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尤野信子是在一阵阵隐约的头痛和更强烈的羞耻感中醒来的——确切地说,是回忆起了昨晚自己那番“壮举”之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永远不要出来。
她只记得自己喝错了东西,然后……然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仁王君特别好看”,还……还伸手去摸他的脸!最后是怎么回家的都记不太清了,只模糊地记得仁王宽阔而温暖的背部,以及耳边低沉的笑声。
“呜……”她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里,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发出绝望的哀鸣。今天要怎么面对他?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女生?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午休铃声刚响,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发信人:仁王雅治
内容:天台。现在。puri~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信子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便当盒,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像奔赴刑场一样,慢吞吞地挪向教学楼的天台。
推开天台沉重的铁门,初夏略带暖意的风和明亮的阳光一同涌来。仁王雅治正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太慢了,迷糊蛋。”他挑眉。
信子低着头,几乎是用脚尖蹭着地面走过去,声音细若蚊蚋:“仁、仁王君……昨天……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仁王看着她连耳根都红透了的模样,心底那点恶劣的趣味又冒了出来。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嗯?说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
信子猛地抬头,蜜糖色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诶?不、不记得了吗?”难道那些话……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骗你的。”仁王轻笑一声,向前一步,逼近她,狐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说我‘特别好看’,‘笑起来坏坏的但是你喜欢’,还动手动脚——这些,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哦,puri~”
“!!!”信子的脸瞬间爆红,几乎要冒烟了。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仁王伸手揽住了腰,拉近了距离。
“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不是很大胆吗?”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
“那、那是……因为我喝醉了!”信子徒劳地辩解,双手抵在他胸前,却根本推不开。
“哦?酒后吐真言。”仁王从善如流地点头,另一只手却抬起来,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动作带着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亲昵,“所以,那些都是真心话?”
信子被他圈在怀里,无处可逃,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阳光落在他眼底,仿佛有细碎的金芒在跳跃。她忽然发现,即使是在清醒的、让她无比羞耻的此刻,她依然觉得他很好看,依然……喜欢他带着点坏的笑容。
逃避似乎没有用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轻轻闭上了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承认:“……是、是的……是真心话。”
预想中的调侃并没有立刻到来。
周围安静了一瞬,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信子忐忑地睁开眼,发现仁王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上的戏谑笑容淡去了一些,眼神变得有些深,带着一种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这样啊……”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那我也说句真心话好了。”
他微微俯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
“你昨天那个样子……”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才慢悠悠地接下去,“……还挺可爱的。”
轰——!
信子感觉自己的大脑再次宕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以及那句“……还挺可爱的”在耳边无限循环。
看着她再次呆住,连呼吸都忘记了的模样,仁王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不再逗她,只是维持着这个亲昵的姿势,享受着阳光、微风,以及怀里这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彻底当机的小迷糊蛋。
天台上安静而空旷,仿佛与楼下喧嚣的校园隔绝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信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羞耻感依旧存在,但心底却像被注入了一勺温热的蜜糖,缓缓地流淌开,甜得让她忍不住也微微翘起了嘴角。
她悄悄地,极其轻微地,将抵在他胸前的手,改为抓住了他制服的前襟,将发烫的脸颊轻轻埋在了他的胸口。
仁王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和依赖,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以后不许再乱喝别人给的东西,听到没?”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嗯……”怀里的脑袋蹭了蹭,发出闷闷的应答。
“只有在我看着的时候才可以,puri~”
“……嗯。”
阳光将相拥的两人影子拉长,融合在一起。
这个午后的天台,因为昨晚意外的醉酒,反而成了两人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心照不宣的甜蜜独处时光。所有的尴尬和羞耻,最终都融化在了阳光和一句“可爱”的肯定之中,发酵成了更加粘稠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