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人终于跟上他的思路，范翠花立即叫道：“他撒谎！六点半时阿秀还帮贱人打井水洗澡呢！”
“东屋的窗一直开着，我没见着她出去。”蒋母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头上裹着块布，没像往常那样哭哭啼啼，只是声音嘶哑，却透着无尽的恨意。
“你还敢帮她撒谎？”蒋老四眼里情绪晦暗不明，“难道你们一晚上都在一起？”
这问题，听着怎么很是别扭。
郝小宝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可是，回答只能是：“对。”
说着朝白玉蓉投去个抱歉的眼神。
这个答案会对她名声有损，可不这样回答，杀人嫌疑又会变重。
白玉蓉心里微暖。
其实她不在意名声不名声的，比起上一辈子的名声，这点根本算不上。
但被人关心总是有些感动的。
两人无声的互动并未逃过蒋家的人眼睛，尤其是蒋景明，后槽牙磨得咯咯响，恨不能咬死这对狗男女，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当自己是死人么！
蒋老四心底本就不多的愧疚彻底消失，转向老谭，“长官，他肯定说谎。不信你们去国际饭店调查。”
“我没说谎！”郝小宝表情认真，可还是有点不自在。
说的是实话，七点不到，在男厕所里遇到了白玉蓉，然后两人为了穿越折腾到凌晨，后半夜白玉蓉睡床，他睡沙发，共处一室。
可，这些都不能说。
也，没有人看见！
经不起调查。
白玉蓉当然也想到这些，心一点点往下沉。
昨晚事发突然，一茬接一茬，顾了那头，却没顾上这头。
除了郝小宝，没有其他人看见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
两个聪明人眼神交流，却一时间都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法。
而他们的沉默，在别人眼里，就是心虚。
为什么心虚？
因为就是白玉蓉杀了蒋老二！！！
连阿秀都是这么想的，一时着急起来。
蒋老二那种混蛋死了就死了，却不能让白玉蓉担人上杀人罪名，她是世上顶顶好的人！
“不是！你们都错了！”没什么急智的阿秀突然想到个办法，“蒋老二是我杀的！”
“轰！”
仿佛一颗炸弹扔进人群，所有人都炸了。
“怎么会是阿秀？”
“他为何要害蒋老二？”
蒋家人动作更是整齐，摇头，否认，“你骗人！”
阿秀瘦弱的身体此刻无比坚定，“就是我杀的。他上三楼，敲我门，想，想对我那个……我不从，就把他从阳台推下去了！
然后，然后我害怕想跑，正好看到蒋爱国，怕他发现，把抱他下楼。接着就是哄他吃馄饨，直到今天早上被警察泼醒！
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我是杀人犯！”
“你胡说！”范翠花踩着阿秀的话音冲了上来。
保镖在郝小宝的示意下，没让人靠近。
范翠花跳着脚骂：“你个臭婊子，我男人从三楼摔下来时，你在厨房睡着了！”
“你才胡说！那时候七点不到，我怎么可能睡觉？就算要睡觉也该在自己房里，干嘛跑厨房去睡！反正人就是我推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阿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老谭觉得脑更胀了，“我们来时你确实睡在厨房，叫都叫不醒。”
他徒弟立即跟上，“先前你还说一直睡着，不知道蒋老二出事！”
“我，我骗你们的！趁乱跑到厨房假装睡觉。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闹这么大动静也醒不了？”
阿秀的话让警察的思路乱了。
时间线成了一团麻。
最后把目光转向了范翠花。
馄饨是她煮给人家吃的。
如果阿秀说谎了，那她昏睡到天明的事就有些不正常。
范翠花还没反应过来，蒋老四却读懂了警察眼神里的意思，瞬间轻拉她一把。
激愤中的范翠花想甩开他，用力，没挣开。
意外极了。
这个病恹恹的小弟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更让她吃惊的是，蒋老四朝她摇头，“二嫂，不可。”
虽然只有四个字，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让范翠花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仿佛，仿佛不听他的话，就要倒大霉似地。
蒋老四见她终于不再冲动去辩解，稍稍松了口气。
不阻止不行，再由着她说下去，下药的事就要被猜出来了。
警察会怀疑她这样做的动机，然后猜出二哥上三楼的目的。
蒋家会从被害者变成加害者。
万万没想到，最让人忽视的阿秀，竟然愿意白玉蓉揽罪！
这局，被她破了！
早知如此，就该先把她除掉！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最后，在阿秀的坚持下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白玉蓉直接跟去了派出所。
“阿秀，蒋老二的死肯定有蹊跷，你千万别乱认罪！”
阿秀朝她笑笑，“玉蓉，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蒋家人！别回去了，刚死了人，晦气。”
其实更担心蒋家人害她。
“阿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推蒋老二对不对？”白玉蓉争取到一点和她独处的时间。
阿秀笑得没心没肺，“是我推的。你不在家，当然不知道了！我早看那王八蛋不顺眼了，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痛快！
白大小姐，你把我从钱家接出来，好吃好喝好玩，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值了！！”
挣开白玉蓉的手，大声道：“警察同志，我是杀人犯，快把我关起来！”
白玉蓉眼睁睁看着铁门在眼前关上。
精气瞬间被抽走了一半。
“我不信她是凶手。”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好，我陪你回去找证据。”郝小宝点头。
可惜，现场经过一晚上，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别说找证据，像样的东西都被蒋家人用来泄愤了。
白玉蓉拦住要出头的郝小宝，“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以为蒋老二是我推下去的。所以站出来顶罪？”
郝小宝不了解阿秀，不能评价，只能诚实道：“不知道。”
白玉蓉并不需要他的答案，点头，“肯定是这样！她好傻！”
声音再次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