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白河画舫。
段无咎见此案长约五尺,宽两尺半,高两尺,通体青铜胎铸造,表面腐蚀层经墨工坊特殊处理,形成黑漆古包浆,表面硬度极高。案面浮雕《墨经·备穴》齿轮图,共七十二枚齿纹,其中九齿被篡改为右螺旋纹。四足铸饕餮噬人纹,兽口含活动机关榫,咬合误差细如发丝,触发后喷发寒玉髓毒雾,侧板刻楚篆《刑德律》:“凡触禁者,磔于青铜”八字。
段无咎发动神识感应到青铜案内置三组青铜行星齿轮,主轮直径较大,啮合反向棘轮,是误差校正装置,可模拟《墨经》记载的“连山锁”机关。若按传统解法左旋三周半后,将会触发底部暗弩,暗弩内现存四支毒箭,箭簇同样青铜铸就,可穿金断石。
段无咎明白了一切后,上前佯装探查一番后,让人取来强磁铁。用强磁石吸附齿轮组,暴露错位卡榫,然后看着对面的官员道:“真正的《备穴篇》机关需左旋三周半,尚书大人装了反向棘轮。”说着将反向棘轮正装后,开始将机关左旋三周半,成功破解机关后,案面中部升起独山玉制做而成的玉玺台。
段无咎解破机关后拱手对着南阳王道:“王爷请看这里,此处青铜案底部刻楚篆“郢都匠作监造”,此实为战国南阳郡守墓陪葬品啊!盗墓罪按大宋律当斩,王爷怕是被人蒙蔽了啊。”
随后,众人纷纷就座,宴席正式开始。一时间,丝竹之声悠扬响起,舞姬们如彩蝶般翩翩起舞,筝鼓齐鸣,热闹非凡。
场间众人纷纷对南阳王阿谀奉承,南阳王面带微笑,却难掩心中的尴尬。段无咎冷眼旁观,心中明白,南阳王此时的身份和处境都颇为微妙。
在大宋皇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直热衷于看到藩王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正因如此,才会有那项两王不得相见的宗室律法存在。而这次所谓的两国见识、颜面之争,实际上不过是南阳王与外邦之间不和的斗争延续罢了。
南阳王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他明白自己必须在众人面前维持一个与人为恶的形象。当今的官家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自从登基以来,他最擅长的便是运用各种手段来制衡藩王与地方、文臣与武将、党派与党派之间的关系,还美其名曰“帝王术”。
宴席之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璟突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十二扇乌木屏风前。这屏风上雕刻着一幅《大宋疆域图》,图中各州府郡县皆栩栩如生,然而在大理疆域处却有一处留白,宛如刀削一般,异常显眼。更令人瞩目的是,这留白处还题有一首诗:“南蛮烟瘴不足观”。
赵璟站在屏风前,凝视着那片空白,手指轻轻抚过,仿佛能感受到那片被遗忘的土地。他不禁叹息道:“孤戍边二十载,眼中唯有大宋山河。”此话声音虽小,但段无咎识感超常异于常人,便清晰的捕捉到了此话的言外之意,这句话虽然简短,却蕴含此时南阳王此刻的处境与心意。
此时,段无咎敏锐地察觉到了赵璟的心思。他心想,既然如此,不妨顺水推舟,帮这位南阳王一把。于是,段无咎手持酒壶,端起酒杯,悠然地走到赵璟身旁。他先扫视了一下屏风,然后将目光落在大理的虚位上,嘴角泛起一丝轻笑,说道:“王爷心如明镜,这留白之处,倒比那墨迹更意味深长啊。而且,这壶中日月,似乎比那朝堂风云还要诡谲几分呢。”
段无咎的这番话,显然是在用酒壶来比喻南阳王赵璟被困于南阳的处境。赵璟听后,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言语。
段无咎见状,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他突然指着赵璟座位边的一名女子,说道:“听闻此女善胡旋,昔为西夏贡女,何不舞一曲《苍山雪》,让我等尽兴?”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宴席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而那位南阳王的侍妾也不禁愣住了,她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当她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她迅速回过神来,优雅地站起身来,轻盈地福了一礼,柔声说道:“大理太子殿下,您可别忘了,妾身早已舍弃了那蛮邦的服饰,如今身着的可是汉家的罗裳啊!”
说完,她微微垂首,然而,在她的衣袖之中,手指却暗暗扣住了一串银铃,仿佛在暗中准备着什么。与此同时,她的裙摆微微飘动,隐约间可以看到上面绣着精美的孔雀翎纹。
就在这时,一位宋朝的官员突然站起身来,怒声喝道:“大理太子殿下,您未免也太无礼了些!南阳王好心邀请您前来赴宴,您怎能如此放肆呢?月桃儿姑娘可是南阳王最为宠溺的侍妾,岂容您这般随意轻视和践踏!”
南阳王听到这话,也是稍稍一愣,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指着那名侍妾,朗声道:“无妨,月桃儿,你且为大理太子殿下舞上一曲,也好为今日的宴会增添几分雅兴。”
侍妾满脸愁容,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迈着小碎步缓缓地走到厅堂中央。她站定后,优雅地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坐在首位的南阳王赵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哀怨和无奈,仿佛她是一个被恶人欺凌的弱女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在场的官员们见到这一幕,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纷纷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向南阳王进谏道:“王爷啊,万万不可如此啊!此事有损我大宋的威严,还请收回成命!”
然而,南阳王却对这些官员们的劝谏充耳不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众人,一句话也不说,使得整个场面气氛异常凝重。
见南阳王毫无反应,那名侍妾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准备起舞。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紫色的纱衣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翻飞起来,而她的足尖则如同灵蛇一般轻盈地点着地,腰肢更是如同旋风一般急速旋转,瞬间露出了半截精美的飞鸟图腾刺青。
与此同时,她袖中的银铃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她的舞姿相互呼应,那曲调竟然与大理国的传统乐曲《洱海谣》暗中相合,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遥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