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水汽像层没拧干的棉絮,糊在唐笙的僧袍上,带着股鱼腥味和芦苇的清香。白马的蹄子刚踏上河岸的软泥,水面就“咕嘟”冒起串泡泡,接着是阵类似老木头开裂的“咔咔”声——老鼋的背壳破开水面,青灰色的壳上沾着水藻,边缘还挂着片被水泡得发涨的荷叶,活像块从河底捞出来的古董。
【系统老鼋记仇档案:1 基础信息:800岁,五百年前曾驮唐笙过河,托她问如来“自己还有多少年寿”,因唐笙中途遇险忘记此事,从此记仇至今;2 记仇物证:背壳上用尖石刻着“唐僧欠问寿x1”,旁边画着个龇牙的乌龟,乌龟嘴里叼着块写着“仇”字的木牌;3 隐藏布置:在河底挖了三个坑,分别埋着“绊猴石”(棱角锋利,专绊孙悟空)、“沉莲石”(绑着水草,想缠住唐笙的僧袍)、“惊马石”(表面光滑,想让白马打滑),石头上还用红漆画着箭头,指示“发动时机:河中央”;4 必杀技:能突然沉水三尺,把背壳上的人甩进河里,五百年前练这招时,不小心撞塌了河神的凉亭,被罚闭门思过一百年。】
“圣僧!”老鼋的脖子伸得像根生锈的铁管,脑袋凑到唐笙面前,绿豆眼瞪得溜圆,鼻孔里喷出的水花溅到白马的鼻子上,“五百年了!整整十八万两千五百个日夜!你可算回来了!”它突然把背壳往岸边一拱,壳上的刻字差点戳到唐笙的膝盖,“当年我托你问如来的事,总该有个说法了吧?”
唐笙的佛珠在掌心转了半圈,系统光幕“唰”地弹出条带刺的消息:【紧急瓜料!老鼋的“记仇账本”曝光——1 第一百年:“今天看见只猴子,我把它尾巴咬湿了!就当是那弼马温的替身!”(附咬痕草图,画得像个月牙);2 第三百年:“梦见唐僧被妖怪煮了,锅里还飘着问寿的纸条!解气!”(后面画了个笑脸,被泪水晕花了);3 第五百年:“听说他们取到真经了!我把河底的石头全磨尖了,等他们来了就……嘿嘿嘿”(最后三个“嘿”字越来越大,像要从纸上跳出来)。】
“呃……”唐笙正想说点什么,孙悟空突然“噌”地跳到老鼋背上,金箍棒往壳上一敲,“咚”的一声,震得老鼋打了个哆嗦,壳上的水藻掉下来不少,露出底下的刻字。“老乌龟,少在这儿卖惨!”他蹲在刻字旁边,用手指戳了戳那个龇牙的乌龟,“不就问个寿数吗?俺老孙现在就去天庭掀了如来的莲台,让他亲自来答!”
老鼋的脖子猛地一缩,背壳抖得像筛糠——系统显示它有个致命弱点:怕痒。脖子底下的软肉只要被碰一下,就会笑得直冒泡泡。五百年前有只小龙虾不小心夹了它一下,它笑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把自己笑成仰泳的姿势。“别……别碰那儿!”它慌里慌张地往河中央游,水波溅得唐笙的僧袍下摆都湿了,“我驮你们过河!现在就驮!保证稳如泰山!”
