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黑暗,避雷提醒)
在齐先生精心编织的“温室”里,恩恩如同一株汲取着知识养分的幼苗,以令人惊骇的速度成长着。
齐先生为他请来了各种老师,绘画、建筑、设计、甚至一些基础的力学和美学理论。
小墨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理解这些线条、结构与色彩而生!
他的天赋,那上天赐予的、无与伦比的感知力与创造力,在系统性的浇灌下,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他设计的服装,草图线条流畅,构思奇巧,融合了童真的想象与超越年龄的成熟审美;他勾勒的建筑,结构精妙,空间感十足,充满了未来感与人文关怀;他改进的器械草图,更是充满了实用主义的灵光……
他的大脑仿佛一个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对画画、对学习、对创造一切美好事物,他有着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渴望!
然而,这令人惊叹的天赋,这上天的恩赐,在齐先生眼中,却成了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危险的财富。
每一份惊艳的设计稿,最终都署上了“齐先生”的大名,被送往各大工坊、设计院、权贵沙龙,为他换来如潮的赞誉、丰厚的报酬和节节攀升的社会地位。
小墨徊的名字,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就像一个无形的、被禁锢在华丽牢笼里的创作机器。
那座寄托了齐先生最大野心的跨江大桥——《飞虹渡》,工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巨大的桥墩已巍然矗立在奔腾的江水中,钢铁骨架如同巨龙的脊梁,向着对岸延伸。
然而,随着工程深入,怪事频发。
工地上意外不断,更有甚者,大桥附近的河段,竟接连发生数起离奇的溺水事件。
有村民,有路过的旅人,甚至还有工人家属。
他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拖入水中,死状诡异。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当地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窃窃私语,古老而恐怖的传说再次浮出水面——他们触怒了沉睡在江底的龙脉神明。
龙神发怒,要索命祭品。
村民们聚集起来,找到了工程的负责人和风头正劲的“天才设计师”齐先生。
面对群情激愤和工程停滞的风险,齐先生焦头烂额。
封建的村民们提出了一个古老、血腥、愚昧到令人发指的方法。
用活人献祭,埋入桥基,以平息龙神之怒,保佑大桥平安。
金钱和工期压力的重压下,迷信的阴影笼罩了理智。
村民们为了拿到丰厚的补偿金,选择了妥协,闭口不谈人命,只催促着进行那残忍的仪式。
而齐先生,看着村民递上的那份写着古老仪式的泛黄纸张,一个冰冷、恶毒、一劳永逸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目光,投向了后院那间他用来“静心”的小画室。
里面,锁着一个越来越让他坐立不安的孩子。
这孩子长大了。
他越来越聪明!眼神越来越清亮!
他会不会……已经察觉了什么?
他会不会……有一天站出来,戳破自己剽窃的谎言?
夺走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名誉和地位?
那些惊世骇俗的设计图……都在自己手里!
足够自己享用一辈子富贵荣华!
这个孩子……这个隐患……这个知道他所有肮脏秘密的活证据……
不如……就趁现在!
让他……永远消失!
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过是个花钱……不,是用名利换来的“工具”!
而且……用他“祭桥”,还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平息村民的恐惧,让工程顺利进行下去……一举多得!
恶念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
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层温和的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算计。
他狠下了心肠。
为了防止孩子逃跑或闹出动静,齐先生命人将小墨徊从画室拖了出来,关进了后院一间废弃的、潮湿阴冷的工具房里。
沉重的铁链锁住了门。
对外宣称孩子生了怪病,需要静养隔离。
“哥哥……姐姐……叔叔……”
黑暗冰冷的工具房里,小墨徊蜷缩在角落,小脸苍白,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发抖。
为了不让他跑掉,齐成让人看守着,只固定的送些水,偶尔给两块小面包。
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那本残破的速写本,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他看向身边无形的守护者们,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齐叔叔……为什么要关恩恩……恩恩做错了什么吗?恩恩……会乖……会画更好的画……”
孩子被扭曲的逻辑里,只有努力画得更好,才能获得认可,才能不被抛弃。
列车组四人——丹恒、三月七、星、瓦尔特,围在小小的墨徊身边,心如刀绞。
他们能穿透墙壁,能听到外面齐先生和管家的密谋,能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带着血腥味的恶意。
“混蛋!这个混蛋!!”三月七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她徒劳地试图用身体挡住那扇冰冷的门,“恩恩别怕!姐姐在!姐姐保护你!”
