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光带触及二人眉心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沈清弦与萧烬的识海。下一秒,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在金色光罩内飞速流转、重组。
“这是……”萧烬瞳孔骤缩,下意识想抗拒,却被光带牢牢吸附,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毫无保留地涌入脑海,清晰得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沈清弦绑定系统时的画面率先浮现——昏暗的雪峰密室里,他盘膝而坐,识海中突然出现冰冷的系统界面,【强制绑定天道修正辅助器,触发初始任务:虐徒】的提示音刺耳又冰冷。他当时的挣扎与抗拒,眼底的震惊与无奈,被萧烬清晰感知。
“师尊……”萧烬喉结滚动,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紧接着是执行“虐徒”任务的画面。仙门演武场上,沈清弦挥剑“狠狠”劈向萧烬,剑锋却在触及他皮肉前巧妙偏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无人知晓,他转身时紧握剑柄的手有多用力,指节泛白,眼底满是隐忍的心疼。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任务完成度70%,需加强惩戒力度】在识海回荡,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扮演“严苛师尊”的角色。
“原来……那时候你是故意的……”萧烬浑身颤抖,之前被“虐”时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心疼。他想起自己当时还抱怨师尊狠心,现在才知道,师尊在背后承受了多少。
记忆碎片继续涌现——萧烬被追杀时,沈清弦偷偷挡下致命一击,后背鲜血淋漓,却强撑着回到雪峰,对外只字不提;他在魔渊濒死时,沈清弦在雪峰彻夜难眠,以自身灵力为引,远程输送微弱的气息护他周全;炼化替死咒时,他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冷汗浸透衣袍,脸色惨白如纸,却只是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替死咒……居然是这样……”萧烬眼眶瞬间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终于明白,诛仙台那看似无情的一剑,背后是师尊以命换命的决绝。
最让他震撼的,是沈清弦分割一半神魂的画面。雪峰莲台旁,沈清弦周身灵力暴走,一半神魂被强行剥离,化作一道金色光团,悄无声息地融入他的体内。那极致的痛苦让他几乎晕厥,却在系统提示【神魂守护成功,魔神血脉隐藏完成】时,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一半神魂……师尊,你怎么能……”萧烬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嘶哑破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他终于知道,自己血脉觉醒如此顺利,多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师尊这沉重到无法想象的牺牲。
所有“虐徒”背后的真相,涌入萧烬脑海。
那些被系统掩盖、被沈清弦刻意隐藏的过往,此刻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清晰上演。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与沈清弦无声的守护形成鲜明对比,每一次“虐”的背后,都是深入骨髓的疼惜;每一次“冷漠”的背后,都是不顾一切的守护。
“我之前还……还误会你……”萧烬抬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愧疚与心疼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自己在銮驾里固执地认为师尊在“演戏”,想起自己还抱怨师尊不理解他的苦心,现在才知道,最不懂的人是他自己,最该被心疼的人也是师尊。
沈清弦站在一旁,看着萧烬崩溃的模样,眼眶也忍不住泛红。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记忆碎片在两人之间流转。这些秘密压在他心里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倾诉是什么滋味。
光带依旧在流转,将更多细节传递给萧烬——沈清弦在雪峰独自承受孤寂的日日夜夜,对着系统界面默默祈祷萧烬平安的画面,得知他成为魔尊时既欣慰又担忧的复杂心情……每一个片段,都让萧烬的心更疼一分。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萧烬哽咽着,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那些他以为的“理所当然”,全都是师尊用血汗和牺牲换来的。
独立空间外,被定格的修士们虽然感受不到记忆的流转,却能看到光罩内两人的异常。小老鼠魔物眼珠乱转,心里嘀咕:“大人怎么哭了?是师尊欺负他了吗?不对不对,师尊看起来好难过,难道是系统欺负他们了?”
小蝙蝠魔物也急得不行,翅膀在凝固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到底发生什么了?大人和师尊怎么都哭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贪看热闹,应该跟黑甲大人问问清楚!”
凌昊虽然身体不能动,但看到萧烬崩溃的模样,心里暗暗窃喜:“肯定是魔种被系统反噬了!活该!最好让他神魂俱灭,省得我动手!”
独立空间内,记忆洪流渐渐平息,光带缓缓退去,重新化作系统界面上的符文,只是颜色变得更加柔和。沈清弦看着泪流满面的萧烬,缓缓走上前,抬手想擦干他的眼泪,却被萧烬一把抓住手腕。
“师尊……”萧烬抬起头,猩红的魔瞳里布满血丝,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沈清弦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告诉你又能如何?那时你羽翼未丰,我若是让你知道真相,只会让你分心,甚至可能引来旧天道的察觉。我是你的师尊,护你周全,本就是我的责任。”
“责任?”萧烬苦笑,握紧他的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需要你牺牲一切来保护的累赘吗?师尊,我想要的不是你的独自承受,而是与你并肩作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灼灼地看着沈清弦:“从今日起,换我来护你。你的牺牲,你的隐忍,你的痛苦,我都会一一弥补。旧天道也好,仙界规矩也罢,谁也不能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沈清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所有的委屈和隐忍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轻轻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以后我们一起面对。”
记忆的洪流不仅揭开了所有真相,也彻底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之前的“鸡同鸭讲”和误解,在赤裸裸的牺牲与守护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们的羁绊,不再是简单的师徒情谊,也不是萧烬单方面的“脑补”,而是历经生死考验、彼此牺牲的深情厚谊。
光罩外的金色光芒渐渐收敛,系统界面也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异动。但沈清弦和萧烬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萧烬擦干眼泪,扶着沈清弦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旧天道的追杀,是仙界的围剿,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他想用生命守护的师尊。
而沈清弦也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不再需要刻意疏远,不再需要隐藏真心。他看着身边的萧烬,心里充满了安稳。有萧烬在,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他也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外面定格的时空即将恢复,一场席卷三界的风暴,也即将在这对师徒的携手下,正式拉开帷幕。而那些被揭开的真相,终将成为他们打破旧秩序、守护彼此的最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