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司指挥车内，凌霜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眉头紧锁。追踪信号在海州市的老城区边缘不断移动，最终消失在标注为“旧货市场”的区域。
“信号消失了。”技术员报告道，“要么是屏蔽装置，要么是进入了某种能量干扰区。”
叶宸凑近屏幕：“旧货市场？那里周末确实有集市，但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啊。”
“那不是普通的旧货市场。”苏晓抱着唐刀靠在车壁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表面卖些古董旧物，实则是海州最大的地下交易点之一。修炼者、异能者、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组织都在那里交易特殊物品。”
凌霜点头：“归一会选择那里作为交接点不意外。问题是，我们无法远程监控内部情况。”她转向叶宸和苏晓，“需要有人潜入。”
半小时后，叶宸和苏晓站在旧货市场入口处。夜晚的市场与白天截然不同，铁门紧锁，告示牌明确写着“营业时间：周六日9：00-17：00”。
“你确定是这里？”叶宸疑惑地问。
苏晓不答，只是走到侧面一堵斑驳的砖墙前，有节奏地敲击了七下。几秒钟后，墙面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暖黄色的灯光和隐约的嘈杂声从内透出。
“跟紧我，别乱看，更别乱碰东西。”苏晓低声警告，率先踏入缝隙。
叶宸紧随其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息。狭窄的入口后竟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仿佛整个旧货市场的地下都被掏空改造过。数十个摊位井然有序地排列，顾客却不像普通市场那样熙攘，而是三三两两，大多遮遮掩掩，低声交谈。
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气息——陈旧纸张的霉味、草药的清香、金属的锈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让叶宸后颈的源核微微悸动。
“地下黑市。”苏晓低声道，“在这里你能买到从古武秘籍到禁忌法器的任何东西，只要出得起价，守得了秘密。”
叶宸注意到不少摊位上摆着的东西绝非寻常：发光的水晶、刻满符文的兵器、封在玻璃罐中的奇异生物标本，甚至有一笼子不断变换颜色的小鸟。
“我们在找什么？”叶宸压低声音。
“追踪器信号最后消失在这附近，那支如意应该就在这里交接。”苏晓目光扫视全场，“分头找，保持距离，有发现发信号。”
两人分开行动。叶宸假装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仔细观察每个摊位和来往人群。他发现不少人都戴着面具或兜帽，似乎不愿暴露身份。
在一个卖古籍的摊位前，叶宸停下脚步。摊位上几本皮质封面的旧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与他父亲笔记的材质十分相似。
“感兴趣？”摊主是个声音沙哑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异常明亮，“这些可是真货，不是市场上那些骗人的复制品。”
叶宸随手拿起一本：《混沌能量初探》。书名让他心跳加速，但他强作镇定：“看起来挺旧的，多少钱？”
老者眯眼打量他：“那要看是谁买。普通人买了也就是本旧书，但若是‘同道中人’...”他意味深长地停顿。
叶宸感到源核微微发热，似乎在与书中的某种能量产生共鸣。他放下书，故作轻松：“我就随便看看。”
正要离开，摊位角落的一个物品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个暗金色的罗盘，中央镶嵌着一小块碎片，与他后颈的源核材质惊人相似。
老者注意到他的目光，缓缓拿起罗盘：“小友识货啊。这是‘寻塔盘’，据说能指引镇妖塔碎片的方向。可惜...”他指了指中央缺失的一角，“缺了核心碎片，就是个摆设。”
叶宸心跳加速，强忍着伸手触摸的冲动：“镇妖塔？那不是神话传说吗？”
老者似笑非笑：“是不是传说，小友心里应该清楚。”他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在叶宸后颈停留片刻。
就在这时，叶宸感到源核突然剧烈悸动——不是对罗盘的反应，而是更强烈的共鸣。他转头看向市场深处，那种感应比面对罗盘时强烈数倍。
“抱歉，我先看看别的。”叶宸匆匆告别老者，循着感应方向走去。
越往市场深处走，源核的悸动越强。最终，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在把玩一支青铜如意——正是拍卖会上那支！
如意顶端的塔形雕刻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上面的暗金色碎片与叶宸的源核产生强烈共鸣，几乎要破体而出。
