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的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眉头微蹙。
他尝试再次将神念,探向顶层,却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泛着微光的壁垒。
“啧,还真是滴水不漏啊……”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那枚悬浮在安倍半晴掌心的五角芒星,其散发的能量波动严密地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
站在他身旁的郭阳,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刚才安倍半晴骤然出手,给她带来的冲击让她余悸未消。
她看着陈青山,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紧绷:“青山大哥,那个安倍半晴……她才多大年纪?这实力,未免太骇人了点吧?”
一想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如同深潭般幽邃,而自己竟毫无察觉地被其气势所慑,郭阳的心口就有些发闷。
陈青山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不然呢?”
他轻轻哼笑,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东瀛第一阴阳师’的名头,难道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郭阳内心的不安并未因此消散,她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清晰的忧虑:“我们这样……会不会和雇主彻底闹僵?”
她脑海中闪过安倍半晴故意疏离,以及她手下那些人毫不掩饰的排斥。
他们在这里的存在感显得如此尴尬。
陈青山双手一摊,肩头微微耸动,显出几分无奈的自嘲:“闹僵?呵呵,郭阳,你还没看明白吗?”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空寂的走廊尽头,“打从第一天起,人家就没打算跟我们好好相处。他们花钱雇我们,摆个安保的场面,不过是做给华夏官方看的一出戏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低沉,带着洞悉世事的冷冽,“有我们,没我们,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区别?以安倍半晴刚才展现的那一手,在这华夏地界上,真想拦住她的人,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郭阳的心沉了下去,陈青山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表面那层虚假的和平。
她细细回想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无一不印证着陈青山的判断。
一股被利用的憋屈感涌上心头。“既然如此,”她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一丝焦躁,“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吗?纯粹的摆设而已。”
“当然有必要。”陈青山眉峰一挑,脸上那抹惯常的、略带玩味的笑容又浮现出来,仿佛刚才的冷冽只是错觉。
“别忘了,白纸黑字的合同可是签了的”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那违约金……啧啧,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郭阳瞬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忍不住腹诽:违约金?骗鬼呢!看陈青山这态度,压根就没把合同当回事,他肯继续留在里当个“摆设”,绝对另有所图。
究竟图什么?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陈青山明明和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酒店里,压根就不能踏入安倍半晴一行人的核心活动范围,他打算怎么去调查这帮人?
困惑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但看着陈青山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郭阳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只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算了,等这破任务一结束,非揪住他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回到自己略显狭窄的酒店房间,陈青山随手将厚重的西装外套脱下。
他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屋内陈设,动作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精准。
手臂向后一扬,外套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床头电视柜侧面的一个电源插座。
就在外套落下的瞬间,他眼角余光捕捉到那插座面板上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塑料同色的孔洞。
陈青山走到窗边,俯瞰着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神色却异常冷峻。
安倍半晴用那近乎神异的法器隔绝了他最重要的探查手段,这让他如同被蒙上了双眼,深陷迷雾。
被动等待,只会让对方的布局更加天衣无缝,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胸膛里翻涌,他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陈青山苦苦思索破局之策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南海,这座华夏权力的核心殿堂,却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凝重。
这里每一座青砖黛瓦的建筑都承载着国之重器,每一位在此运筹帷幄的老人都是华夏的瑰宝,他们深思熟虑后的每一个决策,都足以牵动无数人的命运轨迹。
此刻,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无声地穿过威严的正阳门,最终稳稳停在一处古朴院落前。
车门开启,何老迅速下车,眉宇间锁着一丝罕见的焦虑。
早已等候在侧的一名身着深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上,两人目光交汇,一个短暂而默契的点头便取代了所有寒暄。
没有一句言语,中年男子侧身引路,何老脚步急促,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幽静的回廊,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着深处一间办公室赶去。
“咚、咚、咚。”中年男子停在厚重的木门前,指关节沉稳地叩击着门框。
“进来!”门内立刻传出一个声音,沉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引路人迅速侧身让开。何老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仿佛要拂去一路的风尘与不安,随即大步流星,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华夏的最高统帅正欲起身,桌上摊开的文件显示着他片刻前仍在处理公务。
“民安啊,”统帅抬眼看向何老,声音带着关切与些许不解,“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我这马上要去主持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就在十分钟前,统帅已准备离开办公室时,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专线骤然响起。
电话那头,何老的声音异常凝重,坚持要求立刻当面汇报一件“关乎重大”的事。
统帅深知何老的分量,若非事态紧急,他绝不会如此打断既定日程。
没有丝毫犹豫,统帅推迟了会议,选择在办公室的寂静中等待何老的到来。
此刻,他看着何老风尘仆仆又难掩忧色的样子,心知这绝非寻常小事。
何老没有丝毫客套,也无需寒暄。他几步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如炬,开门见山地说道:“统帅,虹桥市环球金融中心大厦……有问题!”
话音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安静的办公室炸响。
统帅正要拿茶杯的手瞬间顿在半空,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短短几个字,却在他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座大厦,绝非普通的钢筋水泥!它是华夏经济能否真正实现腾飞的关键支点,是国家战略棋盘上的一颗核心落子。
为了它的选址,从论证到拍板,耗费了整整数年光阴,凝聚了无数顶尖智囊的心血与海量的资源投入。
虹桥市能从众多备选中脱颖而出,肩负起这一重任,其背后的分量可想而知。
更关键的是,国家一系列面向全球金融格局的核心政策,其设计、布局、乃至未来的推进节奏,都紧密围绕着这座大厦展开。
在某种程度上,它已然成为华夏经济命脉所系的象征,是国家崛起的金融心脏。
统帅的目光紧紧锁在何老脸上,那份凝重与确信不容置疑。
他知道,这位历经风浪、素来沉稳的老同志,绝不会在这种关乎国运的事情上无的放矢。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一种沉甸甸的危机感。
统帅缓缓放下悬着的手,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声音低沉而肃然:“民安,先坐下,坐下说。”
他没有按铃叫秘书,而是亲自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几前,稳稳地提起茶壶,将一杯滚烫的清茶斟满,双手递到已经落座的何老面前。
袅袅茶香在凝重的空气中升腾,统帅的目光没有离开何老:“说吧,具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