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慢慢往里走,一边悄悄偷看大公子和林墨。
大公子一直低头看手中的书,好似沉浸其中。
林墨在小声和掌柜嘀咕,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掌柜心领神会的笑着点头,起身摆手,领着林墨往最里边的书柜走去。
春芽的心“嘭嘭嘭”的敲着鼓,好似做贼一样有点心虚。
她看准时机,蹑手蹑脚的一溜烟跑出书铺,转身就钻进了隔壁的粮铺。
赶紧着急忙慌的从衣袖中掏出折叠整齐的图纸,几步来到粮铺老板面前。
春芽把画有玉米的图片给老板看,一边急切的问: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这个‘玉米’吗?也叫‘番麦’、‘御麦’。”
掌柜的仔细端详了,摇摇头,“没见过。姑娘,你这是在哪儿看到的稀罕东西?它能吃吗?”
“能!可好吃了!
掌柜的,这张图给你,你帮我留意打听一下南方来的商人,特别是闽商粤商吗?他们可能会有。
有了你一定要留下来,卖给农户,种在地里,结的大棒子煮熟,可甜,可好吃了!
种子晒干磨成面粉,还能蒸黄面馒头和窝窝头呢!”
春芽嘴儿巴巴的说了一通,也不管掌柜听懂了没有,她把图纸胡乱塞进掌柜的手中,就一溜烟蹿出去了。
她慌忙中又是一阵风的蹿进书铺。
刚踏进书铺,林墨惊奇的声音响起,“春芽姑娘,你去哪儿了?”
春芽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眼睛的余光看到大公子从书架后走出,手里拿着一本书过来了。
她故作镇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哦……我看了几本书……有些艰涩难懂,我……我去旁边铺子看首饰,珠花了。”
大公子没说话,把手里的那本书和林墨的那本,一并付了账。
三人走出书铺,大公子看着街对面那间首饰铺子,问春芽:
“刚才看过有喜欢的吗?”
春芽心头紧跳,立刻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着心慌的低垂下头,往前快走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逛街。
大公子看着春芽的背影,眉头微蹙,眼眸内有着不解,最后唇角微勾,紧走几步追上春芽。
街角有个吹糖人的老手艺人。
摊子上插着好些用糖稀吹成的各种栩栩如生的小糖人,晶莹剔透的小巧可爱。
春芽看得又挪不动步了,尤其是看到一只活灵活现、圆圆肚皮,抱着果子的小松鼠。
大公子看她眼睛都快黏上去了,便停下脚步,对那老艺人说:“劳驾,捏一个糖松鼠。”
老艺人手巧,手指不停翻飞,很快就捏好了。
大公子付了钱,把那只糖松鼠递给了春芽。
春芽捧着这小玩意儿,脸微微红了,又惊又喜:“给……给我的?谢谢公子!”
春芽拿着糖松鼠,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眼睛都笑弯了:“真甜!谢谢公子!”
大公子看着她孩子气的满足样,高兴劲儿,嘴角一直扬着,心里莫名地舒畅。
春芽看到公子高兴,不由壮了壮胆子,好似无意中想到:
“公子,我听杜府的姐姐们说,正阳门那边有家卖稀奇玩意儿的铺子呢!”
春芽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大公子,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手里的糖松鼠被攥的紧紧的。
“咱们……能去看看吗?”
大公子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想去就去,正好我也开开眼界。”
“太好了!”春芽顿时开心的眉开眼笑,她觉得手里的糖松鼠更甜了。
正阳门大街上人来人往,春芽踮着脚尖在人群中穿行,眼睛不停地扫过两边的铺面。
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异域奇珍招牌的铺子:“在那儿!”
三人进入商铺。
铺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色彩斑斓的琉璃珠子、造型古怪的铜器、散发着奇异香味的香料……
大公子正拿着异域香料鉴赏,春芽趁机溜到柜台前。
“掌柜的,您这儿……有玉米种子吗?”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
掌柜皱紧眉疑惑的看着她:“玉米?……姑娘说的是……?”
春芽赶紧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工整的图纸,展开给掌柜看。
掌柜凑近仔细看了,还是摇头:“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春芽,你在做什么?”林墨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啊!”春芽手一抖,图纸差点掉在地上。
她慌忙胡乱的塞回袖中,“我、我就是问问掌柜的有没有好玩的小物件……”
大公子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春芽心虚地低下头,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瓷娃娃把玩。
三人逛了一会儿,大公子买下了一点香料苏木,竟然还买了一条琉璃手串。
三人刚要踏出店门,掌柜突然喊住他们:“姑娘留步!
您那图样能留下吗?我进货时帮您问问南边的商队。”
春芽身子一僵,感觉大公子的目光像两把小刷子,正一下下扫过她的后背。
她咬了咬唇,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图纸。
“这是什么?”林墨一个箭步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他早就觉得这丫头鬼鬼祟祟的!
图纸上画着个绿皮包裹的东西,剥开来里面是金灿灿的颗粒。
大公子眉头微蹙,林墨直接叫出声:“这……什么玩意儿?”
“这叫玉米!”春芽眼睛亮晶晶的,“也叫番麦、御麦,煮熟了又香又甜!”
“你该不会要说......”林墨嘴角抽搐,“这是你梦里见过的?”
春芽兴奋的猛点头,“对对!就是我做梦梦到的,煮熟了甜甜的,可好吃了!”
“做梦?你竟然要去找做梦梦到的东西?
你……脑子有病吧?”
林墨一脸惊讶怀疑的看着春芽。
大公子从春芽手中拿过来图纸,眼睛盯着图片仔细端详,微微沉思。
“不是!我小时候真的吃过!”春芽急得跺脚,“就是……就是后来记不清在哪儿见的了……
我太想念那个味道了,所以就……做梦梦到了。
这不是我胡乱想的,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