年轻人注意到叶宸的视线，警惕地将如意收起：“不卖，只是展示。”
叶宸强作镇定：“看看都不行？那支如意很特别。”
“特别到有人愿意花千万购买？”年轻人冷笑，“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执塔人。”
话音未落，叶宸感到四周气氛骤变。原本嘈杂的市场突然安静下来，几个身影从暗处走出，将他围在中间。他们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幽蓝光芒——归一会的人！
“我们料到龙城司会追踪。”一个黑衣人嘶声道，“正好，省了我们找你的麻烦。”
叶宸暗中调动源核能量，表面却保持平静：“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动手，不怕坏了黑市的规矩？”
“规矩？”黑衣人冷笑，“拿到源核，我们就是规矩。”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最前面的黑衣人惨叫一声后退，手腕上插着一枚银色飞镖。
苏晓缓步走出阴影，唐刀已出鞘三分：“黑市的规矩是不得动武。你们想被永久驱逐吗？”
归一会众人面色微变，显然对这条规矩有所忌惮。持如意的年轻人咬牙道：“是他们先挑衅！”
“我只是看看商品，何来挑衅？”叶宸反驳。
突然，整个市场的灯光闪烁了几下，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何事喧哗？”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人缓步走来。他面容普通，却自带威严，手中把玩着两枚玉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正常，右眼却完全是纯白色，没有瞳孔。
“白目先生。”众人纷纷躬身致意，连归一会的人都略显恭敬。
被称作白目先生的中年人目光扫过现场，那只纯白的右眼似乎能看透一切：“黑市规矩，不得动武。谁先挑衅？”
持如意的年轻人急忙道：“他们觊觎我的商品，意图强抢！”
苏晓冷哼：“明明是你归一会设下陷阱，引诱我们前来。”
白目先生的白色右眼转向归一会众人，微微眯起：“归一会？我记得你们已被警告过一次。”他的目光又转向叶宸和苏晓，“龙城司的人也不该在这里生事。”
叶宸惊讶于对方一眼就看穿他们的身份。白目先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淡淡道：“在这里，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这只眼睛。”
他转向持如意的年轻人：“商品给我看看。”
年轻人不情愿地递过青铜如意。白目先生仔细端详片刻，特别是顶端的塔形雕刻和暗金色碎片，那只白色右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这东西不简单。”他评价道，然后看向双方，“既然都想要，就按黑市的规矩来——竞价吧。”
归一会代表立即道：“我们已经在拍卖会上正当拍得此物！”
“拍卖会是外面的规矩。”白目先生平静地说，“在这里，我说了算。既然双方都声称有权获得此物，就以物易物，价高者得。”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都不愿意出价，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血斗笼’，生死不论，胜者得物。”
归一会众人面色微变，显然不愿选择后者。叶宸和苏晓交换眼神，他们都明白硬抢不是好选择。
“我们愿意出价。”苏晓开口道。
白目先生点头：“一小时后，在鉴宝室开始。现在，请双方各自准备筹码。”他做了个手势，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工作人员上前，将双方隔开引导到不同区域。
叶宸和苏晓被带到一间雅致的休息室。门刚关上，叶宸就急切地问：“血斗笼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不选那个？我有信心能打赢他们！”
苏晓摇头：“你太天真了。血斗笼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归一会肯定会耍手段。更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那个白目先生不简单，据说他的白色右眼能看穿一切虚妄，甚至能预知短暂未来。在他的地盘上动武，我们毫无胜算。”
叶宸皱眉：“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筹码？”
苏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三枚闪着微光的玉石：“这是我随身带的灵玉，能辅助修炼，价值不菲。”他又看向叶宸，“你父亲笔记里有没有记载什么秘法或者秘密？在黑市，知识有时比实物更值钱。”
