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句话,李锦荣便确定了原身的直觉,这个婆婆是个明事理的。
既如此,她也愿意坦荡些:“夫君心意已变,儿媳也想通了,不强求他的心在我这里;湛儿如何,爹与娘也都清楚,儿媳自当先为湛儿打算。”
轻拍她手背,谢氏点头:“你能想通最好不过,我与你们爹也是此意,湛儿已见早慧,实不该因糊涂爹受委屈。”
“不瞒娘,若是世子纳了其他任何女子都好,可偏偏是李诗安,儿媳心中膈应。”李锦荣也坦然自己的心思。
李诗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喜爱苏霆,谁也不知,但必然存了与李锦荣一较高下的心思;她的心思就不正,不管她是嫁进来做平妻,还是为侧夫人,必然会诸多为难李锦荣母子。
“因而,儿媳才与世子提了这个要求。”
谢氏当然懂,跟着点头:“就该如此。”
她倒觉着儿媳这一病,也算是清醒了些;谢氏也清楚,那李诗安好好的高门贵女,非要勾搭姐夫,除了恶心李锦荣,也与国公府的权势地位脱不了关系。
儿媳这个主意就不错,苏霆没了世子之位,谢氏也不信李诗安还愿意嫁进来。
也就是阿霆糊涂,相信她说的真心喜爱,还为此想贬妻为妾,糊涂到家了;既然是真心喜爱阿霆,为何不愿成为侧夫人?
而首辅老夫人与李尚书也都是糊涂蛋,也好意思来劝说。
“你且宽心,今日我便与你们爹爹说,就按照你的意思来。”谢氏给出保证。
让他们夫妻最疼爱的长孙由嫡出变庶出,国公爷与谢氏就不答应。
回到正院,恰好定国公也回府,谢氏便与他说起此事,还说起今日苏湛的表现;说到此处,谢氏眼中涌上湿意。
“那般贴心孝顺的孩子,生怕娘亲受委屈,又不好明言,哄着我去为他娘亲做主。”只要想想,谢氏都心疼长孙,分明还是个几岁稚童。
定国公颔首:“既然你与儿媳都是这个意思,那便这般来;若是阿霆还坚持,我便上折子请陛下重新册立继承人,总不能委屈了那娘俩。”
话落,还令小厮传世子过来,当即便要对他说清楚;片刻后小厮来回话,世子爷出了府。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用问,必然又去与那李诗安玩乐去了,谢氏当即沉下脸。
“从长公主那里开始,那一大家子都糊涂。”放着亲生闺女不疼爱,宠爱一个养女,害得亲闺女郁郁而终。
如今倒好,养女生出来的东西也学会了她娘那套下三滥手段,也跟着勾搭姐夫;殊不知京都多少人家暗地里笑话,也不知他们哪来的脸。
定国公跟着叹气:“已是如此,莫管他们如何,咱们坚持主意就是;倒是你在府中多照看些,儿媳是后辈,总不能真的忤逆长辈,还需夫人帮着周旋。”
知晓他是担心,这首辅老夫人与李尚书都来过府里劝说,若是他们坚持如今的主意,只怕是长公主随后就能到;且不说长公主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李锦荣这个外孙女,就是她的身份,李锦荣也不能真的反驳她。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答应首辅府这桩婚事。”定国公突然叹息。
谢氏瞪过来:“国公爷这话说的,不说其他,儿媳妇的秉性你我都清楚,是个好的;这事归根结底,在阿霆身上。”
“我也就不明白了,咱们夫妻恩爱了多半辈子,阿霆怎会如此?”定国公实在疑惑。
谢氏翻白眼,还能为何,不就是贪图那李诗安性子与李锦荣不同么。
“你且看着,日后有阿霆后悔的时候!”
方才与儿媳说话时,谢氏最先察觉儿媳不只是想通了,而是将苏霆这个夫君彻底从心中拔出,再无情爱;若是将来阿霆后悔,恐怕她也不会再回心转意。
且不说这里夫妻二人如何烦恼,苏霆出府去首辅府接人去万宝阁选新进的首饰,路上还与李诗安说起此事,而后不屑哼笑。
“她也是异想天开,便是我愿意让出这世子之位,爹娘那里又怎会答应。”
穿朱红裙装的女子也随之轻笑:“姐姐不过是装模作样大度罢了。”
那可是世子妃之位,她怎会舍得。
若苏霆不是世子,李锦荣也不再是世子妃,日后也没有掌家权;小世子的娘亲,与世子妃之间的差距谁都清楚。
这不过是李锦荣在苏霆面前假装大度,明着看她是退了一步,实则是威胁。
苏霆当即沉下脸:“还是诗诗看得明白,想不到她还有如此心机。”
“后宅女子惯用的手段罢了。”李诗安不屑一顾:“我若不提醒,阿霆你不也感动了几分么。”
还是小瞧了李锦荣那呆头鹅,竟能想到如此将一军,李诗安心中不满;正如苏霆所言,就是李锦荣真被国公夫妻赞赏她贤惠大度,可到底是更换世子之位,定国公岂会答应。
“我不管,阿霆可是答应了我为世子妃!”女子骄矜道:“虽说姐姐为你生了湛儿这个长子,你们之前也有些情意;但你既然撩拨了我,便得为我负责!”
“便是姐姐如何贤惠温柔,你也不许再心软!”
苏霆连连应诺,他就喜欢诗诗这股骄矜劲儿,格外的鲜活;与她相处,心情都格外明媚畅快;哪里像李锦荣,总是端着也罢了,自从有了湛儿之后,张口闭口都是湛儿如何。
这几年的日子,苏霆只有沉闷这一种感受。
“诗诗合该一直如此骄矜,我怎舍得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正色答应后,还不忘表明心迹:“我与你姐姐已经有了湛儿,也算对得起她,日后自然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女子微抬下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