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营地的北区隔离区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老陈和张老试验的新配方——在基础配方中添加0.4%当归粉、0.3%川芎粉和0.2%天麻粉，终于稳定下来，大部分新丧尸食用后，都出现了明显的恢复迹象。
这天早上，周姑娘像往常一样去隔离区观察，手里拿着记录板，正逐一核对新丧尸的进食情况。当她走到12号丧尸的围栏前，习惯性地轻声发出指令：“抬手”时，原本靠在墙边、眼神半眯的12号丧尸，居然缓缓抬起了左臂。那动作虽然还带着明显的僵硬感，肘关节转动时甚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准确完成了指令，没有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或暴躁扑击。周姑娘猛地停下笔，指尖都有些发颤，她反复确认了两次，才转身朝着医疗帐篷的方向一路小跑：“苏医生！陈队长！12号丧尸有反应了！它能听懂‘抬手’的指令了！”
苏一刚和林薇查完受伤幸存者的恢复情况，听到喊声立刻放下病历本；陈默则正在整理前一天的丧尸观察数据，闻言抓起笔记本就跟着往外走。两人赶到隔离区时，周姑娘正站在12号丧尸的围栏外，再次轻声重复：“抬手。”12号丧尸的头微微转动，浑浊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左臂再次缓慢抬起，这次动作比刚才顺畅了些许，甚至在抬到胸前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指令是否完成。
陈默立刻翻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字迹比平时更用力：“12号丧尸，首次准确执行‘抬手’指令，动作存在僵硬感，但指令响应率100%，无暴躁反抗行为，新配方效果显着。”他边写边抬头看向苏一，语气里难掩兴奋：“之前担心感染严重会影响神经修复，现在看来，当归和川芎的活血效果，刚好能辅助天麻打通神经通路，这个配方找对了！”
老陈和张老也闻讯赶来，两人挤到围栏前，老陈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12号丧尸的牙龈：“你看这里，之前溃烂的地方已经结痂了，新肉都长出来一点，不再是之前那种暗紫色的烂肉。”张老则蹲下身，盯着丧尸的手腕：“皮肤下的暗紫色血管也浅了些，说明病毒代谢速度在加快，血液流通比之前顺畅多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这十天里，他们每天调整两次配方剂量，从最初的当归、川芎各加0.1%，到后来逐步增加，甚至中间还因为剂量过高，导致2号丧尸出现短暂呕吐，又连夜减少比例，如今终于找到最合适的平衡点。
接下来的两天，北区隔离区里的好消息接连不断。第二天清晨，负责投喂的小李刚把黄芪枸杞水递到15号丧尸面前，就听到一声模糊的“水”——声音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却清晰可辨。小李愣了一下，又把水罐往前递了递，15号丧尸这次居然主动往前凑了凑，喉咙里再次发出“水”的音节，虽然依旧含混，却比第一次更清楚。小李赶紧喊来陈默，陈默当场记录：“15号丧尸，首次发出可辨识单音节‘水’，发音清晰度约40%，主动索食意愿增强。”
到了第三天，20号丧尸更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王姐按惯例递出发糕时，20号丧尸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用嘴咬，而是伸出右手，笨拙地抓住了勺头边缘，虽然因为力气控制不好，发糕掉在了地上，但它立刻弯腰，用手指把发糕捡起来塞进嘴里，整个过程连贯且有目的性。王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笑了出来，对着不远处的巡逻队喊：“20号会用手接东西了！它刚才抓勺子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几只恢复较快的丧尸，对巡逻的阿力和阿明居然有了“熟人反应”。阿力是最早从实验室恢复的丧尸兵之一，这天他带着新值班的丧尸兵巡逻到北区隔离区时，12号、15号和20号丧尸居然都停下了动作，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以往只要有活人靠近，这些新丧尸都会嘶吼扑击，可这次它们只是安静地看着，甚至12号丧尸还轻轻晃了晃头，像是在打招呼。阿力也愣了一下，试探着朝它们挥了挥手，12号丧尸的头居然也跟着轻轻动了动。
苏一站在隔离区外，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转头对身边的陈默说：“照这个恢复速度，最多再过二十天，这批新丧尸里至少有一半能达到‘半恢复’状态，能听懂基础指令，不会主动攻击人；一个月后，应该能像之前的丧尸兵一样，参与营地的轻体力活。”陈默点点头，目光扫过隔离区里那些不再疯狂嘶吼、甚至偶尔会安静发呆的丧尸，又看向远处——木工组正在给新木屋装窗户，草药园里的天麻长势正好，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受伤的幸存者也已经能帮忙整理医疗帐篷的物资，整个营地虽然依旧带着末世的紧张感，却处处透着生机。
“等这批丧尸恢复得差不多，咱们就能把北区的隔离区腾出来，说不定还能再开垦一片菜地。”陈默合上笔记本，语气里满是期待。苏一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先别急着规划菜地，接下来还要继续观察配方的长期效果，别让病毒出现变异。”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里却也带着笑意——从最初只有几个人的小营地，到现在能容纳五百多人，能治愈丧尸，甚至能在末世里种出粮食和草药，他们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而这些逐渐恢复神智的丧尸，无疑是末世里最珍贵的希望。
傍晚时分，夕阳把北区隔离区的铁丝网染成金色。12号丧尸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半块没吃完的发糕，偶尔会抬头看看远处的炊烟；15号丧尸则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研究这个“能发出声音”的身体；20号丧尸则对着围栏外的巡逻队员，时不时挥一下手。苏一站在远处，看着这些曾经让人恐惧的生物，如今却带着几分“人”的气息，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末世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开始——一种让人类和“被病毒改变的生命”，重新找到共存方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