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里气氛热络，只有陈丽君的身边，气温突然冷了8度。
陈丽君没直接回答，反而拿起酒杯又要喝。
李伟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入手冰凉。“别喝了。你这哪是喝酒，是拼命。出什么事了？”
也许是李伟难得的严厉，也许是他手上传来的温度，也许是陈丽君自己已经撑到了极限。
她看着李伟，眼圈瞬间就红了。
“李伟……那十五万……我……”她声音哽住，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声。
果然是因为钱。看她这样，家里那群吸血鬼肯定又作妖了。
“钱不急。”李伟打断她，语气放缓，“你看我像缺那十五万的样子吗？帖子那是忽悠外人的。”
他试图轻松点，但陈丽君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些积压的委屈、被欺骗的愤怒、对未来的绝望，混着酒精，不受控制地倾泻出来。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说着家里的骗局，父亲的巴掌，母亲的沉默，还有她觉得自己像个垃圾，连死都死不起的绝望……
李伟没再打断，只是听着，偶尔把她手边的酒杯挪远点。他自己脑子也昏沉，但意识还在。
这都什么破事……难怪她这样。
听着听着，他心里也堵得慌。看她又要去拿酒，他干脆把那个白酒杯拿到自己面前。
“行了，别喝了。我替你喝。”他仰头把那小半杯白酒灌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让他本就翻腾的胃更难受了。
妈的，这什么破酒……
陈丽君看着他，眼神迷离，突然笑了，比哭还难看：“喝……喝死我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
她又招呼老板：“老板！再……再来一瓶！”
李伟想阻止，但手脚有点不听使唤，脑子也更晕了。
我真是……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喝吧喝吧，一起完蛋……
后来的记忆就变得模糊破碎。
他只记得两人好像又说了很多话，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陈丽君哭得很厉害，自己也好像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再后来，就是一片黑暗。
……
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刺得李伟眼皮生疼。
他皱着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头像被斧头劈过一样疼。他揉着眼睛，习惯性地想翻身，却碰到旁边一个温热的身体。
他猛地一愣，瞬间清醒了大半。
僵硬地转过头。
旁边睡着一个人，长发散在枕头上，侧着脸。
是陈丽君。
我操！！！！！！
他猛地坐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得头痛欲裂。他环顾四周，明显是酒店的陈设。
陈老师？！我怎么和她……在酒店？！昨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还在熟睡的陈丽君，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一片狼藉的宿醉。
李伟坐起来，感觉脑袋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敲锣打鼓，又晕又疼。他揉着太阳穴，昨晚在小饭馆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劣质白酒灼烧喉咙的感觉，还有陈丽君崩溃的哭诉……再后来，就彻底断片了。
他低头一看自己，光着膀子。
再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侥幸地看向旁边——
陈丽君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肩膀和散乱的长发，但明显……也没穿衣服。
我靠！真出事了！昨晚……我们……？
他这边心乱如麻，没注意到旁边陈丽君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其实陈丽君比他醒得早一点。
当她意识到身处何地，以及两人现在的状态时，巨大的羞耻和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趁他没醒，赶紧穿衣服溜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就在她偷偷摸摸，试图一点点挪动身体时，李伟醒了，还坐了起来。
陈丽君立刻僵住，紧紧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心里疯狂呐喊：
完了完了！他醒了！怎么办怎么办？装睡！对，装睡！
于是，房间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李伟顶着宿醉的脑袋，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旁边，陈丽君“睡”得无比“安详”，身体却绷得像块石头。
李伟偷偷瞄她。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没了平时那份刻意维持的端庄和距离感，睡着的她，眉头微微蹙着，眼角好像还有点湿痕，可能是昨晚哭的吧，看起来……有点脆弱，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可爱。
唉……这叫什么事儿。老子前世也算个浪子，怎么重生一回，还干出这种糊涂账？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亏大了……不对不对！想什么呢！
他心里吐槽着自己，目光却有点移不开。
不过……仔细看看，陈老师长得……还真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鬼使神差地，竟然伸出手，想帮她把脸颊边一缕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手指快要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李伟猛地清醒过来，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
我靠！李伟你他妈在干嘛？！趁人之危啊？！疯了疯了！
他用力甩了甩还是发晕的脑袋，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算了，干坐着也不是事儿。总得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上散落着两人的衣物，他胡乱捡起自己的套上。
穿好衣服，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的陈丽君，心情复杂。
得，先去买点早餐吧。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等回来……再把这糊涂账掰扯清楚。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又轻轻关上。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陈丽君才猛地睁开眼，大大地喘了口气，脸上瞬间烧得通红。她拉过被子蒙住头，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而门外的李伟，走在酒店的走廊里，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的画面。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负责？还是……就当意外？
他甩甩头，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李伟胡乱套上衣服，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浆糊。他也没心思洗漱，只想赶紧找点吃的垫垫肚子，顺便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