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其中一些人略微迟疑了片刻。
当他们反应过来想去追赶时，已经是拍马莫及。
只有十余名动作最快的修士第一时间出现。
他们的魂力在虚空中会合，有的凝为镜像之盾，有的撑起一面面厚重的魂识壁障。
一击轰落下来，所有保护措施轰然塌陷，将他们震飞出去。
他们魂念同时爆震，面色泛白，才算是堪堪挡住。
…………
面对来势汹汹的少女，天平中迸射出了极为高阶的气息。
无数虚幻的扭曲文字从羊皮卷中飘出，直勾勾地落在了天平两端。
下一刻，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响彻虚空：
“未经同意，擅自攻击契约者。”
“裁定展开——强制剥离目标半数之力，以维持平衡。”
此刻，天平的叠音变得更加严重，如同亿万人在同时诵读。
随之而来的，是比少女位格还要高出一线的裁定之力。
“唔……”
少女心头猛地一跳。
她明明没有受伤，却感觉周围的规则瞬间失衡。
一种更高的规则介入了这片天地，将这份属于她的力量暂时分离出去，并‘裁定’给了对方。
那规则有古怪，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缕不属于这片星空的东西？
于是，她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
无论是魂念、法则、还是召唤出来的魂海，都被硬生生割裂了正好半数。
但少女并没有慌乱。
她的身影在高空中轻微晃动，开始迅速适应这种状态。
紧随少女而来的尊者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怔住了。
天道大人强横到几乎碾压大乘，可以凭一己之力把他们所有人当孙子打。
可在这‘域外天平’的压制下，竟一瞬间就被剥离了力量？
有些人目光闪烁，眼底露出狂喜：“好机会，本源就在眼前！”
也有些人面露迟疑，直到这天平出现时，天道大人才爆发全力，在此之前，或许只是想教训他们一番。
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趁人之危围攻祂。
此举，是否有些太过不当人？
但很快，随着无数魂界法则从少女身上溢散而出，他们心中的理性直接压过了感性。
“是我错了，这种时候哪能犹豫，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就算舍弃一切又何妨？”
“天道大人，我们不当人啦！！”
一道道充满贪婪的声音响起，众人争先恐后地向少女杀去。
面对此情此景，少女却依旧神色冰冷，明亮的双眼中没有半分动摇。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变弱了，不代表你们变强了。”
她展开手臂，开始调动浑身力量，准备将这些家伙一并收拾了再去处理那天平。
可突然，一阵莫名的刺痛感在身体各处出现，
少女心中一惊，顿感情况不妙。
这是当年三界之战时，魂界本源严受损带来的旧伤。
在姜明拿回始终权能后，这旧伤已经有恢复之势，如今却因那天平的牵动再次死灰复燃。
“竟然连我对伤势的压制力都能夺走半数？这天平……”
少女已经来不及多说什么，无尽魂念已经开始在她体内翻涌，仿佛要将她的身躯撕裂。
她眉头微皱，想要强行将旧伤先压下去，把气息调整回来。
但如此情况，又怎能瞒得住那些老练的魂修。
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状态极差，连忙兴奋地喊道：“天道大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九幽前辈，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不急，自从化身在道界中失陷，本尊就明白，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面对怎样的对手，都不能放松警惕。”
九幽尊者仍然稳如老狗，没有贸然靠近。
他转而看向老者：“道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召唤出的天平并不只能作用于力量？”
“您所言极是，力量只是最为常用的一种途径。”
老者点头应和道。
“那么，可否再使用一次天平，将天道大人的抵抗意志取走大半？”
九幽尊者冷静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松警惕，但这位大人又何尝会放弃逃脱的希望？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必定要慎重再慎重。
“……可以，刚刚的裁定是天平自行举动，并不属于我们的契约范畴。”
接下来，老者故技重施，让天平的声音再度响起。
“契约已成，借走半数抵抗意志。”
“契约已成，借走……”
“契约……”
刹那间，那一份份立场如铁律般压在了少女的身上。
在天平的作用下，所有被认定为‘敌’的部分，都会无形中被削弱半数，而那失去的半数，则会暂时存放于天平周围，由操控天平的‘友’的能力上限来决定何时归还。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让少女的意识愈发涣散。
力量的缺失、旧伤的复发、意识的渐渐昏沉叠加在一起，像无形的枷锁禁锢住了她的魂念。
但她没有放弃。
若是过去，死了也就死了，她顶多气恼一下没能拉道界的天道意志垫背。
但现在那份因果已经回归，自然是不能就这么放弃希望。
于是，少女紧咬下唇，暗暗告诉自己：哪怕有再多东西被剥离，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
因为担心少女突然暴起拉人垫背，魂界尊者们只敢在大老远处围观。
而老者也不禁啧啧称奇：
“我都用了十来次了吧，照理来说，这位应该早就失去抵抗能力了，可祂竟然还在坚持？”
“我是真有点好奇，祂的本体是什么东西了。”
“雇主，怎么说，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么？”
他看向一旁的九幽尊者。
“……随便你，但你的契约不能停止，继续使用，直到祂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嘿，那是自然。”
老者笑道。
随后，他取出一个法杖，隔空向少女的位置点去。
…………
老者正欲通过法杖窥探少女的意识世界。
可就在法杖中探出的法力即将落在少女眉心时，异变突生。
就突然像是惊动了某种意志一般。
一道刺眼的金光突然出现，顺着法力瞬间来到了老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