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代入真人,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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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泛起一层薄白,卧室里还浸着未散的困意,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尖锐得像把利刃,生生划破了满室宁静。
昨夜,两人因心绪翻涌聊到深夜,那些起伏的情绪耗尽了彼此的精力,此刻正沉在沉甸甸的睡梦里,连呼吸都带着疲惫的轻浅。
铃声一遍遍地执着响起,终于将叶童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他眉头紧锁,满是不耐,眼睛黏着似的没完全睁开,只凭着本能在枕边胡乱摸索,指尖触到手机的瞬间便攥紧,连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都没瞥一眼,指尖重重按下挂断键,仿佛这样就能将扰人的声响彻底隔绝,好重新跌回那点残存的睡意里。
世界才清静了不到十秒,那手机铃声便又执着地炸响在房间里,带着股不叫人接起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叶童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的烦躁瞬间翻涌上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抓过手机,指尖重重戳在接听键上,没好气地对着听筒吼出一声“喂”,语气里满是被反复打扰的怒火。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略显粗糙的低沉男声,带着几分迟疑,慢悠悠地问道:“……是雅芝吗?”
那声询问轻飘飘的,却像颗小石子突然砸进叶童的怒意里,让他瞬间愣了愣,连带着语气里的火气都淡了几分。
这声音让叶童猛地一愣,她终于揉了揉惺忪的眼,定睛看向手机——手机是阿芝的,跳动的备注赫然显示【大二父】。
她心头瞬间清明:这该是阿芝老大老二的亲生父亲,黄涵维。自己不便多接话,忙侧过身,用手肘轻轻推醒身边的阿芝,将手机递过去时,声音压得极低:“宝,接电话,是……前黄先生。”
阿芝被推得睁开眼,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备注,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这个时间点前夫突然来电,她几乎立刻猜到了缘由——定然是为了老黄那桩闹得人尽皆知的丑闻。她指尖微顿,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才接起了电话。
果然,电话那头的黄涵维没多余寒暄,语气裹着说不清的复杂,只径直约她中午一起吃饭,说要“谈谈关于孩子们的事情”。
阿芝握着手机顿了顿,下意识抬眼看向叶童。叶童立刻读懂了她的眼神,眉头紧蹙着轻轻摇头,手还摆了摆,用无声的动作明确示意她别去。
叶童看得透亮:这时候见面,哪有那么简单?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借着孩子的由头,想趁机羞辱她;要么是听说她婚姻出了问题,觉得有机可乘,想再续前缘。
可阿芝垂眸沉吟了片刻,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两下,最终还是对着听筒低声应道:“好,中午见。”
叶童顿时有些气闷,眉头皱着小声嘟囔:“怎么就不听呢!”
阿芝看着她鼓着腮、小嘴微微嘟起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咬住那翘着的唇瓣蹭了蹭。柔软的触感带着温度,把叶童亲得瞬间没了脾气,连嘴角都染得红红的,还泛着一层湿润的光泽。
阿芝抵着她的额头轻笑,声音软下来:“老公,别生气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一会儿陪着我去呗?”
一声“老公”让叶童瞬间腰板一挺,仿佛真有股“男子汉”的劲儿涌上来。她一把拉过阿芝扣在怀里,语气斩钉截铁:“好!老婆去哪,我都陪着你!”
待挂了的电话,阿芝和叶童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原本残留的那点惺忪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今天需要面对和处理的事情,远比预想的还要多。安排好孩子、去见黄锦谈判,如今又临时加上了前夫约见这一项,每一件都棘手且耗神。
“先起吧,无论如何,得先给孩子们做早餐。”叶童先开了口,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两人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起身,默契地一同走进了厨房。
没多久,星宏和星熠洗漱完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厨房里那两个熟悉而温馨的忙碌身影:妈妈阿芝正专注地站在灶台前,平底锅里煎着的鸡蛋滋滋作响,边缘焦黄诱人;叶阿姨则在一旁的案板上熟练地切着新鲜的水果,橙子、草莓,色彩明快。清晨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层温暖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和一种宁静安详的氛围。两个孩子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们最喜欢这样的早晨,妈妈是放松而带着笑意的,家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烟火气,连空气都透着甜蜜的温暖。
星宏静静地看着叶童自然地帮阿芝递过盘子,两人之间甚至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默契十足。他心里悄悄地想着:叶阿姨真好,她就像是妈妈的依靠,稳稳的,让人安心。那种感觉,又有点像他偷偷看过的书里描写的、理想中“爸爸”疼爱“妈妈”的样子……叶爸?他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称呼逗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抿住嘴,还是喊叶阿姨更合适,也更亲切。
“妈妈,叶阿姨!早安!”星宏率先开口打招呼,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旁边的星熠立刻跟着附和,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刚睡醒的糯:“妈妈,叶阿姨早!”
