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武鸣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你昨天在草坪上的时候就说想看星空，而节目组的下期安排就是甘孜。”
武鸣重新弹起键盘声，比之前《丑八怪》的节奏更急促。
“所以夏老师深夜来电，就为了查我户口？”
窗外的树影在夏莹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她突然想起武鸣在节目里跳机械舞的样子，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拒绝天星？他们给的明明是顶级合约。”
键盘声戛然而止。
漫长的沉默后，武鸣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那是你家的公司啊，要是早知道我就同意了。”
夏莹莹微微一愣，迟疑道：“真...真的吗？”
“哈哈...”武鸣突然笑道：“怎么可能，就算知道是你家的公司，我也不会去的。”
“武鸣！”夏莹莹恼怒道：“人家跟你说认真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武鸣清清嗓子，语气沉重道：“我打算自己开工作室。”
夏莹莹的指甲陷入掌心。
这个答案比想象中更惊人。
在娱乐圈，没有资本支持的独立工作室几乎等于自杀。
而且武鸣是一个没人脉，没背景，没金钱的萌新！
就他这个条件还要开工作室。
闹着玩呢吧。
夏莹莹没好气道：“你疯了吗？你知道前期投入要多少？推广渠道怎么解决？艺人评级...”
“两千万启动资金，先用歌曲创作积累口碑。”
武鸣打断她，自信的说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实力！”
是的。武鸣带着整个地球的文娱资源，他底气十足。
夏莹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洒下银粉。
父亲常说娱乐圈只有两种人，棋子与棋手，而电话那头的男孩，居然从一开始就想当执棋者。
奇怪的是，当武鸣说相信自己的实力的时候，夏莹莹竟然真的就相信武鸣有这个实力。
这不是爱情里的盲目，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武鸣说的是真的。
“你...你有多少钱？”夏莹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一百九十万，加上歌曲分成大概能凑个三百万吧。”
武鸣的坦诚让夏莹莹心头一紧。
“所以接下来要拼命卖歌...夏老师有门路吗？”武鸣调笑道。
夏莹莹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我入股！”她冲着电话喊，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产生回音，“五百万占股10%，不干涉经营，但要优先合作权！”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武鸣似乎被饮料呛到了，背景音里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
“夏莹莹，”他难得叫了她全名，声音哑得不像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
夏莹莹跑到衣帽间，从暗格里抽出自己的黑卡对着月光端详。
“这个是我目前所有的零花钱了，明天我就让法务拟合同。不过...”她突然咬住嘴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武鸣心中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五百万啊！
这他娘的还是别人的零花钱。
别说自己现在辛辛苦苦才赚了不到三百万。
就算是上辈子自己的也没有五百万。
自己现在这是抱上美女大腿了吗？
还是说自己被小富婆包养了？
武鸣稳了稳心神，清清嗓子道：“你说。”
“甘孜的星空...”夏莹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要只能陪我看。”
电话那头传来武鸣低低的笑声，像大提琴最粗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
“成交，投资人小姐。”他顿了顿，“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什么对我这么...”
“因为《听妈妈的话》！”夏莹莹急中生智，“我爸说能写出这种歌的人值得投资！”
她红着脸撒谎，手指无意识地在衣柜上画圈。
真正的原因她说不出口。
当武鸣在舞会上跳机械舞时，她就已经在幻想怎么把他签进自家公司了。
武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突然切换话题。
“对了，送你份礼物。”他哼起一段陌生旋律，“《晴天》的完整版，甘孜回来后录给你听。”
夏莹莹愣在原地。
这是那天在巴士上武鸣随口哼的歌，她以为只是即兴创作，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她突然理解了母亲常说的“看对眼”是什么意思。
挂断电话后，夏莹莹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武鸣刚更新的朋友圈。
「有人愿意赌我的未来，我总不能让她输。」
配图是他坐在钢琴前认真弹琴的自拍。
楼下传来夏峰刻意压低的通话声。
“...对，腾音那边就先以节目组的名义拖一拖，那孩子既然想自己闯...”
夏莹莹蹑手蹑脚地贴到门边，听见父亲最后说：“...莹莹的眼光，随她妈。”
夏莹莹的脸腾的一下变得绯红。
她如同灵猫一样，跳回自己的床上。
夜风拂过庭院里的玫瑰丛，带着初夏特有的甜香。
挂断电话后，武鸣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向后倒去，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窗外霓虹闪烁，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五百万...就这么谈成了？”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节奏与心跳逐渐同步。
茶几上的半罐啤酒已经没了气泡，他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中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夏莹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我入股！五百万占股10%...”
每个字都像一颗火星，落在他精心规划却略显单薄的蓝图上，瞬间燃起一片燎原之势。
武鸣站起身走到窗前，二十三层的视野将半个京都尽收眼底。
那些闪烁的灯光里，有多少是娱乐公司的招牌？
又有多少像他这样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正在某个格子间里埋头创作？
“前世当了一辈子棋子，这次...”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总算有机会当回棋手了。”
转身走向角落里的电子琴，这是搬进来后他添置的第一件家具。
手指轻轻抚过黑白键，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地球上的日子——那些在酒吧驻唱、给明星当枪手的岁月。
那时的他，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写一首能署自己名字的歌。
武鸣摇头轻笑，这个大小姐明明能够直接继承家业，却偏要冒险投资他这么个毫无背景的新人。
是天真还是慧眼？
他忽然很想证明是后者。
电子琴通电时发出轻微的嗡鸣。
武鸣调整好坐姿，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停顿三秒，突然落下。
前奏像雨滴般清脆地蹦出来，他闭上眼睛，夏莹莹在巴士上追问歌名时的模样浮现在黑暗中。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