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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为意，觉得情侣之间的吵架能有什么的，无非就是一些口舌之争，最多就会是大打出手，虽然不怎么光彩，但不至于如此害羞吧。
夜更深了，河边的行人逐渐少了，春夜的寒冷侵蚀得越发厉害。囡囡紧抱双臂，身子下压到蜷起的双膝上。我喝了一口酒，不禁打了个寒颤。
囡囡迟疑了一会儿，说：“风哥，我冷得厉害，想回酒店了。”
“唉……那行吧，我送你回去之后，我也得走了。”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
囡囡拎起剩余的啤酒，说：“你回哪儿？回家吗？”
“回个屁家，我在火车站附近订了个酒店，得去办入住了，”我说，“既然你不愿意当着我说，那一会儿咱们在电话里说吧。”
“你订酒店的时候交钱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今天能陪陪我吗？”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边上走了两步，惊恐地看着囡囡。囡囡见状，无奈地咂着嘴说：“你个臭流氓，想哪儿去了？我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去、去哪儿陪你说话？”
“当然是酒店房间里了，难道还要在河边吹风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我懵了，“我的意志可不坚定，你别拿这个考验我，我禁不起考验。”
“胡说八道什么呢！”囡囡嗔怒道，“你想得美，你要是敢不老实，我可真敢报警。”
我长吁一口气：“那可说好了，你别喝完酒之后就撒疯，到时候屋里一暖和，你死乞白赖要脱衣服，我可没法一边拦着你一边捂自己的眼睛。”
“路晓风！你要再胡说八道一句，别怪我跟你急！”囡囡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笑了，知道她不是想借用我的温存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就行了。我搂住她的肩膀，说：“你只要是这个态度，那我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囡囡“哼”了一声，用力地把我的胳膊甩了下去，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迈上酒店的台阶，我跟上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问：“我用不用拿身份证去前台登记一下？”
“登记？”她说，“难道你想留下和我一起开房的记录吗？别看前台，跟着我直接上电梯。”
我有些做贼心虚，进了酒店大堂后，灰溜溜地跟在她的身旁，佯装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实则一直用余光观察前台。前台只是看了我们一眼，没有提出任何询问。
房间大概有三十平，很宽敞，正中央是一张两米见方的双人床，被子凌乱地打开着，窗边有一张长沙发，角落里摆着小圆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有个台灯和小册子。靠近走廊处有个行李台，上面放着囡囡的背包，卫生间和卧室之间是扇磨砂玻璃墙，对面是洗漱台，放着囡囡的化妆包。我走到圆桌边，拉出椅子，坐下后翻看着酒店的宣传小册子。
囡囡把啤酒放到行李台上，直挺挺地躺到了床上。我说：“大姐，你刚才在河边坐了半天，连衣服都不换就直接上床，脏不脏呀？”
囡囡猛地坐了起来，看向我，挑衅地说：“怎么？你是想让我现在换衣服给你看？”
我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随便吧，反正我也不睡床……（指了指沙发）今天晚上给我个枕头，我在这儿凑合一宿就行了。”
“这还用你说？你倒是想上床呢，我可也得让呀！”
我不理会她的揶揄，站起来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后喝了一口，说：“好了现在也不冷了，接着说吧，你们俩回家之后怎么着了？他一言不合就对你动手了？”
囡囡叹了口气，再次躺在了床上，说：“当时就是这样。”
“哪样儿？”
她抬起一只手，从高处指了指自己，说：“就是这样……到家之后，他直接把我推到了床上……”
我以为下一步就要进行床笫之欢了，便赶紧做出了个打住的手势，说：“好了，后面的事儿别说了，我一个黄花大小伙子，听不了这个……而且现在又跟你孤男寡女的……”
囡囡坐了起来，“呸”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嘛，他在气头上，哪儿还有这个心情！”
“那他干嘛把你推到床上？难道只是为了撒气？”
“唉……”囡囡又支支吾吾起来。
“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我……那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许笑话我。”
“我是你哥，你受欺负了，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嘛，”我左手握拳，放到脑边，说，“我发誓，我要是笑话你，天打五雷轰。”
囡囡嘟着嘴，委屈起来：“他一直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见到我和彭蓬在一起之后，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动手……”
“直接就打了你？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挨打了就笑话你嘛？”
“不是啦……”囡囡脸上的红晕又出现了，“他……他……”
“哎呀，你要急死我呀！”
囡囡偷偷瞄我一眼，看到我正不耐烦地注视着她，赶紧躲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走廊，低声呢喃：“他……他非要扒我的裤子，我想挣扎，可又没有他的力气大，就……就被他把我的裤子脱了下来……”说到后面，几乎变成了蚊音。
“嗐，不还是那点事儿吗。”
“不是，他……他非要检查检查我……哎呀，我不想说了！”
“检查你？检查你什么？”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脱了裤子检查什么，我只知道脱了裤子放屁是多此一举。
囡囡满脸不开心，似乎觉得我是个呆瓜。“就是……就是检查我有没有……有没有出轨嘛！你真笨！”
我恍然大悟。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经历过人事，可还是看过那些不健康的影片，有不少理论方面的知识嘛，自然明白了囡囡所谓的“检查”是检查什么。这也让我不由得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你说过了，不许笑我的。”囡囡微蹙娥眉，带着委屈的情绪看着我。
“我没想笑你，”我安慰性地笑了笑，觉得不妥，又绷起了脸，“我只是觉得他太不尊重你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嘛。”
囡囡失望地说：“是啊，虽然他平时比较（迟疑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为了自己的一点质疑，竟然会这样对我动粗。”
“后来呢？”我说，“他肯定检查……（我偷眼观察着囡囡，谨慎起来）检查不出什么来嘛，之后为什么要打你呢？”
“他又说起了上次在我家看到烟头的事情，问我刚才送我回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彭蓬不是你，我自然不会承认。他不信，跟我嚷了一通，问我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说是刚认识的朋友。他说刚认识就上人家的车，你是不是也太贱了……我被他这么一折腾，很难受，也很生气，就顶了他两句。他急了，抽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摔门就走了……我气不过，收拾了几件衣服，跑到了火车站，买了张票来天津散散心。”
我听的有些生气，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就算他是你男朋友，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也要在他的掌控之内吗？”
“我说了，他是个自尊心和控制欲都很强的人，不允许其他男人和我走得太近，平时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可自从上次看到烟头之后，他就对我产生了怀疑，总觉得我用他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我冤枉啊，我真的不是图他的钱，他给我的钱，我都花在‘晓风残月’了。”
囡囡提到自尊心和控制欲，让我想到了刘恒宇，自从那天被他叫去应付李楚文之后，我再也没和他们联系过。
我说：“囡囡，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你和你男朋友很相爱的，所以察觉出彭蓬对你有意思的时候，我还不让他插足你的感情。可是那天莫名其妙见到你的男朋友之后，我觉得你和他并不般配，他都赶上你爸爸岁数大了……”
囡囡小声纠正我：“他比我爸大一岁……”
“就是啊，我想不明白，你到底爱上他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