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那一声轻响,如同冰冷的石子,精准地砸在沈聿深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清晰!无比清晰!
就在书房的门槛外!紧贴着门缝!
沈聿深浑身剧震!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钉住房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失去了节奏,几乎要撞碎肋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是刚才那个人!
他\/她没走!
就站在门外!紧贴着门板!
那一声轻响……是什么?是故意扔下的东西?是警告?还是……动手的信号?!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杀意瞬间攫住了沈聿深!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如铁!所有的神经都拉响最高警报!他几乎能感觉到门外那无声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视线,穿透了厚重的门板,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本承载着父亲死亡真相的硬壳本子,连同那枚冰冷的铁锚徽章,死死地、更深地按进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要将它们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父亲最后那绝望的预警——“归途即是终点”——如同冰冷的魔咒,在他耳边疯狂回响!
不能被发现!
绝不能让门外的人知道他拿到了这个!
沈聿深蜷缩在书桌投下的深重阴影里,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桌腿,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死死地捕捉着门外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动静。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他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在黑暗的书房里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紧握本子的手背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门缝底下那片微弱的光线区域,依旧均匀。刚才那模糊的阴影,没有再现。
但沈聿深知道,他\/她就在那里!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无声地吐着信子,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聿深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太阳穴突突直跳,耳中甚至开始出现尖锐的耳鸣!
怎么办?
冲出去?门外是敌是友?是赵慧兰那深不可测的冰冷,还是林晚虚弱的惊恐?
留在这里?如同瓮中之鳖,等待着对方破门而入?
巨大的焦虑和冰冷的绝望疯狂撕扯着他!父亲日记里那“锚心”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赵慧兰最后那句“对孩子不好”的冰冷提醒,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还有楼上……林晚……
就在沈聿深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即将不顾一切地暴起冲出去时——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地、钉在了门缝底下那片微弱的光线边缘!
就在那光线与黑暗交界的最下方,紧贴着门槛内侧的地板上,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极其细微的、与周围木质地板颜色截然不同的……反光点?
沈聿深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屏住呼吸,身体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眼珠在极度的惊疑中微微转动,试图将那模糊的光点看得更清楚!
那是什么?
刚才那声“嗒”的轻响……是这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是门外的人……故意弄出来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沈聿深的脑海!他几乎能猜到那是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反光点,身体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能看!
绝不能看!
看了……就彻底完了!
可那小小的反光点,像一块拥有魔力的磁石,死死地吸着他的视线!父亲日记里的警告!赵慧兰冰冷的脸!林晚惊恐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疯狂地指向那个答案!
沈聿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他的身体在巨大的恐惧和无法抑制的探究欲中,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毁般的僵硬,向前挪动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轰——!!!
沈聿深只觉得脑子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巨大的轰鸣瞬间将他所有的侥幸和不愿相信彻底炸得粉碎!
是戒指!
就是那枚戒指!
刻着“慧兰”名字、带着铁锚标记的金戒指!
赵慧兰!
门外的人是她!一定是她!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是宣告!是嘲弄!是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包括他打开了保险箱!拿到了他父亲的日记!
巨大的愤怒和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如同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沈聿深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钻心的剧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他想冲出去!想撕碎门外那个女人!想用最暴烈的方式为父亲讨回公道!
可就在这时——
“呜……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压抑痛苦和极致恐惧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极其隐约地、断断续续地,从楼上……楼梯的方向飘了下来!
是林晚!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被书房厚重的门板隔绝,但在此刻沈聿深高度紧绷的神经下,却如同惊雷般清晰!
她还瘫在那里!在冰冷的楼梯上!浑身湿冷!孤立无援!
赵慧兰……赵慧兰现在就在他的门外!那林晚那边……她会不会……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沈聿深的心脏!赵慧兰是故意把他堵在这里!用这枚戒指警告他!她的真正目标……会不会是楼上的林晚?!她故意制造婴儿窒息引开他,又用这枚戒指把他困在书房,就是为了……
沈聿深再也无法思考!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面对门外赵慧兰时更甚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晚晚!”一声嘶哑的、充满了无尽恐惧的呼喊,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
他再也顾不得门外是谁!顾不得那枚冰冷的戒指!顾不得父亲日记里的警告!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只想保护伴侣的雄狮,猛地从书桌的阴影里弹了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爆发而微微踉跄!他死死攥着怀里那本如同烫手山芋、却又承载着父亲最后遗言的硬壳本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紧闭的房门猛冲过去!
他要出去!
他要去找林晚!
就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把手,布满青筋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老旧木地板被踩压发出的、悠长的呻吟声,清晰地从门外、紧贴着门板的地方响起!
紧接着,一股极其淡雅、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鼻的、混合着昂贵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极淡的……血腥味的特殊气息,透过狭窄的门缝,幽幽地、如同毒蛇的信子般,钻进了沈聿深的鼻腔!
沈聿深冲向房门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住!
他猛地停在距离房门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浑身僵硬得如同石雕!布满血丝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瞪视着那道狭窄的门缝!
血腥味?!
门外的人……受伤了?!
还是……那血腥味……来自……
巨大的惊疑和冰冷的恐惧,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瞬间将沈聿深彻底吞噬!他僵立在原地,伸向门把手的手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进?还是退?
门外那如同附骨之蛆的阴影,那枚冰冷的戒指,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楼上林晚那压抑痛苦的呜咽……
他像一头被无形的铁链死死捆住的困兽,被钉在了这扇隔绝了生死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