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亮透，剑门后山的竹林就飘着淡淡的雾，石峰推开竹屋门时，露水滴在门环的灵植籽上，“嗒”地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声轻浅的告别。窗台上的剑兰又冒出了半片新叶，是他昨天浇的灵植水起了效，叶片上的水珠映着微亮的天色，像撒了颗小星星。
“师兄！”雾里传来阿木的声音，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沙哑，却很响亮。石峰转头，看到二十几个弟子背着小包袱，站在竹林口，灵儿的头发上还沾着片竹叶，小岩手里攥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显然是等了许久。
“怎么起这么早？”石峰走过去，帮灵儿拂掉头发上的竹叶，“不是说了，不用送我，好好练早桩。”
“我们想送师兄到凌霄崖下！”阿木往前凑了凑，把怀里的小布包递过来，“这是我跟墨长老学烤的鱼干，用灵植粉腌的，师兄在外面饿了就能吃，能放很久！”布包是用之前灵儿绣坏的竹子布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很紧，里面的鱼干透着淡淡的香。
灵儿也赶紧递上一个小陶罐：“这里面是我新磨的灵植粉，加了凝剑草，比之前的更能轻身，还能净化点烈灵气，师兄在凌霄界要是不舒服，就撒一点在衣服上。”陶罐盖子上刻着个小小的“灵”字，是她用木剑尖慢慢刻的，边缘还不太整齐。
小岩最后一个上前，手心里是块温热的温玉护符，上面刻着“守”字——是他用自己磨坏的温玉片改的，中间还嵌了点魔核粉末，在雾里泛着淡金光：“墨长老说，凌霄界的剑意可能很烈，这个护符能帮师兄稳住灵体，要是想我们了，摸一摸，就像我们在身边一样。”
石峰接过鱼干、陶罐和护符，指尖传来的温度比晨雾暖得多。他把护符系在护心镜的链子上，贴在胸口，鱼干和陶罐塞进布囊：“好，我都带着。你们回去吧，再晚墨长老该着急了——记得每天练早桩，阿木别总偷偷多撒灵植粉，小岩左手托剑再稳点，灵儿别踩碎灵植园的叶子。”
“我们记住了！”弟子们齐声应道，阿木还伸出小拇指，“师兄，我们拉钩，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教我们凌霄界的剑式！”石峰笑着勾住他的手指，指尖传来的力道小小的，却像个沉甸甸的约定，让他眼眶有些发热。
看着弟子们一步三回头地走回练功场，石峰才转身走向灵植园。墨长老正蹲在园里，给凝剑草浇水，身边放着一个用蜡封好的木盒。“都跟孩子们告别了？”长老直起身，把木盒递过来，“这里面是三枚‘醒神丹’，凌霄界的‘心关’可能会扰你心神，吃一枚就能清明，还有我画的凌霄崖静坐图，标了哪里灵气最稳。”
石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丹药泛着淡绿的光，图纸上用红笔标着崖顶的“聚灵点”，旁边还写着小字：“静坐时别刻意引气，顺其自然，护心镜自会引动剑意。”“长老费心了。”他把木盒放进内侧衣袋，和凝魂丹放在一起。
“你走后，我会让阿木带着弟子们每月去凌霄崖下打扫，”墨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护心镜有异动，我会按古籍上说的做，你不用挂心。山下的村民我也会照看，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石峰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话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说了句“您多保重”。他知道，再多的叮嘱都是多余，墨长老比谁都懂怎么守着剑门，守着这些弟子。
离开灵植园，石峰掏出定位阵石——昨晚跟联盟约好，今早用传送阵见最后一面。阵石刚亮起，灵汐的身影就出现在临时传送阵里，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筒，里面装着满满的灵植汤，还冒着热气：“我熬了一晚上，加了魔魂晶粉末，能补灵体，还能抗凌霄界的烈灵气，你路上喝，喝完了竹筒别扔，能装水。”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新培育的清魔草种子：“这是在魔族界种活的品种，耐烈灵气，你种在凌霄界的住处，能净化周围的灵气，还能当野菜吃，无毒。”灵汐的眼睛红红的，却努力笑着，“我跟蛮牛、林溪说了，会盯着魔族界和各族的防御，苏辰也在整理虚空界的资料，等你回来就给你。”
铁山这时也出现在传送阵里，扛着一套新的温玉破魔甲，甲胄上嵌着六块净化圣晶，比之前的更轻便：“俺连夜打的，护心镜那边加了软垫，别磨着你。甲胄内侧刻了‘凌霄’二字，跟你的剑配！”他挠了挠头，“俺嘴笨，就想跟你说，要是在那边遇到打不过的，别硬扛，等俺们想办法支援你！”
阵玄最后出现，手里拿着一卷防御塔图纸：“各族已经开始建第三批防御塔，魔陨谷的魔核矿每天能提纯两百块魔核，足够供应所有塔的能量。你在凌霄界要是需要帮忙，捏碎互通令牌，我们立刻想办法，就算不能去凌霄界，也能给你传物资！”
石峰看着传送阵里的三人，心里暖得发涨。他接过灵植汤、种子和破魔甲，一一收好：“你们也多保重，别太累，防御塔不用急，稳着来就好。魔族界的黑鳞和血牙，麻烦你们多照看着点，别让他们受委屈。”
“放心！”三人齐声应道，传送阵的光芒开始闪烁——临时传送阵维持不了太久，他们只能匆匆告别，灵汐最后喊了句“记得喝灵植汤，别忘吃饭”，声音渐渐消散在光芒里。
石峰收起阵石，刚想走，阵石突然又亮了——是黑鳞和血牙的消息，用魔族的文字写的，歪歪扭扭，却很认真：“石峰大人，我们已经提纯了一千块魔核，放在联盟的仓库里，您要是需要，让灵汐大人拿。魔族界的农田种满了清魔草，等成熟了，我们给您送过去。您在凌霄界要好好的，我们等着您回来，教我们新的锻造术！”
他笑着回复“谢谢，你们也好好的”，收起阵石，转身走向凌霄崖。路上经过练功场，弟子们正在练早桩，阿木站得笔直，灵儿的脚边没有碎叶子，小岩的双手握剑很稳，墨长老站在旁边，偶尔指点两句，阳光透过雾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
石峰没有停留，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崖上走。凌霄崖顶比想象中平坦，中央有块泛着金光的石头，正是图纸上的“聚灵点”。他走到石头旁坐下，掏出墨长老给的静坐图，确认位置没错，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凌霄剑意。
护心镜很快开始发热，镜面上的银辉再次亮起，与崖顶的灵气产生共鸣。远处传来弟子们练剑的“唰唰”声，灵植园的凝剑草在风里轻轻摇晃，山下的村民家升起了炊烟，这些声音和景象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却没有扰乱他的心神，反而让他的剑意更稳——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东西，是他闯过凌霄界考验的底气。
不知过了多久，护心镜的银辉突然暴涨，崖顶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金色的光门在他面前缓缓成型，门后是泛着金光的云层，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凌霄殿轮廓。石峰睁开眼，最后看了一眼剑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