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身影在石柱残骸后方一闪而收,脚步轻得几乎没惊起一粒浮尘。她并未继续向前,而是迅速折返,在夜无痕三人藏身的掩体间悄然落定。她的呼吸平稳,但指尖微微发紧,掌心贴着光剑剑柄,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
“守陵兽有破绽。”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三人,“背部甲片每三次呼吸会停顿一次,最长三息。那时候它的感知最弱。”
夜无痕眉头微动,断剑横在膝前,寒气顺着剑刃缓缓渗入地面。“你刚才不是要突进?”
“现在不行。”云璃摇头,“它对光属性太敏感,我一靠近就会被察觉。必须先让它分神。”
雷鸣靠在石缝边缘,雷杖抵地,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怎么分?它不动,那些小的也不敢乱来。”
“我们给它一个非动不可的理由。”云璃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简,指尖划过表面符文,一道微光闪过,随即隐去。“它能感知能量波动,尤其是冲突强烈的。冰与雷的共鸣,够强,也够突然。”
林婉儿抬头:“你是说……让夜无痕和雷鸣联手释放大招?”
“不是大招。”云璃纠正,“是节奏。先弱后强,两次试探,第三次全力爆发。它一定会注意左侧——那是能量冲击最集中的方向。”
夜无痕沉声问:“那你呢?”
“我在右侧。”她指向斜坡后方那片低矮岩层,“晨曦灵蝶会遮住我的影子,只要它回头,我就有机会接近高岩。”
林婉儿咬了下嘴唇:“可其他幻兽怎么办?它们不会跟着动吗?”
“所以需要你。”云璃看向她,“炎狐速度快,能在中央来回穿行。你点燃几处干草堆,控制火势,别烧大,只让它们看见动静。它们会以为主攻在中间。”
雷鸣咧嘴一笑:“好家伙,咱们三个演戏,你偷人。”
“不是偷。”云璃眼神沉静,“是打断它的指挥链。一旦它失神两息,群兽就会乱。那时候,就是突破口。”
夜无痕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凭什么确定它一定会看左边?”
“因为它怕不稳定。”云璃低声说,“它现在是在压制地脉反冲,任何剧烈震荡都会让它担心能量失控。冰雷同击,是最直接的威胁。”
她抬手,晨曦灵蝶轻轻落在她掌心,翅尖微动,投下一圈极淡的光纹。那纹路在空中短暂凝结,化作一幅模糊影像——正是守陵兽背部甲片开合的节奏图样。
“这是它现在的呼吸频率。”她说,“刚才变了,停顿延长了一息。说明它已经察觉到异常,正在调整状态。”
雷鸣盯着那光纹,点头:“那就不能等太久。它越稳,我们越难动手。”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控制火焰的亮度和位置,让它看起来像我们在集结。”
“对。”云璃点头,“你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打算强攻正面。”
夜无痕终于松开紧握的剑柄,改用两指轻抚剑脊。“信号怎么定?”
“闪光。”云璃说,“你用冰镜反射日光,三下短闪,就是开始。所有人同步行动。”
“十五息内你没登岩,就撤。”夜无痕补充。
“没错。”她看着他,“这是我们唯一的窗口。错过这一次,它就会彻底封锁通道。”
雷鸣活动了下手腕,电光在雷杖顶端跳跃了一下。“我这边没问题。地面传导快,雷劲能瞬间扩散。”
“别太深。”云璃提醒,“引动太大,反而会激活地脉陷阱。”
“明白。”雷鸣点头,“点到为止,扰而不破。”
林婉儿将炎狐唤到身侧,手掌覆上它的背脊,灵力缓缓注入。“我会让火光跳动,像有人在移动。”
“很好。”云璃收回晨曦灵蝶,双手交叠于胸前,闭眼一瞬,与契约伙伴完成最后的心灵连接。
就在这时,守陵兽的呼吸节奏突变。
原本稳定的十二息周期被打乱,第三次停顿竟持续了整整三息。岩面上的幻兽群随之轻微骚动,飞行的几只略微抬高了飞行高度,地面巡逻的也放缓了步伐。
云璃立刻睁眼:“它在警觉。原计划延后两个周期。”
夜无痕迅速调整站位,伏低身体,剑尖轻点冰面。“等它恢复节奏再动手。”
雷鸣将雷杖插入更深的岩缝,确保传导路径稳定。“我随时可以。”
林婉儿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她很快稳住,将一团压缩的火种捏在掌心。“我也准备好了。”
云璃没有立刻回应。她低头看了眼肩头的晨曦灵蝶,蝶翼轻轻颤动,传递来一道细微的警示——风向变了。
一阵微风拂过石台,薄雾被吹散一角,右侧斜坡的轮廓在光线下变得清晰。若是有人从高岩俯视,已能隐约看见掩体后的身影。
“遮蔽。”她低声下令。
晨曦灵蝶振翅飞出,贴近四人所在区域,在他们周围布下一层极薄的光幕。那光不亮,却能扭曲视线,使身形在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现在。”云璃轻声道。
四人缓缓移动,按预定位置就位。
夜无痕潜入左翼断墙后,冰剑横于膝上,指尖凝出一片细小冰晶,随时准备反射光线。雷鸣蹲踞右坡石缝,雷杖深入岩层,电流在杖身游走。林婉儿半跪于中央灌木丛后,炎狐伏在她脚边,口中含着一团压缩火种,只待指令。
云璃隐入斜坡阴影深处,光剑握在手中,剑柄微凉。她仰头望向高岩,守陵兽仍静卧其上,尾巴缓缓摆动,仿佛在计算时间。
她闭眼,再次感应契约连接。晨曦灵蝶在她头顶盘旋一圈,翅尖掠过她的发梢,随即隐入雾中,为她铺就一条看不见的路径。
风又起。
雾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斜射而下,正落在夜无痕面前的冰晶上。
他抬起手,将冰晶对准光源。
光斑在冰面上跳动了一下。
云璃的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