【过河前的暗流涌动:1 老鼋的小动作:尾巴在水里偷偷划圈,河底的“绊猴石”正慢慢往上顶,离孙悟空的脚底板只剩两寸;2 孙悟空的反击:假装系鞋带,金箍棒变细往水里一戳,正好把鹅卵石捅回坑里,惊得几条泥鳅蹦出水面,落在老鼋的壳上;3 哪吒的发现:火尖枪的火苗在水面映出红光,他瞥见河底有团黑影在动,突然笑着喊:“老乌龟,你肚子底下藏了啥宝贝?是不是准备贿赂我们?”;4 系统预警:【检测到老鼋的心率飙到130次\/分钟,背壳下的肌肉紧绷,像块拉满的弓,距“沉水甩人”计划启动只剩30秒!】】
二郎神的天眼在水面投下道蓝光,把河底照得像块透明的玻璃:三个坑挖得整整齐齐,每块石头上都用红漆画着小人——被石头绊倒的猴子(画得像只翻肚的虾)、掉进水里的和尚(袈裟飘得像朵烂荷花)、惊得蹦起来的白马(四条腿画得像面条)。“你这准备挺用心啊,”二郎神的第三只眼闪着戏谑的光,“就是藏得太浅,我家哮天犬藏骨头都比你深。它三年前埋的肉干,现在挖出来还带着肉香呢。”
老鼋的壳瞬间涨成了深绿色,尾巴在水里乱甩,差点把站在旁边的哪吒扫进河里。“胡说!”它嘴硬道,“那是……那是我攒的健身石!每天驮着它们游泳,练出了八块腹肌!不信你摸!”它把肚皮往水面一挺,露出皱巴巴的软肉,上面果然有几块凸起,像没发好的面疙瘩。
话音刚落,孙悟空突然伸手挠向它的脖子,软肉被指尖一碰,老鼋“嗷”地叫了一声,背壳抖得像狂风里的树叶。唐笙不得不抓紧缰绳,白马的前蹄在壳上打滑,差点跪下;哪吒踩着风火轮往旁边一跳,火尖枪的火苗燎到了老鼋的壳,烤得水藻“滋滋”作响;二郎神的天眼蓝光晃了晃,差点被晃得关闭直播。
【挠痒大战现场直播:1 孙悟空的攻击套路:先用手指轻轻划,再用猴毛蹭,最后掏出根细树枝(从岸边折的柳条),像拉小提琴似的在软肉上拉,边拉边唱“啦啦啦,老乌龟,笑开花,笑到明年长新芽”;2 老鼋的崩溃反应:笑得直冒鼻涕泡(如果乌龟有鼻涕的话),背壳在水面上扭来扭去,河底的鹅卵石全被晃了出来,滚得像群乱撞的小炮弹,其中一块还砸中了它自己的尾巴;3 意外收获:老鼋笑到脱力,不小心从嘴里吐出颗圆溜溜的东西——系统扫描显示是颗珍珠,五百年前吞的,本想等唐笙回来当“问寿成功”的谢礼,结果被胃酸腐蚀得只剩个空壳。】
哪吒捡起那颗珍珠壳,用火尖枪的火苗烤了烤,珍珠壳“啪”地裂开道缝,里面空空如也。“就这破玩意儿?”他把碎壳扔进水里,溅了老鼋一脸水花,“还不如我兜里的糖豆值钱。”他突然踩着风火轮在水面转圈,火尖枪的火苗在水面烧出一个个金色的圈圈,把老鼋围在中间,像个发光的牢笼,“再不听话,就把你这壳当烤盘,烤只全羊给我师父下饭!”
老鼋吓得缩成一团,壳上的刻字被火苗照得清清楚楚,那个龇牙的乌龟在火光里晃来晃去,像在求饶。“别烧!千万别烧!”它带着哭腔喊,“我不晃了!真的不晃了!再晃我就……就把背壳给你当澡盆!”
唐笙的白马在背壳上打了个响鼻,蹄子踩在光滑的壳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她看着老鼋被挠得直蹬腿,突然觉得这只记仇的老鼋有点可怜——五百年的执念,就像壳上的刻字,明明可以被水流磨平,却偏要刻得越来越深。系统光幕上,老鼋的“记仇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大大的问号,旁边写着行小字:“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不算回事。”
老鼋还在笑,眼泪混着河水往下掉,背壳晃得越来越轻。孙悟空的手指放慢了速度,哪吒的火苗也降了下去,二郎神的天眼蓝光柔和了些,像在给这场闹剧打柔光。通天河的水静静流淌,带着芦苇的清香,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好像连河水都知道,这记仇的背后,藏着的其实是等待被记得的渴望。
【系统和解进度条:40%(老鼋的尾巴不再划水,开始帮着调整方向,免得白马打滑);隐藏变化:河底的鹅卵石被水流冲成了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是刚才老鼋慌乱中晃出来的;下一章预告:老鼋的“记仇账本”夹层里,藏着片干枯的菩提叶,是五百年前唐笙路过时掉落的,叶子背面用指甲刻着“等他回来,哪怕没答案,也想请他尝尝刚摘的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