“冷静!三月!”丹恒低吼,他的眼睛赤红,浑身震颤,却无法触及现实分毫。
他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这既定记忆的残酷!
他只能紧紧护在小墨徊身前,即使毫无作用。
孩子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发抖。
星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她死死盯着门外,仿佛要将那扇门瞪穿,将外面的人撕碎。
面色铁青的瓦尔特,目光蕴含着风暴般的怒火和深沉的无力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过去。
他们只是记忆的幽灵。
是这高纬度世界的旁观者。
他们……无能为力。
“时间到了。”
门外,传来管家冰冷的声音。
沉重的铁锁被打开。
几个齐家豢养的面目麻木的壮汉走了进来,穿透了丹恒的身躯,不顾小墨徊惊恐的哭喊和挣扎,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怀里的速写本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不要!放开恩恩!齐叔叔!恩恩错了!恩恩会乖!恩恩会画好多好多画!!”
小墨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小小的身体拼命扭动挣扎,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粗暴的动作。
他被堵住了嘴,用麻绳捆住了手脚,像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被扛出了工具房。
夜,漆黑如墨。
江风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浓的水腥气。
巨大的桥墩工地旁,一个深坑已经挖好,散发着泥土的腥气,如同大地张开的一只等待吞噬的巨口。
村民们举着火把,围在远处,脸上带着麻木、恐惧和一丝对金钱的贪婪,沉默地看着。
齐先生站在坑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挥了挥手。
“唔——!!唔唔——!!”
被堵着嘴、捆成粽子的小墨徊,被两个壮汉抬起,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那个冰冷的深坑里!
小小的身体摔在坑底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始。”
冰冷的声音响起。
铁锹铲起沉重的泥土和砂石,劈头盖脸地砸向坑底。
“唔——!!”
泥土砸在小墨徊单薄的身体上,疼痛和灭顶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拼命扭动,试图挣脱绳索,试图呼救,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冰冷的泥土迅速覆盖了他的双腿、腰腹、胸口……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来。
黑暗吞噬了视野,只剩下上方不断落下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土块。
他的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爸爸卖掉他时盯着钱袋的眼神,是齐先生温和笑容下冰冷的算计,是妈妈昏倒前泣血的呼喊……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恩恩了……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很有用啊。
意识……在冰冷的泥土和极致的绝望中…渐渐模糊……
¥
空间站。
光幕上,清晰地呈现着一切。
直到最后一捧土彻底掩盖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哈哈哈哈——!!!”
阿哈那癫狂到极致、震动整个寰宇的笑声猛地爆发。
这笑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响亮、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
无数小面具在狂笑中疯狂地旋转、碰撞、碎裂。
祂的形体仿佛都在笑声中扭曲变形。
整个空间剧烈震荡,仿佛随时要崩塌。
然而,在这癫狂到撕裂宇宙的笑声深处,那如影随形的、幽魂般的悲泣,此刻清晰得如同实质。
那不是伪装,是真正的、源自某种本源的哀恸。
仿佛有亿万生灵在祂体内同时恸哭。
笑声与哭声交织,形成一种足以让任何理智存在陷入疯狂的诡异和鸣。
“好!好!好!!”
阿哈的意念在狂笑悲泣中炸裂,充满了扭曲到极致的兴奋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还有悲泣。
“埋得好!埋得妙!这白珠子!终于染透了!染得鲜红!哈哈哈哈!……”
祂的笑声如同亿万把钝刀,切割着所有观察者的神经。
明明他早就知道。
当初看见的时候祂也笑的很大声。
希佩那宏大和谐的形体,在目睹孩子被活埋的瞬间,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
轰然碎裂。
无数闪烁着圣洁光芒的拼图碎片四散飞溅。
整个空间被祂盛怒与悲恸交织的狂暴能量充斥。
碎片在狂乱的能量流中疯狂飞舞、碰撞,试图重新融合,却又因那极致的愤怒而不断炸开。
祂的意念失去了所有旋律,只剩下撕裂宇宙的尖啸。
祂想净化。
却连这记忆都无法撼动分毫。
博识尊那冰冷的机械核心,发出了剧烈波动、充满杂音的嗡鸣,仿佛精密的逻辑回路被强行注入了无法解析的情感乱流。
祂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情绪化”词汇:【逻辑……错误……严重错误……封建迷信……非理性……残忍……愚昧……极致……反智……反生命……】
机器头星神,此刻也因这突破逻辑下限的极致恶行而短暂宕机。
“砰!!!”
