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弟,你是来此探望岳父?”
嬴弈带着柳敬义等人出了廷尉监牢,走了没多远,迎面遇到了宋王。
“王兄说笑了,此事......”
“王弟不必解释,这是你自己的事。”
宋王打断了嬴弈的话,冷哼一声带着侍从进了廷尉府。
“这宋王好大的威严。”柳敬义神色不虞,望着宋王的背影气怒道。
“不必置这些闲气,咱们回去吧。”嬴弈劝道。
监牢内。
“李侍郎,王弟又来和你说什么了吧。”
有狱卒打开了牢门,宋王走进监牢笑着问道,有侍卫把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
“殿下,臣冤枉啊,还请殿下为臣做主!”李瑞麟跪地磕头。
宋王没有说话,目光灼灼望着李瑞麟,眼底闪着难明的光。
“李侍郎,此案证据确凿,已经宣判,无法再更改,你当有心理准备。”
李瑞麟如丧考妣瘫倒在地。
“孤明白李侍郎的确受了委屈,但国法无情,不可轻忽。”宋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孤赦免了你的罪,使你免去满门抄斩的下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交出家产换个平安吧,早日与妻儿团聚。”
“朝中之事,由三位殿下共同裁决,殿下真能保下官的性命么?”
“朝中之事,孤的确不能自专,虽不一定能保你的命,但保全你妻儿的性命还是能做到的。”
“可殿下,先前不是免去臣满门抄斩之罪么?这又是为何?”李瑞麟惊恐道。
“免去满门抄斩之罪那是在能够抄没家产的前提下,可你的家产呢?”宋王淡淡道。
李瑞麟露出挣扎之色:“殿下,臣突然遭此大难,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置。”
“孤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有心帮你脱罪,但国法无情,你好生考虑吧。”
宋王说罢,带着侍卫转身出了牢门。
“四弟,怎么?孤刚来你就要走了?”
魏王身后跟着温先生,缓缓走进牢房,望着宋王淡淡道。
“三哥竟然也会纡尊降贵,来这等污秽之地,着实令小弟意外。”
“四弟不是也一样么。”魏王望着宋王淡淡笑道
“都是为了国事,陆世彦此案判决有失公允,孤自要找李侍郎问个清楚。”宋王瞥了魏王一眼淡淡道:“三哥此来莫非另有目的?哦,陆世彦似乎是三哥母族之人,三哥可不要徇私枉法呀。”
“不劳四弟挂怀,孤自有分寸。”魏王拱了拱手,不再理会宋王,径直来到了李瑞麟的监牢。
“罪臣李瑞麟,见过殿下。”李瑞麟磕头跪拜。
“李侍郎,王爷知道你受了冤枉,你若有什么冤屈,不妨向王爷讲明。或许王爷还能帮你,若再迁延时日,可就真的一切都成定局了。”
温先生望着李瑞麟,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肃然道。
“殿下,臣冤枉啊。”李瑞麟把先前嬴弈所说的宋先生之事复述了一遍。
“什么?你说宋先生是嬴弈?”魏王惊道。
李瑞麟忐忑的缩了一下脖子,迟疑道:“臣怀疑是他,否则此事又怎能如此巧合?下官也是听了他的话才落到如此田地。”
魏王沉吟不语,与温先生交换了个眼神。
“李侍郎,说话可要有依据,你可知随意污蔑皇亲国戚是要株连九族的。”温先生慢条斯理道。
“这......臣......并无依据。”
“行了,宋先生的身份,孤自会调查,如今先来说说李侍郎你的事,你所犯之罪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臣冤枉啊,臣......”
