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克抛起了网球。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平等院凤凰的瞳孔中,倒映着那颗旋转上升的黄色小球,以及波尔克身后那尊仿佛与德意志山川融为一体的、威严冰冷的黑鹰徽章。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波尔克的挥拍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信手拈来。
然而,网球离拍的瞬间,异变陡生!
它消失了。
不,并非真正的消失,而是它的速度、旋转,以及其上蕴含的意志,凝聚到了极致,超越了肉眼能够清晰捕捉的范畴!它仿佛化作了一道撕裂空间的、无形的“规则”之力,带着碾碎一切反抗、奠定最终秩序的绝对意志,降临在平等院的场地上!
没有声音,没有轨迹,只有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如同整个天空都塌陷下来!
平等院浑身的汗毛倒竖,毁灭的本能疯狂预警!他狂吼一声,将“超越海盗”的力量催谷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身后的暗红深渊剧烈翻腾,试图去捕捉、去吞噬那道无形的“规则”!
他的球拍挥舞而出,带着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砰——!!!!!”
一声远超之前所有撞击的、仿佛能震碎耳膜的爆鸣,终于迟来地炸响!
平等院的球拍触碰到了“它”!但那一瞬间传来的,并非实质的触感,而是一股浩瀚如星海、冰冷如钢铁洪流的、无法抗拒的意志洪流!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从平等院的球拍上传来。那特制的、足以承受他毁灭力量的拍线,竟在这一击之下,根根崩断!
网球带着残余的、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撞向后方挡网,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而平等院凤凰,保持着挥拍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他手中的球拍,拍面已然洞穿,拍线无力地垂落。一缕鲜血,顺着他的虎口缓缓滴落,在他脚下的场地上,溅开一朵刺目的红。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罗德·拉沃尔球场。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理解的一球,夺去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
那不是人类能打出的网球…那是…“规则”的化身!
“15-40。”裁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寂静。
波尔克依旧平静地站在底线,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着平等院,看着他那崩断的球拍和滴血的手,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就是,世界巅峰的网球。”
不是技巧,不是力量,不是速度,而是将自身的精神、意志、信念与网球彻底融合,化作如同自然规律般不可抗拒的“存在”。这便是职业选手的领域,这便是站在世界巅峰的,网球!
日本队选手区,一片死寂。幸村精市披着外套的手微微收紧,真田弦一郎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越前龙马压低了帽檐,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横亘在他们与顶端之间的,是何等巨大的鸿沟。
看台上,信子捂住了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不懂那么深奥的网球道理,她只知道,那个如同战神般强大的平等院前辈,受伤了,他的武器被摧毁了。
平等院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洞穿的球拍和流血的手。剧痛从虎口传来,但更痛的,是那份再次被绝对实力碾压的无力感。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沮丧。
他反而…笑了起来。
那笑声开始很低沉,随即越来越大,充满了狂放、不羁,以及一种近乎疯魔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世界巅峰…吗?”他抬起头,染血的手随意地在队服上擦了擦,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毁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仿佛要将这所谓的“规则”也一并焚毁!
“正好!”他猛地将手中报废的球拍扔向场外,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朝着日本队选手区,伸出了手。
“喂!给老子拿支新的来!”
立刻有工作人员将一支全新的、同样款式的球拍递到他手中。
平等院紧紧握住新球拍的握柄,感受着那粗糙熟悉的触感,鲜血再次从虎口的伤口渗出,染红了白色的握柄布。但他毫不在意。
他转身,再次面向波尔克,眼神锐利如刀,战意沸腾如岩浆。
“世界巅峰的网球…老子今天,就要把它彻底击碎!”
他没有被击垮!在见识到真正巅峰的力量后,他选择的是更加疯狂的挑战!这便是平等院凤凰!这便是日本队的主将!
比赛继续!波尔克的发球。
依旧是那如同“规则”般无可匹敌的一击!
但这一次,平等院没有再去硬接。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球的正面冲击,球拍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侧面轻轻一蹭!
“啪!”
一个极其勉强的、毫无威胁的回球过网。
但这意味着,他接住了!他用一种近乎无赖、却无比实用的方式,接住了这“世界巅峰”的一球!
波尔克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平等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染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看来…你这‘规则’,也并非无法触碰啊!”
世界巅峰的网球,与誓要将其击碎的毁灭意志,在这最终的单打舞台上,展开了更加惨烈、更加惊心动魄的终极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