叶童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早啊孩子们!快来,早餐准备好啰!”说着就端着刚煎好的、金黄诱人还撒了点细碎葱花的鸡蛋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他们。
看着两个男孩乖巧地坐在餐桌前,大口吃着她们准备的早餐,叶童心里满是柔软的暖意——虽说是第一次和这两个孩子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却没有半点生疏和隔阂,孩子们自然而然的亲近让她觉得,自己和阿芝的这份珍贵感情,仿佛又多了一层稳稳的、接地气的支撑。她忍不住带着笑意打量两个孩子:星宏懂事沉稳,星熠活泼可爱,性格虽不一样,却都教养得很好,懂礼貌,眼神干净,显然是阿芝用心带大的好孩子,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疼他们几分。
然而,温馨的早餐时光并未持续太久。阿芝的手机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忧心忡忡的声音,先絮絮叨叨地安慰了她好一阵,心疼女儿受了委屈,末了,话锋还是不可避免地一转,绕回了孩子身上,语重心长地劝她:“阿芝啊,妈知道你现在心里苦,但凡事要多想想孩子。星宏、星熠还有小杰都还小,不能没有个完整的家啊……能忍就忍一忍,为了孩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刚挂了妈妈的电话,没几分钟,姐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的话和母亲大同小异,核心思想都是“别冲动,别轻易提离婚,孩子的成长环境最要紧”。
阿芝刚叹着气收起手机,还没来得及和叶童说句话,两个哥哥的电话紧接着就争先恐后地打了进来。电话那头,哥哥们的语气与母亲和姐姐截然不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勃发的怒气:“妹妹!你没事吧?刚看到新闻了,那个黄锦真不是个东西!竟敢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简直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你别怕,想怎么收拾他,哥哥们都支持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听着哥哥们掷地有声、毫无保留的维护和支持,阿芝原本因前两个电话而有些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眼眶微微发热,心里涌满了被家人坚定守护的暖意——有娘家兄弟这样撑腰的感觉,真好。她忍不住笑了,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有你们这句话和支持,我就很开心、就更有底气了。放心吧哥哥,这件事我能处理好,你们别太担心我。”
一旁的叶童,静静地看着阿芝接听这些电话,看着她与兄弟姐妹通话时脸上那种自然流露的、被家人关爱着的神情,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淡淡的羡慕——这样一家人团结一心、彼此牵挂、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站出来为你撑腰的浓厚家庭氛围,是她从未真正拥有过的。想起自己那个关系疏离、情感联结十分淡薄的哥哥,她忍不住在心里轻轻摇了摇头。
可转念一想,自己以后是要和阿芝长长久久走下去的,阿芝的家人,未来某种程度上也是她的家人。就算现在不适合公开关系,也总有希望能被接纳、被祝福的那一天。想到这里,叶童心里又不禁泛起一丝忐忑——要得到阿芝至亲家人的认可,要让这段不容于世俗的感情被她的家庭所接纳,前面好像还有好多看不见的关卡需要慢慢去闯……
收拾好心情和碗盘,阿芝和叶童便按着昨晚跟孩子们商量好的方案,准备先送星宏、星熠去学校。
路上,阿芝蹲下来看着两个孩子,语气温柔却坚定:“你们没有错,不用跟不礼貌的人多说一句话,把那些不好的话都屏蔽掉,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们的。要是觉得不舒服,或者再遇到麻烦,立刻给妈妈或叶阿姨打电话。”叶童也在一旁补充:“要是这里待着不开心,我们就换个干净的环境,去哪都能把书读好。”她早把后路想好了——哪怕香港这边不好待,转去其他地区的学校也没问题。
看着孩子们背着书包走进校门,阿芝才拿出手机给老师打了电话,拜托老师多留意两个孩子的状态。老师在电话里也安抚她:“学校已经跟其他同学强调过了,不让再讨论这件事,您放心。”
听到这话,阿芝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下来。
处理完孩子的事,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沉了些——接下来,该去找黄锦了。这个男人惹出来的烂摊子,让所有人都跟着难堪,今天这笔账,总得好好跟他算清楚。
车稳稳的停在阿芝楼下,叶童没有下车。阿芝坚持这件事必须由她自己去面对和解决。叶童尊重她的决定,但两人约定好,如果阿芝在里面感到情况失控或受到胁迫,就快速按两次手机拨号键,叶童会立刻冲进去。
还没等阿芝完全下车,只见父亲一脸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眉头紧锁,显然是刚发过一通大火。然而,就在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阿芝的一瞬间,老爷子脸上的怒容就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心疼和温柔的神情。
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揽过女儿的肩头,轻轻抱了抱她,声音里充满了慈爱和不容置疑的维护:“宝贝女儿,你受委屈了!”他拍了拍阿芝的背,语气转而变得沉稳有力,“里面那个混账东西,我已经跟他‘聊’过了!未来要怎么样,你自己做决定!不用顾虑其他,爸爸都支持你。你记住,有爸爸在,谁都不能欺负我女儿!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躲在车里的叶童,透过车窗远远看到这一幕,看着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仿佛要找人打架的老头,在见到阿芝那一刻瞬间化身为最温柔可靠的守护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犯难。 她既为阿芝有这样强大的后盾而感到欣慰,又为自己此刻尴尬的身份和处境感到忐忑不安——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车去面对阿芝的父亲,只能尽量缩低身子,躲在车里,不敢下去打招呼。
阿芝感受到父亲毫无保留的支持,鼻尖一酸,心中暖流涌动。她靠在父亲肩上,轻声却坚定地说:“爸,谢谢你。我没事,你别太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芝爸仔细看了看女儿的神情,确认她虽然疲惫但眼神清明镇定,这才稍稍放心,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的女儿从来都是最坚强、最有主见的。那爸就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去处理吧。有任何需要,随时给爸爸打电话。”他又重重地握了握阿芝的手,转身离开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往车内扫了一眼——不知是否看到了那缩成小小一团的叶童,终究没多言语。离去的背影依旧挺直,带着一家之主惯有的沉稳与威严。
