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手上沾着薄薄一层白色的面粉,他从容地将一个擀好的饺子皮递给陈雪茹,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哦,那事儿啊。”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
“也没什么。就是找了几个厨子朋友,去你那几个哥哥开的饭馆后厨……聊了聊天。”
陈雪茹包饺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看向何雨柱。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而平静。
“聊天?”她显然不信。
何雨柱笑了笑,拿起下一个面团,手腕一转,擀面杖下便又是一个圆润的皮儿。
“我们当厨子的,脾气大多不太好,嗓门也大。聊天的时候,可能……带的家伙事儿声音响了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
“去的人,可能也稍微多了点。你那几位哥哥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陈雪茹彻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看着何雨柱,那双总是带着精明与妩媚的眸子里,此刻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她知道自己那几个哥哥是什么货色,贪婪、无赖,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
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威逼利诱,都无法让他们安分。
可到了何雨柱这里,就变成了“聊了聊天”。
他没有说自己是如何调动人脉的,也没有说那些“嗓门大”的厨子们手里究竟带了什么“家伙事儿”。
但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陈雪茹的心里就越是波澜起伏。
这个男人,平日里守着一个大食堂,看起来不过是个手艺精湛的厨子。可他的人脉和手段,却像海面下的冰山,远比她想象的要深,要硬。
“柱子,”
陈雪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我们……年底就把事儿办了吧。”
何雨柱擀皮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陈雪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想好了?”
“想好了。”
陈雪茹重重点头,
“提亲的事,我家那边……没什么人。我父母走得早,那几个哥哥,你不必理会。我自己给自己做主。”
何雨柱放下擀面杖,擦了擦手,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家也简单。就一个妹妹雨水。”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竖着耳朵听的何雨水,笑了笑,
“我爹……跟一个寡妇跑去了保城,这么多年,除了写信要钱,基本当没我这个儿子。所以,咱俩的事,也就我们自己,还有院里这些邻居了。”
“那正好,省心。”
陈雪茹干脆利落。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毛微微一挑,
“不过,咱们结了婚,还住这院里?以我的能力,在外面买个清静的院子,不是难事。”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疑问。这个大院,人多嘴杂,龌龊事一堆,今天贾张氏那副嘴脸,她光是看着都嫌脏了眼。
何雨柱沉默片刻,将一个包好的饺子码放整齐。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雪茹,咱们要是就这么搬走了,在院里这帮人眼里,就是落荒而逃。”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那个算计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家伙,还有那个一心想拿捏我给他们贾家当血包的老虔婆,他们只会觉得是他们把我们赶走的。他们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地败坏我们的名声,甚至可能打这房子的主意。我何雨柱的东西,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他们?”
陈雪茹静静地听着,眼里的光芒愈发明亮。
何雨柱转过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只是这样,就要委屈你了。天天跟这么一群人住在一个院里,不会觉得心烦吗?”
“心烦?”
陈雪茹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刚才院子里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她伸出沾着面粉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何雨柱的鼻尖。
“不。我倒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一丝兴奋的狡黠,
“看着那些想欺负我们却又无能为力、气得跳脚的样子,可比在绸缎庄里数一天账本有意思多了!”
何雨柱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他知道,他找对人了。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保城。
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里,一个女人尖利的咒骂声刺破了沉闷的空气。
“何大清!你个没用的废物!这都月底了,房东又来催租了!你还躺在床上等死吗?”
白寡妇双手叉腰,一双吊梢眼淬满了刻薄与鄙夷,
“我告诉你,我们家不养闲人!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个正经活都找不到!”
何大清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棉被,脸上满是颓唐和麻木。
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想当初,他抛家弃子,跟着这个女人来到保城,以为能过上神仙日子。
可好景不长,他带来的钱很快就被挥霍一空,自己又没找到像样的工作,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便一落千丈。
他给何雨柱写过好几封信,说明自己过得不好,想要些钱,却都石沉大海,连个回信都没有。
这让他对那个儿子充满了怨恨。
“你那个当厨子的儿子,现在混得不错,你找他要钱啊?”
白寡妇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你明天就给我回京城去!去找他要钱!要不到钱,你就别回来了!”
何大清的拳头在被子里悄然攥紧,屈辱和愤怒在他的胸膛里翻涌。
而在四九城的四合院里,关于傻柱要在年底迎娶陈雪茹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每一个角落。
易中海的家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聋老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地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贾张氏坐在小板凳上,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一双三角眼里全是怨毒。秦淮茹则坐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能让他们结!”
贾张氏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尖锐,
“一个傻柱就够难对付了,再来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咱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中海!”
聋老太猛地一顿拐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易中海,
“你是一院之主!这件事,你必须管!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要是让她进了门,这个院子,非得被她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易中海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陈雪茹今天露的那一手,杀鸡儆猴,精准打击,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个女人,有钱,有貌,更有手腕。一旦她和何雨柱联手,自己在这个院里苦心经营多年的威信和掌控力,将会被彻底碾碎。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老太太,您放心。这婚,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