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
阎埠贵嘴上说着,却又配合着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长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里的愁苦都给吐出来,听得秦淮茹心里一紧。
一个好端端的大爷,看见未来的邻居,不该是高兴吗?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秦淮茹的脸白了几分,紧张地攥住了衣角,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爷,是不是……是不是东旭他……他有什么问题?”
阎埠贵摆了摆手,答非所问,反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我问你,你们家跟你婆家提亲,是不是要了一台缝纫机当彩礼?”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这是她爹娘心疼她,怕她嫁过去受苦,特意提的。
在村里,这可是顶天的大件了。
“是啊……大爷,怎么了?”
“哎!”
阎埠贵一拍大|腿,脸上的惋惜更浓了,
“姑娘,你可被这台缝纫机给害惨了!”
他看四下无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既痛心又神秘的口吻说道:
“就为了这台缝纫机,昨天晚上,咱们院里闹翻了天!贾家拿不出这笔钱,你那个未来的婆婆,就想了个‘主意’,伪造了一张欠条,非说是咱们院里鸿宾楼的大厨何雨柱欠他们家的,想赖这笔钱!结果呢?闹到了街道办王主任那儿,当场被戳穿!现在,她还因为诬陷人家,倒欠了何雨柱五十块钱呢!”
秦淮茹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反驳:
“不……不可能吧?媒人说,东旭是轧钢厂的钳工,他师父还是一大爷,是高级钳工……他们家,怎么会……怎么会连一台缝纫机的钱都拿不出来?”
阎埠贵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足够了。
有时候,留白比说透更能让人胡思乱想,更能让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
“姑娘,走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阎埠贵不再多言,转身在前面带路,将秦淮茹领到了中院贾家的门口。他往门前一站,双手往后一背,便沉默不语了。
门帘一挑,贾东旭端着个搪瓷盆正要出来,一抬头,看见门口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即化为巨大的惊喜。
“淮茹?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溅了一裤腿也顾不上了。
屋里的贾张氏听到动静,也探出头来,一看见阎埠贵身边的秦淮茹,那双三角眼立刻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我……我跟着村里人来赶集,顺便……顺便过来看看。”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虚。
“快进来!快进来坐!”贾东旭兴奋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把她往屋里让。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拉着秦淮茹的手嘘寒问暖,一边却用眼角的余光,像刀子一样刮着阎埠贵。
趁着贾东旭领着秦淮茹去看他那间小屋的工夫,贾张氏立刻闪身出来,一把将阎埠贵拉到墙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老阎,你刚才没跟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阎埠贵揣着明白装糊涂,慢悠悠地反问:
“什么叫不该说的话?是指你伪造欠条,还是指你现在还欠着柱子五十块钱的事儿啊?”
“你!”
贾张氏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压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
“阎埠贵!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搅黄了我儿子的婚事,我跟你没完!”
“哎哟,我好怕啊!”
阎埠贵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脸上却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他心里乐开了花,抓到把柄的感觉,真是痛快!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冷地看着贾张氏。
“怕了?怕了就赶紧把欠柱子的钱还了!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现在就拿来!”
他伸出手,摊在贾张氏面前,
“否则,我就进去跟你未来的儿媳妇,好好聊聊你们家的家风,聊聊你这个当婆婆的,是怎么‘持家有道’的!”
贾张氏气得脸都绿了,她死死地瞪着阎埠贵,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一毛不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绝户,今天是怎么了?
“阎埠贵!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何雨柱那个王八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心甘情愿地给他当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