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朝阳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向神社的屋檐与参道,也照亮了仁王雅治与尤野信子身上崭新的和服。立海大网球部众人的初诣参拜已然结束,伙伴们相互道别,三三两两地散去,或归家,或另有安排。喧嚣褪去,只留下清晨特有的宁静与清新。
仁王和信子并肩走在神社后方一条相对僻静的石板小径上,周围是苍劲的古树,积雪在枝桠和石灯笼上覆着薄薄的一层,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与方才人声鼎沸的拜殿相比,此处仿佛是两个世界。
静谧中的独处:
信子微微低着头,小心地注意着脚下,生怕被不平的石板或自己的和服下摆绊倒。墨紫色的和服在晨光下流淌着沉静的光晕,衬得她裸露在外的后颈肌肤愈发白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仁王的存在,感受到他袴服布料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香与一丝清冷气息的味道。她的心跳,在周遭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仁王的步伐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慵懒,但比平日稍缓,似乎在迁就着她穿不惯木屐的脚步。他的目光掠过枝头未化的积雪,掠过石灯笼上斑驳的苔痕,最后,落在了身边这个与他穿着“情侣装”(在他看来,同系列和服袴装便是了)、正全神贯注与脚下“战斗”的女孩身上。
无声的牵引:
小径前方有一段微微向上的斜坡,覆着些许冰凌,有些湿滑。信子正犹豫着该如何下脚,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温热体温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是仁王的左手。他的右手依旧需要保护,无法用力。
信子愣了一下,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戏谑,没有不耐,只有一片平静的、如同此刻天空般的澄澈,以及一种无声的邀请。
脸颊微微发热,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比她的大很多,温暖而干燥,指腹带着常年握拍形成的薄茧,磨蹭着她柔嫩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他轻轻收拢手指,将她的手稳稳握住。没有多余的言语,他牵着她,一步步稳稳地踏上湿滑的斜坡。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给了她支撑,又不会让她觉得被拉扯。信子所有的注意力都从脚下的危险转移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直抵心尖,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寒意。
紧扣的十指与未来的重量:
走过斜坡,他并没有松开手。信子也没有抽回。两人就这样,默契地保持着牵手的姿态,在静谧的雪径上缓缓前行。
起初,只是简单的交握。渐渐地,不知是谁先动了动手指,变成了更加亲密、更加牢固的——十指相扣。
他的指节嵌入她的指缝,严丝合缝,仿佛生来就该如此契合。这份紧密的联结,远比简单的牵手更能传递力量与心意。信子能感觉到他脉搏平稳的跳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一声声,敲击在她的心弦上。
她偷偷侧过头,看着仁王线条流畅的侧脸。阳光在他银色的发丝上跳跃,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目视前方,神情是一贯的淡然,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眸,此刻在朝阳的映照下,似乎融化了些许冰棱,显露出底下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为毕业方向、为未来可能的分隔而隐隐不安。可此刻,紧握着这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感受着这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陪伴,那些不安仿佛都被这冬日的暖阳和交握的十指驱散了。
未来会怎样?
他会去东京追逐职业的梦想,她会在那里的短大学习营养学。
他们会面临分离,面临挑战,面临未知的一切。
但是——
信子轻轻收紧了与他交握的手指。
仁王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力道,侧过头来看她。只见女孩仰着脸,晨光在她蜜糖色的眼眸中洒下璀璨的星子,那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脸上,此刻却绽放出一个无比坚定而温柔的笑容。
“雅治,”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努力的。”
努力学好专业,努力照顾好自己,努力…离你的世界更近一点。
仁王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跨越重洋的勇气,是面对未来的决心,是全部给予他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动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握了她的手。十指紧密相连,仿佛要将彼此的体温、信念与未来,都通过这紧密的联结,牢牢锁在一起。
语言在此刻显得多余。
紧握的双手,已然诉说了所有——关于陪伴,关于支持,关于共同面对未来的勇气,关于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名为“爱”的羁绊。
朝阳愈升愈高,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覆雪的石板路上,那紧密相连的剪影,仿佛一幅定格的水墨画,预示着无论前路是晴是雨,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紧握的双手,便是他们对未来,最坚定、最温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