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微隆起的地方，泥土裂开细缝，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起来。云璃抬起手，掌心朝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停下。晨曦灵蝶飞回她肩头，翅膀收拢，触角轻轻颤动。
“有东西在下面。”她说。
夜无痕没出声，冰剑横在身前，剑尖指向那片隆起的土层。雷鸣往后退了半步，脚踩在一块斜坡石上，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雷链刃。
云璃从战术袋里取出低频脉冲仪，按下手柄末端的启动钮。仪器前端亮起一圈淡蓝色光环，贴着地面缓缓推进。屏幕上出现交错的线条，像是一张埋在地下的网。
“是导管。”她盯着数据流，“金属材质，连接方向往东南。”
夜无痕蹲下来，用剑尖轻点地面。寒气顺着剑刃渗入泥土，表面凝出一层薄霜。霜纹延伸出去几寸后突然中断，像是被什么吸走了冷意。
“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
云璃收回仪器，抬眼看向远处。雾还在飘，但比刚才更沉，压得人呼吸有些滞重。前方山路拐进一道窄谷，两侧岩壁高耸，只留出一条缝隙。
“绕过去。”她下令。
三人改走左侧陡坡。岩石湿滑，雷鸣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先用脚试探，确认稳固才往前移。他抓着一根突出的石棱往上攀，忽然感觉指尖一烫，像是碰到了发热的东西。
他缩回手一看，石棱表面有一道暗红色纹路，正泛着微弱的光。
“这里有标记。”他回头说。
云璃靠近查看。那纹路弯弯曲曲，末端是个断口，和之前缴获的金属片上的符号很像，但多了一段回钩。
“他们布了阵。”她说，“这种符文会吸收灵力，一旦触发就会激活连锁反应。”
夜无痕站在高处扫视四周。树木歪斜，枝干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有的树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灰色的木质，像是被腐蚀过。他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棵，掌心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树干里有东西在流动。
“别碰太久。”云璃提醒，“可能是传导介质。”
他们继续前进。越往里走，空气越闷。呼吸时能感觉到一股涩味，像是铁锈混着灰烬。晨曦灵蝶始终贴在云璃肩头，翅膀偶尔抖动一下，发出极短的闪光。
走到一处平台时，雷鸣踩上一块平整的岩石。石头表面看不出异常，但他刚把重心放上去，脚下就传来一声轻响。
咔。
他立刻跳开。
几乎同时，平台边缘裂开三道口子，黑雾从缝隙里喷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雾气碰到旁边的石头，表面立刻冒出白烟，石块边缘开始崩解。
云璃抬手，晨曦灵蝶展开翅膀，洒下一圈微光。光幕落下，将三人罩住。黑雾撞在上面，被弹开一部分，剩下的在光层外翻滚，无法侵入。
“是腐蚀性灵毒。”她说，“靠光属性屏障才能挡住。”
夜无痕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寒气凝聚成薄冰，在光幕外形成第二层防护。冰层迅速结成，隔绝了雾气扩散。
雷鸣喘了口气，“差点踩实了。”
“你没事吧？”云璃问。
“没事，就是脚底发麻。”他活动了下右腿，“那石头有问题，踩上去像通了电。”
云璃蹲下检查裂缝边缘。符文刻在岩石内部，只有在触发时才会显现。她用脉冲枪的探测头轻轻碰了一下，仪器屏幕跳出一段波形图。
“幽锢阵的残式。”她说，“需要持续输入光属性灵力才能压制，否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重启。”
“那就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了。”夜无痕说。
“右边是绝壁，前面是窄谷，只能从左边绕。”云璃站起身，看向陡坡上方，“我们爬上去，避开这片区域。”
雷鸣点头，率先向陡坡顶端移动。这次他不再踩大块岩石，专挑碎石堆和裸露的土层。夜无痕殿后，每走过一段就用剑尖在地上划一道痕迹，标记安全路径。
爬到一半时，晨曦灵蝶突然振翅飞起，在云璃头顶盘旋两圈，然后停在前方一块悬石下方。
云璃抬头看去。那块石头看起来和其他没什么区别，但她注意到它的阴影位置不对——阳光是从右侧照过来的，可石头的影子却偏左了一些。
“有隐形结界。”她说。
夜无痕走近，把冰剑横着伸出去。剑身刚进入某个范围，表面立刻结出细密冰珠，随后又迅速融化，滴下水来。
“灵流逆向。”他说，“穿过这里会被干扰感知。”
“我来开路。”云璃说。
她让晨曦灵蝶飞在前面，自己紧跟其后。每走一步，幻兽就释放一次微光，照亮前方一小段空间。光所及之处，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波纹，像是水面上的涟漪。
三人沿着光指引的路线缓慢前行。途中经过一棵倒伏的大树，树干中空，内壁布满黑色斑点。雷鸣本想绕开，却被云璃拦住。
“等等。”她靠近树干，用手电照进去。
斑点排列有序，组成一个完整的圆环，中间有个缺口。
“这是信号桩。”她说，“他们在用这些做中继点，把能量传到深处。”
夜无痕用剑尖刮下一点黑色物质，放在检测纸上。纸面立刻变紫，随后发黑。
“活性残留。”他说，“不久前还有人来过。”
云璃收起检测纸，重新背上包。“加快速度。他们已经在运作系统，我们必须赶在完全激活前切断主节点。”
队伍继续向上攀爬。陡坡越来越陡，最后几乎接近垂直。雷鸣先上去，把雷链刃插进岩缝当支点，拉了夜无痕一把。云璃最后一个上来，晨曦灵蝶在她头顶飞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异常。
站稳后，她拿出战术平板调出地图。当前位置距离E7-19还有不到四十分钟路程。红点标记显示，他们已经进入敌方布防的核心辐射区。
“接下来每一米都有风险。”她说，“保持间距，听我指令行动。”
夜无痕点头，握紧了剑柄。雷鸣检查了一遍装备，把雷链刃重新固定在腰侧。
云璃往前走了两步，晨曦灵蝶飞到前方十米处悬停，表示路径暂时安全。
就在这时，她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地下，而是从上方传来的。
她抬头。
一块原本卡在岩壁缝隙中的巨石，正在缓缓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