砂金他再也无法抑制,狠狠一拳砸在坚固无比的墙上。
指骨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却浑然不觉。
胸膛剧烈起伏,完全抛弃昔日的轻佻,如同受伤的野兽。
他看着光幕上最后一捧土落下,那个小小的生命被彻底掩埋,作为朋友,他感到了灵魂被撕裂般的愤怒和无力。
作为……遭遇同样惨烈的他……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拉帝奥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真正的石膏像。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最严厉的哲学批判,想用最冰冷的逻辑剖析这恶行的荒谬,想将乔先生和那些村民钉在人类耻辱柱的最顶端……
然而,喉咙里却像被最坚硬的冰块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那双的眼睛,燃烧着足以焚毁星辰的怒火和一种……
信仰崩塌般的深深悲恸。
一个孩童,被至亲贩卖,被恩师剽窃,最后被活埋祭桥。
这层层递进的恶,彻底超出了他哲学体系所能承载的极限。
极其标准。
带着递进。
一步一步走向极恶。
他失语了。
黑塔人偶的面孔上,清晰地出现了属于“愤怒”的扭曲表情。
她不再关注什么数据模型、能量波动。
她“听”着光幕里那渐渐微弱、最终被泥土彻底掩埋的孩童哭嚎,感受着那无声传递出的极致恐惧和绝望,仿佛整个人都在愤怒中过载。
“愚昧!残忍!无可救药!”
她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纯粹的、冰冷的怒火。
什么研究价值,此刻都被这突破底线的恶行碾得粉碎。
浮黎那巨大的记录冰块,在小墨徊被扔下深坑的瞬间,轰然爆碎。
化作亿万片细小的、闪烁着寒光的冰晶。
每一片冰晶都倒映着孩子绝望的眼神、落下的泥土、乔先生冷漠的脸、村民麻木的神情……
冰晶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疯狂飞舞、旋转,最终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沉重感,缓缓重新凝聚。
新的冰块体积更大,寒意更甚,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冰冷刺骨的宇宙符文,详尽记录着这场活人献祭的每一个残忍细节,每一个施暴者的面孔,每一个共谋者的沉默。
冰块散发出的寒意,仿佛能冻结时间,将这份罪恶永恒钉在耻辱柱上。
祂不语。
祂的沉默。
阿哈那狂笑悲泣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穿透了一切。
“哈哈…看到了吗……同谐……”
“看到了吗……”
“这……”
“就是白珠子的结局……”
“用最纯净的绝望……”
“染成了最深的红……”
“后面……”
“那黑珠子里的……”
“才是……”
“阿哈我……”
“真正看上的……”
“地狱图景啊……”
“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悲泣交织着,在死寂的空间久久回荡。
光幕上,只剩下那个新垒起的、微微隆起的冰冷土堆,以及旁边那本被遗忘在泥土里、沾满污迹的残破速写本。
血色符文依旧悬挂在死寂的天空,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
阿哈的宣言,如同为这染血的“白珠子”时代,画上了最疯狂、最绝望的休止符。
通往“黑珠子”记忆深渊的大门,在无言的悲怆与极致的疯狂中,轰然开启。
碎碎念:
墨徊(挠头):我很惨?其实还好……吧……
墨徊:因为我还活着,就足够。
浮黎:记录这个我都觉得……恶心。
博识尊:。
希佩三张脸哇哇的绿了。
希佩:我!的!崽!啊!
为什么是桥,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为什么后面是小墨去了小白的童年,因为小白来小墨这边的话,很可能尸体都见不到……他也来不了。
愿所有恶行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愿所有冤屈都能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