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夜雨敲打着泥泞的小巷,将空气中的血腥与硫磺气息冲刷得愈发刺鼻。
秦尘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避开了丹塔外松内紧的巡逻队,最终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下。
小雅紧随其后,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为他警戒四周。
秦尘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冰冷的青铜齿轮,上面布满了繁复而古奥的纹路,与他识海中那道鸿蒙本源雷的气息隐隐呼应。
老瘸子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口重钟,敲击在他的心头。
雷匠门,十二雷令,雷帝之心……这些尘封在历史中的秘辛,如今竟以这种方式与他这个“废物”产生了交集。
他闭上眼,仔细梳理着今夜所得的讯息。
老瘸子绝非凡人,他能一眼看穿太乙青木雷的来历,甚至点破自己“重生”的秘密,其身份恐怕与被灭门的雷匠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丹塔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那名藏于暗处的白袍执事,其目的显然不只是追踪他这么简单,更像是在评估、记录他所展现出的雷法变种。
他们对自己体内的雷火之力,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再联想到石老的失踪,以及雷陨矿脉被迅速封锁的诡异举动,一个巨大的阴谋网络已然在他面前缓缓拉开了一角。
石老留下的“南坊”二字,将他引向了老瘸子;而老瘸子,则将他引向了城西那座废弃的钟楼。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早已布下的棋局?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雅轻声问道,打断了秦尘的思绪。
秦尘睁开眼,眸光锐利如鹰隼。
他将那枚青铜齿轮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份源自古老传承的悸动。
“等。”他只说了一个字。
夜色渐深,雨势也渐渐停歇。
秦尘并未立刻前往城西今夜引爆都天神火雷残渣的动静不小,足以让对方心生警惕。
此刻贸然行动,只会正中敌人下怀。
他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能让他悄无声息潜入那座“天机残阁”所掌控地盘的时机。
他在院中盘膝而坐,太乙青木雷在体内流转,修复着方才催动庚金白虎雷所带来的细微经脉损伤,同时将心神沉入识海。
那柄破军残刃静静悬浮,上面的雷纹在青铜齿轮出现后,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活跃,一丝丝微弱的电光在刃身上跳跃。
秦尘尝试着用神识去触碰齿轮与残刃之间的联系,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共鸣感油然而生。
这齿轮,不仅仅是开启聚雷瓮的钥匙,它本身就是雷匠门的一件信物,甚至可能是十二雷令的某个部件!
这个发现让秦尘心头一震。
若真是如此,那老瘸子将此物交给他,其深意就绝不只是指点他去寻找雷源那么简单了。
“十二归位……开始了。”
老瘸子最后那句喃喃自语,仿佛一道惊雷在秦尘脑海中炸响。
他说的不是“一人归位”,而是“十二归位”。
这是否意味着,像他这样身怀雷匠门传承的人,还有另外十一个?
他们是敌是友?
又或者,老瘸子本身就是其中之一?
无数的谜团交织在一起,让前路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但秦尘心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前世的他,受尽屈辱,最终含恨而终。
这一世,他携鸿蒙本源雷重生,本就誓要逆天改命,将所有仇敌踩在脚下。
如今这雷匠门的惊天秘闻,不过是他崛起之路上的一块磨刀石罢了。
丹塔也好,天机残阁也罢,无论是谁在背后布局,想要将他当做棋子,都必须做好被棋子掀翻整个棋盘的准备!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秦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目之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经过一夜的调息,他的状态已然恢复至巅峰。
他看了一眼小雅,沉声道:“走,我们去收点利息。”
小雅微微一愣,随即眼中亮起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尘并未直接走向城西,反而朝着丹塔在城中的一处外围药材据点走去。
他步伐从容,神情淡漠,仿佛只是清晨散步的普通少年。
然而,他握着齿轮的那只手,指尖却悄然凝聚起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庚金白虎雷。
夜里的追踪者只是小角色,真正记录他雷纹符文的白袍执事才是关键。
他要让丹塔明白,他秦尘,不是一只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而是一头初露獠牙的猛虎。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这座古老的城池时,秦尘的脚步停在了城西那片荒凉区域的边缘。
他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将那枚青铜齿轮贴身藏好,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他的目光穿过稀疏的晨雾,遥遥望向那个方向。
丹塔的窥探,老瘸子的期许,石老的下落,所有线索的交汇点,都指向了那里。
那座废弃的钟楼,既是蕴藏着天大机缘的宝地,也必是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
但他,必须去。
因为他清楚,只有拥有足够掀翻棋盘的力量,才有资格去探寻所有的真相。
这条路,从他踏入南坊集市的那一刻起,便再无回头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