叶宸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卖书的老者：“或许...我有办法。”
一小时后，叶宸和苏晓被带入所谓的“鉴宝室”。房间不大，中央一张红木长桌，白目先生坐在主位，归一会代表和持如意年轻人坐在一侧。
“开始吧。”白目先生淡淡道，“归一会先出价。”
归一会代表推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不断变换颜色的珠子：“幻蜃珠，能制造逼真幻境，困人于无形。”
白目先生白色右眼微亮，点头：“中等品相，价值尚可。”他转向叶宸这边，“你们的出价？”
苏晓推出三枚灵玉：“上等灵玉，能加速修炼，纯净能量。”
白目先生瞥了一眼：“普通货色，比不上幻蜃珠。”
叶宸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我出的是一个信息——关于如何修复‘寻塔盘’。”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卖书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眼中闪着感兴趣的光芒。白目先生的白色右眼紧紧盯着叶宸：“说下去。”
叶宸根据父亲笔记中的记载，缓缓道：“寻塔盘的核心并非缺失，而是能量耗尽后自动隐匿。只需以纯净混沌能量激活，就能重现完整功能。”
归一会代表猛地站起：“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秘辛！”
卖书老者却缓缓点头：“小友所言...确有道理。白目先生，这个信息的价值，远超幻蜃珠。”
白目先生沉吟片刻，白色右眼中流光闪烁，似乎在验证叶宸的话。最终他点头：“信息为真，且价值极高。归一会，你们可有更高出价？”
归一会代表面色阴沉，咬牙道：“我们再加这个！”他推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骷髅图案，“此令可召唤一次虚寂护卫，相当于一次保命机会。”
白目先生显然有些意外：“看来你们是志在必得。”他转向叶宸，“年轻人，你们还有更高出价吗？”
叶宸和苏晓对视一眼，他们都拿不出更珍贵的东西了。就在叶宸以为要失败时，他后颈的源核突然剧烈跳动，一股信息流莫名涌入脑海——是那些刚刚在市场中感应到的符文知识！
“等等！”叶宸脱口而出，“我还有一个信息——关于那支如意上的符文！那不是普通的封印文字，而是一种能量导引图，能控制混沌能量的流动！”
他上前几步，不顾归一会代表的阻拦，指向如意顶端的碎片：“特别是这个碎片，它不仅是镇妖塔的一部分，更是一个‘钥匙’，能打开...”
话未说完，异变突生！如意顶端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强烈光芒，整个黑市的能量场开始剧烈波动。叶宸后颈的源核不受控制地显现出来，暗金色印记灼热发亮，与碎片产生强烈共鸣！
“执塔人！他果然是执塔人！”归一会代表尖叫起来，“按照规矩，执塔人相关物品应当优先给予认可者！”
白目先生的白色右眼紧盯着叶宸后颈的源核，面色变幻不定。整个鉴宝室的能量越来越不稳定，物品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符文纷纷亮起。
就在这时，卖书老者突然开口：“白目，是时候做决定了。”
白目先生长叹一声，白色右眼中的流光渐渐平息：“规矩就是规矩。执塔人出价更高，且与物品产生共鸣...如意归他们所有。”
归一会代表暴怒：“你们这是偏袒！”
“黑市的规矩不容质疑。”白目先生语气转冷，“要么接受，要么永远离开。”
在归一会众人怨毒的目光中，那支青铜如意被交到叶宸手中。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通过源核涌入他的脑海——那是远比父亲笔记更加完整和深奥的镇妖塔知识！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究，整个黑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警报声大作。
白目先生面色一变：“不好，能量波动太强，触发了防御机制！黑市要暂时封闭了！”
卖书老者急忙推了叶宸和苏晓一把：“快走！从应急通道出去！”
在老人的指引下，两人匆忙奔向一侧突然出现的暗门。临走前，叶宸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目先生正与归一会代表对峙，那只白色右眼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银色。
暗门在身后关闭，将黑市的混乱隔绝在外。叶宸紧握手中的青铜如意，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和知识。但他们都知道，归一会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争夺，才刚刚开始。
（第11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