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千惠素来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但这不意味着她是个怯懦的人。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种形容词和她从来没有关系。
从谋杀游戏将她和许明天分别定为死者和凶手的时候起,他们就注定势不两立,你死我活。
无论她是愤而反抗,还是引颈就戮,这个局面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也没有两人同时存活的双全选项。
因此,在喻千惠这里,两人之间,从始至终都只是单纯的利害关系,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至少在喻千惠这里是如此。
喻千惠在杀许明天的时候没有屠戮生命的快感,那么此时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挑衅而愤怒,喻千惠甚至还有一丝怜悯,怜悯许明天的愤怒。
愤怒意味着情绪失控,意味着冲动取代理智。
也意味着,在本该全神贯注的复仇环节,他将增加一丝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带来判断失误的不稳定因素。
喻千惠的怜悯并不明显,但在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和她对峙的许明天眼中却格外刺目。
“你在同情我?你在可怜我?”许明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着跳起来,“你凭什么这么看我,你不过是运气好活了下来罢了!如果你真的同情我,你不如去死,让我活下来!”
许明天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他怯弱的本质,他不是高傲的猫,而是阴沟里的老鼠,即便在生死危机面前,贪婪地计算着不劳而获的可能。
但喻千惠不是捕鼠夹子,更不是夹子上用于诱惑老鼠的奶酪。
“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喻千惠冷酷而不留情面地说道,“而我会再杀你一次。”
意料之中的,许明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愤愤地盯着喻千惠,而后者仅仅是报以微笑。
目击者兔子见没有什么新的热闹可以看,就宣布这个并不令人愉快,也不够有趣的“寒暄”环节就此结束。
“好了现在让我们进入复仇阶段吧。”
目击兔挥了挥手,清空的圆桌桌面上浮现几行大字,或许是因为兔子的恶趣味,它们像复活节彩蛋一般五彩缤纷。
“天使遵从教义,保护一切的以牙还牙。”
“警探维护正义,而正义将受法律约束而非私仇。”
这两行字一出现,喻千惠就明白了鸟嘴医生和水母男留下来的意义。
鸟嘴医生是天使,水母男是警探,而他们分别代表两种立场。
天使遵从教义,支持以牙还牙,就是站在许明天那边支持他的复仇。
警探要维护法律,阻止私仇,那么即便喻千惠是凶手身份,它也要保护喻千惠不死。
看上去,他们接下来大概要面对一场阵营战,或许还需要一些双人合作,否则没有必要在她和许明天之间横加天使和警探两人。
“神说,死去的人应有机会为自己报仇,所以天使使得死者复生。”
“***说,活着的人应有机会为自己赎罪,所以复仇成为了小游戏。”
推理圆桌下的地砖忽然向四方打开,就像一个拆开的方形快递箱,圆桌连带着围绕圆桌分布的座椅,还有上头正坐着的喻千惠等人齐齐下坠,犹如跳楼机一般带着他们坠入未知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