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凤姐儿这一闹,李珩大半夜都辗转难眠,他知道自己心里着实爱惨了她,可那个平日里那般精明女人……。
他把一腔火气全撒在了怀里的袁莉身上,夜莺鸣啼,宣示着无边的荒唐。次日一早,李珩起床,尴尬的是,袁莉身子实在不适,竟下不得榻。
李珩只好让黑云回府,唤邓太妙等其他人来替她坐柜打理铺子,好言安慰了袁莉半响,又亲自替羞红了脸的她上了药,还特意亲自揽着她,喂了饭,倒是让袁莉又羞又喜又尴尬,暗暗感谢上天待她不薄,此生竟能遇上侯爷这般的体贴男人。
这也难怪侯府里百花争艳,侯爷会妻妾成群了。侯爷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而且年纪轻轻便已位极人臣,家财何止万贯?更重要的是,侯爷还如此体贴、宽仁,温和,风趣,又舍得花心思宠人,只要是跟侯爷接触一段时日,怕是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不对这样完美的男子动心吧?
李珩直到把袁莉安排的妥妥当当,直等府里另一个美艳仆妇燕无颜到了,才在燕无颜的羞笑,和尴尬到脸色通红,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敢与好姐妹对视的袁莉娇声催促里,出门上马,奔衙门去了。
诏狱深处,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李珩独自一人,走入关押贾赦、贾琏、贾琮三人的牢房。
父子三人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短短一两日,已是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尤其是贾琏,更是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显然受罪最狠。
听到脚步声,三人惊恐地抬头,见是李珩,贾赦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连滚爬地扑到栅栏前。
李珩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贾赦。”
贾赦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贤……贤婿!侯爷!救……救救老夫!这……这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李珩冷哼一声,挥退附近狱卒和力士,毫不避讳的轻声呵斥:“如今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锦衣卫从孙绍祖府中,搜出了你与他往来的亲笔书信,还有你通过他暗中接手西边的银钱账目!铁证如山!”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贾赦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喃喃道:“完……完了……贾家……贾家此番必定抄家灭族,再无……再无转圜之机了……” 贾琏在一旁也听得浑身发抖,绝望地闭上了眼。
李珩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冰冷,却透出一线生机:“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非看在迎春和探春的面上,不忍她们年纪轻轻便伤心欲绝,本侯何必来此与你等多废口舌?若是依着你们父子,往日待我的情形,本座早让你们生不如死了!”
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贾赦:“听着!想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稍后无论谁来提审,也不管承受何等酷刑,都必须咬紧了牙关,死死撑住!绝不能承认半分与孙绍祖勾结之事!一口咬定,所有罪证,皆是那孙绍祖怀恨在心,故意构陷攀咬!”
贾赦双眼猛然大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可……可那罪证……”。
李珩直接打断他,语气森然:“今日午时三刻,逆犯孙绍祖,会被押往菜市口处斩!只要他死,那便是死无对证!你只要咬死不认,再过一两日,风波稍平,本座便能保你们父子开释回府!”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残酷的理智:“自然,别指望能全须全尾地出去。若你父子三人在诏狱走了一遭,竟连半点刑伤都无,莫说皇上跟前,就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乃至满朝文武那里,我也交代不过去!更不会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这出戏,必须做得逼真!”
他的目光扫过伤痕更重的贾琏:“赦老爷年纪大了,受不住大刑。贾琏,你是儿子,也是兄长,这份皮肉之苦,只能由你来受了!别怨我,挨打总比掉脑袋强!何况……你屡屡冒犯于我,原也该打!”
贾琏此刻早已听的明白,老爷这是真做下了那大祸,更是被“抄家灭族”吓破了胆,眼下见李珩给了一线生机,对李珩哪还有半点怨恨?忙忍着身上剧痛,挣扎着跪起来,竟朝着李珩“咚咚”磕了几个头:“不怨!自然不怨!多谢妹婿……,多谢侯爷救命之恩!之前……之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屡次冒犯,做下那等禽兽之事,我……我不是人!侯爷以德报怨,救我和全家性命,如此大恩……贾琏没齿难忘!往后……往后定当牛做马报答您!再……再不敢犯浑!若再犯,您……您只管取了我这项上人头!绝无怨言!” 他的感激涕零,倒有七八分是真,至少眼下是如此。
李珩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冷淡:“也不需你记着恩,我不过是看在迎春、探春面上,不忍她们伤心罢了。”
他再次转向贾赦,眼神锐利如鹰隼,“切记!千万莫再自作聪明,真以为你那些勾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早就遭人盯上多时了!等回家之后,立刻设法把你那些烂事儿处置妥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彻底断绝与西边所有的联系,把那些首尾消除干净!否则下次若再事发,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了!可听明白了?”
贾赦心里又是一震!李珩能说出那些事儿,哪还由得他不信?此刻他心里,对李珩已是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忙不迭地点头,赌咒发誓:“明白!全记下了!多谢贤婿!贤婿放心!此番若能侥幸生还,定当洗心革面,绝不再招惹麻烦!定将首尾处理得干干净净!”
李珩这才似乎满意了些,站起身:“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去办。除了自家人,没人会护得你周全了!”
说完,他站起身朝外唤道:“来人!去请尚副指挥使!和贾环来!”
早已候在外面的锦衣卫力士,赶紧答应一声,便快步去请尚有道和贾环。很快,两人便进了牢门,快步走了过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二人赶紧拱手。
李珩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故意当着贾赦父子和贾环的面,塞到尚有道手里,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牢里的父子三人听见:“尚老,这里是五百两银子,给当值的弟兄们买碗酒吃。这赦老爷,毕竟是本座的岳丈,琏二爷和琮哥儿也是我府里爱妾迎春的兄弟……还请尚老通融通融,下手……留些情面。哦,自然,尚老莫要误会,陛下既然将此案交予你审理,本座自然不会干涉,只求……能让环兄弟在一旁,帮忙照应一下,递口水,擦擦汗,毕竟……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就当让环哥儿替我两个尽孝心了。”
“姐夫……您放心,愚弟知道该如何做”。贾环对李珩很是恭敬,既然是提及私情,贾环便已私交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