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红丸’，是这个吧？”戴浓晃了晃袋子，“那个叫老五的乞丐，在被抓后的第三分钟，为了换一只烧鸡，就把这东西怎么打开、里面藏了什么，全招了。我们的技术科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完成了破译。”
轰！
仿佛有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李文的天灵盖上。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不可能……老五是哑巴……他怎么可能……”
“他是装的。”戴浓冷冷地打断了他，“就像你装作茶楼老板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给的价码够不够。老五不是你的死士，他只是一个想活命的烂人。你把国家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烂人身上，这就是你们樱花国注定灭亡的原因。”
戴浓蹲下身，将那枚金戒指也扔进证物袋里，就在李文的眼前晃动。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左手是‘灭国计划’，右手是‘经济制裁’。两份情报，兜兜转转，全回到了我的手里。你忙活了一晚上，断了一根手指，搭上一条命，结果什么都没送出去。”
戴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彻底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李文。
“带走。别让他死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一年后，大夏的军队是如何踏平他的故乡。”
特工们拖死狗一样拖起李文。李文不再挣扎，不再嘶吼，他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任由雨水冲刷着断指处的伤口。在被塞进装甲车的那一刻，他看向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无数樱花在火海中凋零的幻象。
情报战是残酷的，它不讲究过程的壮烈，只看结果的成败。0和1之间，没有中间地带。
而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戴浓坐进后座，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局长，大获全胜。”副官兴奋地说道。
“全胜？”戴浓看着窗外的雨幕，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异常深邃，“不，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那个在商场和李文接头的女人。那个源头。”戴浓的声音变得森寒，“李文只是个搬运工，那个女人才是偷钥匙的人。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那个位置上，大夏的秘密就不安全。”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只有三个数字的号码。
“喂，是我。封锁紫禁城所有出口。启动‘内鬼清洗’程序。把所有接触过昨晚御前会议记录的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内阁的苏婉秘书呢？她是首辅的红人。”
戴浓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特别是她。重点照顾。我有预感，今晚这出戏的最后高潮，就在她身上。”
暴雨依旧在下，但这只是前奏。真正的血雨腥风，即将在这座千年帝都的权力心脏——紫禁城内刮起。
凌晨四点，大夏帝都，紫禁城。
这座金碧辉煌庞大宫殿群，此刻正沉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红墙黄瓦在夜色中显得肃穆而压抑，仿佛一头巨兽的森森獠牙。
尚书省机要处的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苏婉坐在她的那张红木办公桌前，面前堆着厚厚的文件，但她的目光却凝固在桌角的一盆水仙花上。
她在等。
等一个电话，或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按照预定计划，如果李文成功送出情报，会在津门港发出特定的无线电讯号，她在帝都的收音机里就能听到一段特定的京剧唱段。但现在，收音机里只有刺耳的电流声，那是暴雨干扰和强电磁压制的信号。
就在十分钟前，她透过窗户，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尚书省的大楼。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皮靴踩踏地板的震动声，以及各个办公室门被粗暴推开的声音。
苏婉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李文失败了。
“花”谢了，现在轮到“葵”了。
她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恐惧。十五年的潜伏，每一天她都在为这一刻做心理建设。她是千代田葵，是樱花国特高课最优秀的“帝国之花”，她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只属于那个海对岸的国家。
但情报必须送出去。
既然物理传输已经失败，既然秘密渠道已经被切断，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一条同归于尽的路。
苏婉拉开抽屉，取出了那盒“金丝雀”香烟，点燃了一支。缭绕的烟雾中，她那张温婉的江南女子面孔显得有些模糊，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
她站起身，没有走向门口，而是走向了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台大夏皇室专用的红色保密电话。
这台电话直通大夏帝国通讯中心，拥有最高的优先级，平时只有首辅大人经过皇帝授权才能使用。如果强行启用，会立即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定位会瞬间精确到这个房间。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苏婉从发髻中拔出一根看似普通的银簪，用力刺入电话底座的一个隐蔽小孔，触发了里面的紧急转接线路。
“嘟……嘟……这里是大夏帝国皇家广播电台总控室，请输入授权码。”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询问声。
苏婉深吸一口气，用那早已刻入骨髓的大夏官话，极其冷静地报出了一串数字。那是她利用职务之便，在首辅大人的备忘录里偷看到的最高战时广播授权码。
“授权通过。请指示。”
“切断所有在播节目，启用全频段覆盖广播。我是尚书省苏婉，奉皇帝陛下密令，发布紧急气象预警。”
“明白，全频段接入中……3，2，1。”
这一刻，整个大夏帝国，从北方的雪原到南方的海岛，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乡村，所有打开的收音机、所有正在运行的军用电台，都突然中断了原本的声音。
苏婉握着话筒，她的手很稳，声音清脆而悦耳，就像她平日里给首辅读文件时一样。
“现在播报紧急气象预警。受强烈低压槽影响，未来半年内，南海海域将出现台风。重复，台风。中心风力将超过12级，伴有大雨。请所有在东海作业的船只及相关岛屿居民，做好‘灭顶之灾’的防御准备。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这段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气象预警，但在樱花国的情报监听部门耳中，这里面包含了特定的暗语：
“低压槽”= 物资停运。
“半年内”= 停运时间。
“12级台风”=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雨”= 航运切断。
这是一份明码电报！苏婉用这种极其疯狂的方式，当着整个大夏帝国的面，把情报吼给了全世界。
就在她说完一半，正要说另一半情报（大夏一年后将对樱花国发动攻击）的瞬间，办公室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戴浓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特工冲了进来。
“放下电话！苏婉！”戴浓怒吼道，手中的枪直指苏婉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