送走父亲,阿芝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温情褪去,重新覆上了一层冷静的盔甲。她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感,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光线被厚重的窗帘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照亮了略显凌乱的客厅——散落的报纸、歪斜的靠垫、一只孤零零摆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杯底残留着些许琥珀色的液体痕迹。空气中混杂着未散的烟味、隔夜的气息,还有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黄锦蜷在沙发一角,身上那件丝质睡衣早已不复平挺,皱巴巴地裹着他,像是某种萎靡的茧。下颌冒出的青黑色胡茬让他显得格外潦倒落魄,往日那双总是含着笑意、顾盼神飞的眼睛,此刻却惶惑不安地低垂着,躲闪着并不存在的审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在社交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被羞愧和恐惧掏空的躯壳。
新闻如同炸雷般爆开后,来自家族内部的严厉斥责和昔日朋友默契的疏远,像无数冰冷的针,将他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彻底击碎了他残存的体面。他甚至不敢拉开窗帘,害怕看到外面熟悉的世界,更害怕被任何熟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每一次手机的震动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那是来自外界审判的号角。
直到此刻,置身于这片自己造成的狼藉之中,他才真正、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一时糊涂迈错的那一步,究竟带来了怎样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它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的恶浪不仅淹没了自己,更波及了所有与他相关的亲人和朋友,带来了无尽的困扰与非议。而最让他无地自容、心如刀割的,是给孩子们带来的难以磨灭的伤害。
昨天,星宏班主任的来电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手指悬在半空,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那一声声铃响,像是敲打在他良知上的重锤,每一记都提醒着他的失职与不堪。(也正是因为这样,阿芝才会收到老师的来电)
甚至连面对小儿子小杰,他都失去了勇气。只能吩咐保姆去接孩子放学,等人接回来后,又借口身体不适,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叮嘱保姆别让小杰来打扰。并非真的身体不适,而是他羞愧得无颜面对孩子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父亲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他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逃避,将自己藏在这片混乱与阴暗之中,独自咀嚼这枚由自己种下的苦果。
阿芝的身影出现在光线晦暗的门口。那一瞬间,黄锦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中,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他的动作太过仓促,几乎踉跄着扑到她面前,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阿芝……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巨大的惶恐与懊悔,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话语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巨大的羞愧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想…没想伤害你和孩子…
阿芝没有动。她没有推开这个几乎要跪倒在她面前的男人,也没有发出任何一声斥责。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里盛着的并非炽烈的怒火,而是一种更深、更重的东西——一种仿佛历经漫长跋涉后的深切疲惫,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骤然推落悬崖的冰凉彻骨,还有一种对他竟糊涂至此、自毁长城的、近乎悲凉的失望。
这沉默的注视,比最凌厉的耳光更让黄锦无地自容。他在那清澈却冰冷的眸光里,看清了自己此刻全部的狼狈与不堪。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淌。良久,阿芝才极轻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片最轻柔的羽毛,带着千钧重量,缓缓落在黄锦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黄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她的语气里甚至没有太多波澜,只是平铺直叙,每一个字却都精准地敲打在他残存的良知上,做任何事之前,是不是都该想一想,身后还有家,还有孩子?有些东西,她微微停顿,仿佛在感受那份碎裂的触感,打破了,就很难再圆回去了。
离婚吧。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像最终的法槌落下,带着一种疲惫的、却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不能离!黄锦像是被这三个字烫伤,猛地抬起头,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急切地、几乎是慌乱地抓住阿芝的手,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声音里带上了绝望的哭腔:阿芝,求求你…为了小杰,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星宏和星熠,他们已经经历过父母离异的痛苦不能再让他们再经历一次……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改…
阿芝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并非铁石心肠,眼前这个人终究是孩子们的父亲,是曾经帮助过她给过她依靠的男人。她本就打算维持表面的婚姻,提出离婚不过是深知黄锦绝不会同意,借此掌握主动权,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她必须为孩子们,也为自己那份不容玷污的感情,筑起一道坚固的壁垒。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也像是在给他,也给自己一个缓冲的余地。最终,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机会……她重复着这个词,语气缓和了些许,却带着清晰的界限,如果你还想保留这个家的名分,那么,有些东西就必须彻底改变。
