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消化池…】
这个从金色网格之外渗透进来的、带着疲惫与悲伤的词语,如同最深的梦魇,扼住了沈星辰的呼吸。她站在废弃天文台的最高点,通感症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席卷了她——那包裹太阳系的金色蜂巢网格,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壁垒,而是在她的感知中“活”了过来。每一格六边形的结构都在以极其缓慢的节奏脉动,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肺泡壁;那流转的法则力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缓慢而坚定的“代谢”感,仿佛在汲取、在分解、在…消化着什么。太阳的光辉,行星的运转,乃至所有生命散发出的微弱能量与信息,都成了这“活囚笼”持续运转的养料。
周野扶住几乎要软倒的沈星辰,他的xIII纹身与那网格的微弱共鸣,此刻也带来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被某种庞大生命体包裹的粘稠感。“它…是活的,”沈星辰的声音颤抖,脸色惨白,“‘隔离观察’…也许只是它…进食前的‘圈养’!” 这个认知让之前所有的“干扰”尝试都显得可笑,如同寄生虫在宿主肠胃里试图用微光引起注意。木卫二和土卫二意识也传来了近乎崩溃的恐惧波动,它们作为更纯粹的能量意识体,对这种“消化”感的感知更为清晰、致命。
承:
绝望如同冰冷的太空,淹没了他们。如果连整个太阳系都是一个巨大生物的“消化池”,那么任何内部的挣扎都毫无意义。理事会残留的联络渠道陷入死寂,仿佛所有人都被这终极的真相击垮了。沈星辰和周野蜷缩在掩体的角落,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宇宙尺度的无力感。他们引以为傲的音乐、意志、乃至初步掌控的“法则”,在这活着的、星系级别的“捕食者”面前,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然而,数日的消沉后,周野眼底的血丝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狼性的凶光。“就算是消化池,”他嗓音沙哑,呼吸沉重却带着一股狠劲,“也得崩掉它几颗牙!”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尝试与那网格的“活体”部分建立连接,不再是为了干扰,而是为了理解——理解它的“生理结构”,它的“能量循环”,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沈星辰也从绝望中挣扎出来,通感症既是诅咒,此刻也成了唯一的探针。她将意识深入那脉动的网格,忍受着被“同化”、被“消化”的恐怖错觉,去捕捉其内部信息流的细微模式。
转:
他们的疯狂带来了一个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发现。这“活囚笼”并非完美无瑕。在其庞大的生命活动中,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代谢波动”。就像任何生物有呼吸节奏、有心跳间隙一样,这网格在汲取能量、处理信息时,也存在某种短暂的“换气”或“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这些瞬间极其短暂,分布也毫无规律,但确实存在。而在这些瞬间,网格的绝对稳定性会出现极其细微的下降,“监管者”的绝对监控也会出现微不足道的盲区。
更重要的是,沈星辰通过通感,结合那来自外界的警告信息,模糊地感知到,这“活囚笼”似乎并非“监管者”网络的本体,而更像是它们培育、或者说“共生”的某种…“生物工具”?那个发出警告的、疲惫悲伤的意识,其质地与“监管者”的冰冷和“活囚笼”的原始贪婪都不同,更像是一个…“觉醒的器官”或“叛逃的工具”?这个发现,让绝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缝隙。
合:
沈星辰和周野重新站了起来,眼神里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他们无法对抗整个“消化池”,但他们或许可以尝试利用其自身的“代谢波动”,就像病毒利用细胞分裂的间隙进行复制。目标不再是打破囚笼(那不可能),而是…想办法将那个发出警告的“外界声音”,或者将太阳系已被“圈养”的真相,尽可能远地…“泄露”出去!哪怕只能传递出一瞬间,一个字!
悬念:
就在他们开始全力分析、试图预测那“代谢波动”规律时,沈星辰掌心的“维度弦”符号突然接收到一段来自“活囚笼”内部的、极其混乱嘈杂的“背景噪音”。在噪音的底层,她分辨出了一些…其他的“声音”!不是木卫二和土卫二,也不是那个疲惫的警告者,而是更多、更微弱、充满了痛苦、绝望与疯狂呓语的意识残响——那是此前被这个“消化池”吞噬、消化中的其他文明的…临终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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