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二医院。
萧逸手里捏着刚办好的出院手续,推开了病房门。
抬眸看去白爸爸扶着墙慢慢活动腿脚,白妈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
“爸,妈,手续办好了。”
萧逸将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面带微笑:“医生说您这腿没大碍,除了表面的伤口,就是韧带有点拉伤,回家养着就行,过几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我就说没事吧!”
白爸爸停下动作,脸上露出松快的笑容,拍了拍腿:“你看这才多久就能一个人动弹了。”
话虽如此,他扶着墙的手却没敢松开,显然还是有些忌惮。
“没事也得好好养着。”
白妈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萧逸亲切说道:
“小逸啊,这锦官城我看是跟你爸八字不合,刚到这儿就出了这事。
等收拾收拾,我们还是回常州老家待着去。”
“对,回常市去。”
白爸爸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迫切:“在这儿净给你添麻烦,还是家里舒坦。”
“爸,您这腿还没好利索,现在走路上飞机都不方便,不如再留几天?”
萧逸皱了皱眉,走到白爸爸身边帮他调整好姿势:“等能正常走路了我再送你们回去。”
“不行不行。”
白爸爸连忙摆手,眼角的细纹挤成一团:
“你在这儿有公务要忙,我们俩在这儿反倒让你分心。
再说酒店住着哪有家里自在,回去还能吃口家乡菜,养伤也快。”
“你爸说得对。”
白妈妈也跟着帮腔:“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你什么,反倒得让你天天惦记着。
等腿好利索了,说不定你这儿的事也忙完了,到时候让露露带你来常市住几天,见见老家的亲戚,让你尝尝妈的手艺。”
萧逸看着二老眼里的坚持,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功夫。
“行,听您二老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那你们先在酒店歇着,确定哪天走了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你们上飞机。”
“送啥呀,我们自己打车去机场就行。”
白妈妈轻轻摇头:“你忙你的正事,不用管我们。”
“那可不行。”
萧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们是我的长辈,送你们上飞机是应该的。再说这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行,到时确定好了通知你。”
白爸爸闻言笑了笑:既然出院手续办完了,我们就走吧,我是一刻也不想闻这消毒水的味道。”
萧逸推着轮椅刚走出病房,守在门口的王朝马汉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护在两侧。
两人黑色西装下的肌肉线条紧绷,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气场让路过的护士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叮!”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穿过医院大厅,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淡了,阳光从玻璃门透进来,在地上铺成一片亮斑。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白大褂年龄不一的男女快步迎了上去。
为首的正是给早上来给白爸爸介绍石宽的医院院长,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
“这是咋了?”
白妈妈下意识开口:“连院长的出动了,看这阵仗,是来了大人物?”
萧逸目光好奇地越过人群远眺。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门口, “蜀 A00001”的车牌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他眉峰微挑,这车牌在川省,除了巡抚钱国峰,再没第二个人能用。
显而易见,钱国峰跑来了医院。
车刚停稳,副驾座的秘书就飞速下来,拉开后排的车门时腰弯得近乎九十度。
穿着深色夹克的钱国峰地走了出来。
他刚站稳,院长老头就凑了上去,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殷勤:
“钱巡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马上就可以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
钱国峰摆了摆手,目光忽然越过人群,落在了萧逸身上。
原本略带一丝疲惫眼神瞬间一凛,像是淬了冰的刀子,随即又迅速掩饰过去,换上一副公式化的微笑。
萧逸嘴角扯了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第六感超准的白妈妈察觉到气氛陡然凝重,原本舒展的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攥紧了轮椅上白爸爸的手。
钱国峰拨开围在身边的医生,步子不快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威仪,朝着萧逸这边走来。
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如鹰隼般,在萧逸身上打了个转。
“萧少校,我们还真是有缘。”
钱国峰在三步开外站定,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语气却像淬了毒的冰锥:“昨晚大闹锦官城,让我川省一众官员无颜的你,不去继续逞威,却出现在这里。”
“我和钱巡抚确实有缘!”
萧逸眸色瞬间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你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军方执行公务,怎么就成了逞威?”
“执行公务?”
钱国峰冷笑一声,往前又迈了半步:
“调动兵力接管派出所,扣押地方警员,这也是你们的公务?
萧少校怕是忘了,这里是川省的地界,不是让你横行无忌的帝都。”
这话如平地惊雷,炸得白爸爸和白妈妈脸色骤白,想不到自家女婿能耐如此之大。
前脚刚气得锦官城巡抚怒极而走,后脚又和川省巡抚给杠上了。
周围的医生护士早已噤若寒蝉,纷纷往后退去,生怕被这场无形的风暴波及。
院长缩在人群后,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沟壑往下淌 —— 这哪是偶遇,分明冤家路窄。
“军方办事,自有章程。”
萧逸抬眸迎上钱国峰的目光,视线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倒是巡抚大人,面色发青,印堂发黑,需多加注意身体才行,实在坚持不住,可以退位让贤嘛!”
“你!”
钱国峰被这句话噎得脸色骤变,青黑交织。
不过到底是正二品大员,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
面对萧逸的充满嘲讽的话语,他瞬间稳住心神,嘴角却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萧少校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退位让贤?怕是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老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逸肩上的少校军衔,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敢对朝廷命官说三道四,看来帝都的风气,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巡抚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
萧逸却毫不在意,反而轻笑一声:“我不过是好意提醒,您要是累倒了,川省这个战略重地可就说不定要变天了。”
“黄口小儿,只能逞口舌之能!”
钱国峰冷哼一声,声音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跟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争辩,简直是辱没了我的身份。”
说罢,他不再看萧逸一眼,甚至连周遭的医生护士都懒得理会,猛地转过身,大步朝着自己的黑色轿车走去。
这医院不待也罢,要不然他担心本身没病,反而被牙尖嘴利的萧逸给被气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