“每一个进大牢的都说自己冤枉,这些话还是休要再提。直接说吧,孤,可以帮你脱罪。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魏王不耐烦的打断李瑞麟的话。
“只要殿下能帮臣洗脱冤屈,臣愿付出任何代价。”李瑞麟大喜,跪地磕头。
“你交出家产,孤可以命陆世彦轻判你的罪责,并让你官复原职。”
“殿下真能做到吗?其他两位殿下也会赞同吗?”李瑞麟神色一变,狐疑道。
“你倒是谨慎。”魏王笑道
“的确如你所想,朝堂之事并非孤一人可决,孤命陆世彦更改判决,让你官复原职,孤都可以做,但能否成功,孤的确无法保证。”
李瑞麟面上现出犹疑之色。
魏王在旁冷眼旁观,过了许久才道:“不急,李侍郎可先考虑清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孤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魏王说罢带着温先生转身离去。
行了几步,温先生转身道:“李侍郎,答应殿下,尚有一丝活路,若拒绝了,则半分活路都没有,你好生考虑。”
李瑞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望着魏王的背影发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产而来。
“李瑞麟,怎么样?你招是不招?你把家产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张淮济带着几名侍卫走进监牢,侍卫押起李瑞麟跪在张淮济面前,张淮济轻蔑道望着李瑞麟冷笑道。
“狗贼,李某恨不得生啖你肉,你不得好死!”李瑞麟破口大骂。
“竟敢冲撞本官,给我打!”张淮济冷声吩咐。
当即有侍卫上前按住李瑞麟两巴掌抽的李瑞麟满口是血。
“你招是不招?”张淮济冷声喝问。
“张淮济,你这个狗贼,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有种你就杀了老子。”
张淮济不耐烦的挥手:“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
“张相国好大的官威啊,竟然私自来廷尉监牢里打人了?按大秦律,私设公堂当斩!”
一个人影带着几名侍卫缓缓走进监牢。
“臣张淮济见过吴王殿下。”张淮济眼底闪过怒色,躬身行礼。
“此案本由臣弹劾发起,臣自当有权审问,查清赃物去向,只是使用了些手段逼供,绝不敢私设公堂。”
“下不为例,带着你的狗滚吧。”
张淮济急忙谢恩,带着手下灰溜溜的离开。
“罪臣见过吴王殿下。”李瑞麟跪地磕头。
“李侍郎,你伤的怎样,没事吧。”吴王笑着问道。
“臣无碍,劳烦殿下挂念了。”李瑞麟语声平静。
“去给李侍郎准备一间单独的房间,每日用度都用上好的。李侍郎是含冤入狱,不可以罪人论处。”
吴王向身边的侍卫吩咐,那侍卫领命离去。
“罪臣惶恐,谢过殿下关怀。”李瑞麟跪地磕头。
“三弟和四弟都来找过你了,孤此来的用意,想必李侍郎也已经明了,那么孤也不绕圈子了。”
吴王目光如炬,盯着李瑞麟的眼睛沉声道。
“李侍郎的决定是什么呢?”
“殿下待臣以真心,臣又岂能相负。只是,臣知道,臣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正是因为臣的家产还未交出去。若臣将家产交与殿下,殿下能否保住臣一家三口人的性命。”
李瑞麟目光毫不闪避,直视着吴王嘶声道。
吴王的目光躲闪了一下,犹豫许久才道:“此事孤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朝堂之事你也明白,孤无法完全做主,但孤会竭尽全力保你性命。”
“臣遭逢大难,思绪纷乱,无法决断,此事还容臣再考虑一二。”
李瑞麟跪地磕头。
“也罢,你好好考虑考虑。”
吴王说罢沉默了片刻又道:“孤也是为了皇位,大哥和父皇遇刺后,皇位本就应该是孤的。”
“孤可以答应你,你若愿将家产交与孤,孤有了这些资源,将来必定能登上皇位,届时你便是从龙之臣,即便裂土封王,也未尝不可。”
李瑞麟跪地磕头,没有说话。
“罢了,此事你好生考虑。”吴王叹了口气离开了监牢。
吴王离开后,有狱卒带着李瑞麟来到了监房外的一间屋内,虽然陈设简陋,但比起监牢里的环境,简直天差地别。
李瑞麟心情复杂,躺在木板床上怔怔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