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但卡卡瓦夏并没有吃下万能药,只是单纯给刚刚某个表演了半天的小丑展示一下,就放回口袋中。
待到卡卡瓦夏的身形彻底消失,真理医生看向了面色难看的星期日:
“很惊讶吗?[万能药]对外确实算得上是‘一药难求’,但以你的智力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玩意在理想乡,尤其是对他来说并不算珍贵。”
真理医生也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后身形停顿了一下,回过头:
“[理想乡]的体量暂时的确比[公司]要小,但在寰宇中的名声比[公司]好了不知道多少。
在[公司]众多派系之一的员工与[理想乡]明面上的‘话事人’之一中,你选择了[理想乡]作为那个‘软柿子’,祝你好运吧。”
话音落下,真理医生离开了这里。
“......”
————
真理医生刚走出大门,没走几步就停顿下来。
卡卡瓦夏正靠在一座装饰性的灯柱旁,单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发白,另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双惯常闪烁着算计与魅光的异色瞳此刻显得有些涣散失焦,呼吸也带着不正常的急促。
拉帝奥走到他面前站定,身形挺拔如讲台上的教授。
他审视着卡卡瓦夏此刻显而易见的狼狈,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仿佛早已看穿其所有盘算与挣扎:
“你这样做,值得吗?”
话音未落,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三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旁,陈曦左侧跟着正小口品尝橡木蛋糕卷的流萤,右侧则是抱刀而立、神色清冷的黄泉。
陈曦的身形一出现,视线立刻锁定在状态明显不对的卡卡瓦夏身上。
他清晰地“看”到,一股源自「同谐」带着强制调和与意志侵染意味的力量,正如同无形的丝线般缠绕着卡卡瓦夏的意识核心。
“星期日干的?”陈曦皱了皱眉头: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到时候我多抽多米尼克斯几个嘴巴子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抬起手,一团温润而蕴含着庞大生机的蓝色光芒凭空涌现。
蓝光如水波般流淌向卡卡瓦夏,将其包裹。那纠缠不休的「同谐」之力在这纯粹的生机与“自由”意志面前,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瓦解。
卡卡瓦夏只觉得脑海中那搅得天翻地覆的嗡鸣与撕裂感迅速退去,意识的浑浊被一扫而空,只剩下清明与舒缓。
“呃...” 感受着恢复清明的头脑和不再抽痛的神经,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带着无奈和了然的苦笑。
“算了,反正家族已经对我出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陈曦,解释道:
“老板,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环,目前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陈曦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走上前,拍了拍卡卡瓦夏的肩膀:
“非要论价值,你本人可比这匹诺康尼值钱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给人以绝对的安心。“放心去做吧,有我给你兜底。”
说完,陈曦转过头,看向一旁自他们出现后便保持沉默的真理医生,脸上换上了一种介于客套和调侃之间的笑容:
“拉帝奥先生也在啊?看样子,你们之间还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话音落下,甚至没有给拉帝奥回应的机会,陈曦的身影便再次荡起空间涟漪。
连同他身边的流萤和黄泉一起,如同从未出现过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朝露公馆外恢复了片刻前的宁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插曲只是一场幻觉。
卡卡瓦夏目送陈曦等人消失,脸上那抹无奈的笑容渐渐转化为更加复杂、带着一丝自嘲却又无比坚定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身旁依旧沉默不语的真理医生,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轻声反问,仿佛在确认某个早已确定的答案:
“不值得吗?”
“......”真理医生沉默。
————
陈曦带着流萤和黄泉在匹诺康尼四处游玩,流萤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对一切都抱有孩童般的好奇与热情。
相比之下,黄泉虽始终安静地跟随,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永远凝结着一片化不开的冰霜与寂寥,笑容更是罕见。
流萤也注意到这点,拽了拽黄泉的衣袖:
“黄泉,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陈曦老公他那里有万能药。”
黄泉微微一怔,紫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随即恢复成一潭深水。她轻轻摇头:
“我这并非普通的疾病,万能药...于我无用。”
陈曦也看向黄泉:“万能药确实治不了[虚无]的浸染。但我有另一种方法,能让你彻底脱离[虚无]的束缚。”
“......”
黄泉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解释道:
“我是一位受到虚无诅咒的自灭者。我的故乡在很久以前遭遇灭顶之灾,整个世界消亡在它的倒影下。
为对抗自灭的结局,我踏上旅途,寻找斩断虚无的方法。
而漫长的求索过后,我确信自己的目的地就在分割现实与虚无的黑网深处,那里潜藏着名为第Ix机关的秘密。终有一日,我会抵达它的所在。”
“第Ix机关?刚好我没去过。”陈曦向前一步,“闭上眼。”
黄泉在短暂的迟疑后,依言缓缓阖上了双眼。
陈曦轻轻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黄泉微凉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