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反正都得死，不是么？与其就这样死去，倒不如再为我的战绩添上几笔，你说呢？”刘致远不以为然。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说的很对，我承认这样的人也确实不少，很多时候即便是法律也无法彻底制裁，有所通情，但——
这并不意味这条底线可以被人践踏，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顾绝驰道，冷眸如刺骨的寒锋，如果眼神真能杀人，无疑刘致远已经不知死多少遍！
“可笑，神若当世，你们何以为狂？”
“你，你们，你们，皆不过虚伪之徒，苟且偷生，何足挂齿！”刘致远狂笑，神色狂傲，一身洁白修养褪去，露出内芯的黑色，这一瞬间，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行者，一对黑眸深邃，漆黑如渊，不可一世。
“倒是有点意思。”顾绝驰认真打量起这人，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自诩为神，确实，和他暗中调查到的一些东西，倒是对上号了。
“可惜，催眠与轻度精神分裂也掩盖不了你的罪行。”他淡道，语气冰冷。
刘致远无言，随着时间从指尖流逝，他又似恢复先前，一身气质如常，宛若刚刚只是一场昨日幻梦，他看着对方，他盯着顾绝驰。
“顾队，我们回来了。”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走进来，是岳峰。
“东西都送去检验了，晓生在那边等着结果。”见人看来，没等问，纪玲率先抢答。
也没等来得及回应，场中响起一声轻笑地呢喃：“谁知道呢？”
顾绝驰一惊，扭头望去瞬间改口：“你，什么意思？”
“还没发现？”刘致远抬眸望向在场几人，微微一笑：“恭喜你们，这场游戏的赢家，是我。”
“看来你们是没那个能力了，我很遗憾。”他又看向某人，这回是直视，眸中存续一目了然的遗憾与惋惜：
“顾队，你有点让我失望啊……”
岳峰与纪玲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某人装逼。
顾绝驰面色依旧冰冷，看着这位从头到尾，好像直到这一刻还在伪装的职业杀手，他思索，思路从头理到尾声，须臾之间，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呵呵，不愧是顾队，我不过稍加提醒，你就发现了呢。”刘致远鼓掌，眸间有赞叹，先前的疯狂全然不存。
“我貌似没说你赢了。”
“哦，顾队还有后手，不过来得及吗？”刘致远浑然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来不及？还是说，你以为先前种种，只有你在伪装？”顾绝驰发问，语气平静：“我看起来很傻？”
“什么意思。”刘致远发觉不对劲，笑脸骤然凝固。
“嘟嘟——！！”
就在这时，场中响起来电震动，铃声清脆，刘致远却莫名感觉不祥，像是死亡在逼近的前兆。
“嗯，是我。”顾绝驰回复。“情况如何？”
“好，辛苦了，先将检验报告和取样照片发过来，再把人送来，你们就可以收工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顾绝驰再次回复。
电话被挂断，接着，手机传来信息接收提示，顾绝驰打开阅览，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满意弧度，将屏幕递出：“你看，这才叫将军！”
把控人心又如何？我不入局中，自有天网，任你百般花样，照样逃不掉！
“……一山更比一山高，就结果而论，看来我还是输了啊。”看着传来的照片里，一份名为【d-021】的试剂，及检测报告，还有一旁那已然复证的特制人脸面具，刘致远不禁苦笑。
q与d，一字之差。
别人不懂，他会不知其真正缘由？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自认演的还不错。”他好奇问，语气平缓，与先前相比似乎别无两样。而这恰是问题，真正走投无路的人会是这个模样，无非两种原因。
“……”顾绝驰盯着对方，猜不透，这人眼中的骄傲自豪又是什么鬼？有病？
“别担心，游戏已经结束了，而显然，你赢了。真要论，这也不过是我这输家的请求，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不说。”刘致远摊手，“或者，你也可以先要求我做一份认证报告，以防万一？”
“局里的人回来了，我的人，从来抓你到现在，依旧还在医院。这是第三次。”顾绝驰给出答案，同样，他也提出了问题。
“你先前说的，是真的？”
“原来如此，确实，只要存在，只要还藏着，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我输的不冤。”刘致远点头，两位聪明人自然知晓其中更深的意思，不过也正因聪明，都默契点到为止。
毕竟事实永远没有表面陈述的那般简单。
稍有思索，他再答：
“真的，不止这些，不过你无需烦恼，当然，如果你实在正义，你也许也会厌恶——死在我手里的，外国人占绝大多数，至于本国人，倒是可以保证个笑话，未行恶事者，我没杀过。”
顾绝驰轻轻摇头，这人的话，有些难评，但似乎，可笑地，他的心好受了些。
“……”突然沉寂下去的氛围让人不适。
“……什么时候能下宣判？”刘致远侧眸看向封闭窗口，忽问。
“如果你愿意配合，现在就行。”岳峰道。
“那……”刘致远又是一笑，他笑得很轻松，可以说是轻盈，理由更是让人无从拒绝。
他说：“那还是等等吧。不管怎么说，断头饭还是得吃的，不是？”
“心态真好。”纪玲感慨，不得不说这人很奇怪，却也正因此，更显奇特。
“心态不好，何以和你们玩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刘致远咧牙笑道，这时，似乎谁的问题，他都愿意掺和，答上一答。
“去安排吧。”顾绝驰吩咐，转身离开。
“顾队。”就在顾绝驰即将走出审讯室，后边再度传来某人的声音，他回眸望去，却只见刘致远笑笑，说：“没啥，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想再叫叫你。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推我下地狱的人。”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顾绝驰收回目光，走出审讯室，他想不通，可回想起对方的内心强大，还有种种伪装，似乎，这样的结果状态，确实更符合他的形象。
“刘致远。”他轻声呢喃，算是真的记住了这人，往后余生亦是警醒。
“呼——！这起杀人案终于结束了！”纪玲呼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气。
“顾队，我们什么时候结案？”岳峰和门口两位警卫交流安排传达命令后，跟上两人。
“……再等等，最迟明晚。”顾绝驰若有所思道。
可，真的会有明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