们都本来丢了，你要巴不得。
还有这像塑料又不像塑料的东西也是打算丢了的……
赶紧说:“行，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给你留着。”
“行，我先买你根铁棍，多少卖？”
“这估计有二十多斤，算了，你给我六元吧。”
肖志一听不干了:“铁才两角钱一斤，二十斤也只有四元啊，太贵了。”
废品站的人立马毛了:“我还不乐意卖给你呢，不买走人，当我很闲啊，在这里和你尽扯卵谈（扯淡)”
程小东赶紧把肖志拉到了后面:“老哥，抱歉，我老弟不太会说话。”
“那就六元，不过能不能用你们切割机帮我把头子磨尖？”
工作人员望着他:“你这小伢子说话倒是挺好听。”
“没问题，那说好了，六元啊，一分都不能少。”
“行行行，六元，一分钱都不少。”程小东边上好说好哄着。
肖志很纳闷的望着程小东，总感觉东哥亏了。
铝才五角一斤，他找这人开价两元，还有那种扎手的棉絮，买这些东西干嘛啊。
但没说话。
很快，程小东背着这根铁棍走了出来。
头子已经磨的很尖锐。
铁棍长大概两米，二十多斤拿在手里不轻松。
离开废品店后，肖志不吐不快:“东哥，你还是太老实了，真的。”
“做人不能太老实知道不，太老实了容易被人欺骗。”
程小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无语。
一个大队最老实的老实人，在教育其他人不要太老实？
笑着说:“我没有亏。”
“还没亏啊，这铁棍就亏了两元钱，还有那铝和棉絮，塑料那东西买了干嘛啊。”肖志说。
程小东笑了笑:“那种铝不是一般的铝，叫航空铝，飞机就是用那种东西造的，如果真要找正规地方买的话，最少要五元每斤。”
“这么贵。”肖志望着他。
程小东点头:“另外棉絮的东西叫玻璃纤维，那个塑料一样的东西叫树脂，价格都不便宜。”
“那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做复合弓。”
“复合弓？做弓箭还要用这些东西啊。”
肖志哪里懂这些。
程小东一路和他讲了起来。
前世，程小东并不是一辈子都在农村里。
几个嫂嫂相继离世后，他也出去打过几年工。
在南方一个专门做复合弓出口的厂里打螺丝。
干了好几年，所以对复合弓的制作技艺特别了解。
今天张文燕和他说野猪皮两元一斤，这让他提起了很大的兴趣。
以他对野猪的了解。
以一头一百斤的野猪为例子，猪皮大概能出个七八斤斤，这里可以赚到十几块。
可以得到大概五十斤的猪肉，现在猪肉价格为八角，野猪肉要普遍贵点，毕竟是野味，大概能卖到1.2元一斤。
这里就可以得到60元。
至于野猪的内脏不能吃。
因为野猪是杂食性动物，内脏有很多寄生虫，也没人吃，一般丢了。
随便算下，杀一头一百斤的野猪，就可以赚八十几元。
而野猪是他们这边山里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无天敌，所以普遍长的特别肥。
一百斤的野猪都算小的了。
听大队里人说，五里沟那边还有头猪王，估计有五六百斤。
加上五里沟那边黄竹筒还搞个十来天，那边也会被他们灭绝。
野猪却泛滥。
所以可以赚长期的钱。
但猎杀野猪的难度特别大，而且猪二哥是不怕疼的生物，哪怕你把它一条腿给砍了。
它照样可以瘸着腿在山里悠闲吃东西，皮粗肉厚，普通的弓都穿不透他们皮。
但复合弓可以直接穿透了它们身体。
这一路听的肖志脑袋都要爆炸了。
什么复合弓，什么玻璃纤维的，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
两人轮流扛着这根铁棍，在天蒙蒙黑的时候回村了。
分别的时候，肖志再次憋不住了:“东哥，你们读过小学一年级的，都这么厉害的吗？”
“什么复合弓都知道。”
程小东一阵尴尬:“我在船队上班时看报纸看到的，一年级哪里会学这些东西。”
“哦，难怪，那这铁棍是用来干嘛的，头子还磨这么尖，是用来戳刘明亮的屁股吗？”肖志很认真的说。
程小东一阵汗毛直立:“戳人屁股这种事你都想的出来？”
肖志说:“我一路想了很久，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啊。”
程小东一阵无语:“戳野猪的，今晚叫上王强，我们一起去五里沟那边试试，看能不能杀野猪。”
“杀野猪？”
“是的，回去吧，对了，这几十只麻雀，明天我让心乐去镇上卖了后再给你分钱啊。”
昨天五里沟那边的网阵缠了四五十只麻雀，他们今天在县里没时间，所以没卖，一直背着的。
“好。”
肖志背后抓了抓头。
铁棍戳野猪？能戳死吗？野猪皮那么厚。
戳屁股的话，好像能戳死……
也不知道为何，肖志幻想下了那画面，屁股本能的绷紧，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