她看着他,目光清亮而坚定:我们都需要冷静,需要空间。经济上,以后就各自独立吧。生活上,也请彼此尊重,至少,不要再让那些不堪的事情,闹到人尽皆知,让孩子们无法抬头做人。她的要求听起来简单,却意味着生活模式的彻底颠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却也更显决绝:还有……在感情上,我们也该给彼此自由。你我的私事,往后就互不干涉了。这句话她说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轻轻地落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这不是赌气,也不是报复,而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她为自己,也为那个藏在心底的人,争取一份安宁与稳定的必要前提。
在外面,在孩子面前,我们或许还需要维持应有的体面。我不希望他们因为大人的错误,而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这番话,与其说是提出条件,更像是一位母亲在绝望处境下,为孩子争取最后一份体面的努力。
黄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哽咽:我答应!阿芝,我都答应!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留一点余地…我以后一定…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碰那圈子里的是是非非了…我就好好做我的律师…
目的达到,阿芝看着他急于表忠心的样子,心中并无喜悦,只有一片荒凉。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她不再多看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转身离开了这所令人窒息的房子。门外,阳光正好,车里还有人在等她。她需要走向那个真正能给她温暖和力量的人的身边…
叶童这边,在阿芝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焦灼,车窗玻璃摇下了一半,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的真皮包裹,指尖微微发白。
她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里面的情形:
黄锦会不会因为走投无路而情绪失控?他会不会对阿芝口出恶言?甚至……会不会有更过激的举动?虽然阿芝进去前表现得冷静又坚定,但面对这样一个刚刚遭遇事业和名誉双重打击、可能狗急跳墙的男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叶童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手机,拇指悬在那个绿色的拨号键上空——那是和阿芝约定好的求救信号。她甚至已经在脑中演练了无数遍,一旦收到信号,她会如何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去,挡在阿芝面前。
她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
阿芝虽然坚强,但心肠软,会不会被对方的苦苦哀求打动,从而做出不利于她自己的妥协?那个男人最擅长摆出可怜相了!或者,谈判会不会很不顺利,阿芝出来时会带着一身疲惫和伤心?
等待让所有的负面想象都被无限放大。叶童几乎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响亮。她忍不住频频看表,才过去十分钟,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她的焦虑几乎要达到顶点时,那扇门终于“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叶童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聚焦在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芝的身影。她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步伐依旧稳定,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既没有泪痕,也没有怒容,只有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怠。
确认阿芝安然无恙、情绪也似乎平稳的这一刻,叶童一直高悬着的心才猛地落回了实处。她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快步迎了上去,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可能还在门内的人看见了。
“阿芝!”她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颤抖。她快步走到阿芝身边,目光急切地在她脸上逡巡,想要确认她是否真的没事,“怎么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谈得还顺利吗?”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轻轻握住了阿芝的手臂,仿佛要通过触碰来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直到真切地感受到阿芝的温度,看到她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递来一个“放心,我没事”的眼神,叶童胸腔里那口憋了许久的气,才终于缓缓地、彻底地吐了出来!
阿芝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身体微微放松地陷进座椅里,仿佛刚刚结束一场耗尽心力的谈判。叶童立刻倾身过去,细致地拉过安全带,为她扣好。“咔哒”一声轻响,仿佛不仅固定了身体,也暂时隔绝了刚才那所房子里令人窒息的压抑。
看着安全带妥帖地系在阿芝肩上,叶童的心才仿佛跟着落了锁,真正安定下来。阿芝安全地在她身边,这就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她坐回驾驶座,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启动车子。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车子缓缓驶离路边。
“接下来,”叶童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在为自己和对方打气,“我们去见黄涵维。”她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导航,确认了餐厅的地址。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但气氛与刚才等待时的焦灼已然不同。虽然即将面对的是另一个棘手的人物,但至少此刻,她们是在一起的,是共同面对。叶童的右手甚至短暂地离开方向盘,轻轻覆在阿芝放在腿上的手背,用力握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有我在”的讯号。
车子汇入车流,朝着下一个未知的、或许充满火药味的战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