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传送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失重感骤然消失。林默与陈祎蔓脚踏实地,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们心神剧震。
他们身处一个无比广阔的黑色平台,平台悬浮于无尽的深邃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无垠的黑暗,唯有远方有点点如同星屑般的光芒闪烁。平台之上,风格迥异的建筑残骸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东边是古朴的飞檐斗拱,西边是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尖塔,南边则是完全由扭曲能量构成的漩涡状结构……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片混乱、庞大且死寂的建筑群,仿佛一个被遗弃在时空缝隙中的垃圾场,又像是一个疯狂造物主的试验品。
最令人瞩目的,是虚空中那无数扇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门”。它们如同星辰般点缀在黑暗背景上,有的古朴石门上爬满苔藓,有的则是流光溢彩的能量漩涡,更有甚者呈现出生物器官般的诡异形态。无数道微弱的光线在这些“门”与平台之间连接,构成了一张庞大而精密,却又透着无比邪异的网络。
“欢迎莅临暗殿,幽暗殿的虚空枢纽之一。”白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他月白的长袍在这片昏暗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陈祎蔓下意识地靠近了林默半步,这地方给她的感觉比之前的“厄运之门”碎片更加压抑和不适,空气中弥漫着多种能量混杂后的怪异气息,让她体内的正道灵力隐隐排斥。
林默面无表情,但眼神锐利如鹰,飞速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能感觉到,这片虚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稳定,而那些“门”后,都散发着不同世界或空间碎片特有的法则波动。幽暗殿的底蕴,确实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那个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们灵魂深处响起,比在通道中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
“《三神经》的传承者,本座,已等候你多时了。”
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源自他们脚下这块平台的核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林默甚至无法凭借神识感知其来源,对方的实力,绝对远超化神,是他目前根本无法揣测的境界。
白幽立刻躬身,语气恭敬:“殿主,人已带到。”
“带他们来‘观星阁’。”声音吩咐道,随即隐去。
白幽转身,对林默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引路。他们穿行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建筑群中,街道两旁偶尔能看到一些身着奇装异服、或干脆非人形态的幽暗殿成员,他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审视,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陈祎蔓感到如芒在背,握紧了手中的剑。林默则始终冷着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挡了回去。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座堪称平台最高点的建筑前。这是一座通体由某种黑色晶石构筑的高塔,塔尖仿佛要刺入上方的虚空。塔身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扇缓缓打开的、流淌着暗影的大门。
踏入塔内,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个无比空旷的空间。穹顶是模拟出的浩瀚星空,星辰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行。空间中央,只有一个巨大的、内部仿佛有星云旋转的漆黑水晶球。
“殿主便在‘观星镜’中等候二位。”白幽停在门口,不再前进。
林默与陈祎蔓走到水晶球前。球体内的星云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深邃暗影中的虚影,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的眼眸,透过水晶球,落在了林默身上。
被这目光注视,林默感觉自己的所有秘密,《三神经》的传承、赫连娇娇的逝去、对复仇的执念……仿佛都无所遁形。他体内魔元自主加速运转,才能勉强抵御这股无形的压力。
“林默,”殿主的声音透过水晶球传来,带着古老的韵味,“想不到,这一代的‘钥匙’,竟是一位如此坚定的复仇者。赫连娇娇……是个好名字,可惜了。”
他竟连赫连娇娇的名字都知道!林默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杀意与警惕瞬间升至顶点。
“你不必紧张,”殿主虚影似乎轻笑了一下,“本座对你本人并无恶意。只是对《三神经》,对那场未完的战争,以及……对抗‘蚀渊’的另一种可能性,很感兴趣。”
他话语平和,却字字敲打在林默心头,充满了蛊惑与试探。
陈祎蔓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殿主太过可怕,仿佛能轻易看穿人心。
“合作,需要诚意。”殿主继续道,“展现你的价值,传承者。‘万骸血池’即将开启,那里,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也是你的……试金石。”
话音落下,水晶球内的虚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幽适时上前,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二位,请随我来,暂且休息。‘万骸血池’三日后开启,届时我会再来接引。”
林默看着那恢复平静的水晶球,眼神冰冷。展现价值?试金石?这幽暗殿,果然步步皆是算计。而那殿主,一个从上古老古董时代存活下来的强者,他口中的“另一种可能性”,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