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场针对师父一家的浩劫,虽被七个防御系统挡下,但他们依旧受了伤,危在旦夕。
是孙大圣猴毛的金光修复了他们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抹去了那恐怖一夜的记忆。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痊愈”了,只当是经历了一场惊雷。
他要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做顿热乎的早饭!
天是凝滞的灰蓝色,沉甸甸压着鳞次栉比的四合院灰墙和覆着白霜的枯树枝桠。
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如同冰碴子,从喉咙一路割到肺腑深处。
精神上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水,灌满了他的身体,每一次思考都带着迟滞感。
昨夜远程操控系统矩阵、指挥那场跨越维度的毁灭,对心神的消耗远超一场贴身肉搏。
何雨柱太阳穴深处隐隐抽痛,像有根细针在不停地扎。
靠在路边一堵坑洼不平的老墙上,他深深吸了口寒气,刺得精神一振。
意识沉入那片连接着远方一进小四合院原本【自给自足系统】的空间。
角落里,古朴的陶罐静静伫立,里面盛着大罐的灵泉水。
还有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颗粒饱满晶莹的粳米、水灵嫩绿的白菜心,还有一小包油纸裹好的芝麻糖。
系统贴心地为他准备好了。
意念微动,沉甸甸的陶罐和装满食材的藤编篮子出现在手中。
陶罐冰凉润泽,篮子沉甸甸满是鲜活的生气。
何雨柱提好东西,继续踩着前行,转过熟悉的街角,那扇带着岁月包浆的乌木小门和门前憨态可掬的小石狮子映入眼帘。
师父的家到了。
院门虚掩着。
他刚抬手,里面已传来脆生生的欢呼!
“哥!哥哥来了!”
声音清亮得像冰凌乍碎,带着不管不顾的欢快。
紧接着,一个裹在厚厚碎花棉袄里的小小身影,炮弹般从门缝冲出,直直撞进他怀里!
何雨柱被撞得微微一晃,精神上的疲惫感似乎被这小小的冲击驱散了一丝。他
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收紧手臂稳稳抱住那颗“小炮弹”。
妹妹何雨水仰起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亮得惊人。
“哎哟,小雨水!”何雨柱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着腾出手,毫不客气地揉乱她梳好的羊角辫。
“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不怕!”雨水脆生生答,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即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柱子哥!你听见没?昨晚上,好大好大的雷!轰隆隆的,还有亮光一闪一闪的,肯定是雷公爷爷在天上打架呢!”
“可吓人了!虎子哥吓得都钻到床地下了!”
何雨柱揉她头发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那所谓的“雷公打架”,正是那七层防御矩阵抵御外部入侵时,能量激烈碰撞产生的爆鸣与闪光。
他垂眼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脸庞,心像是被温热的羽毛轻轻拂过,庆幸之余,精神上的疲惫似乎又被这纯粹的暖意抚平一分。
“是吗?”他稳住声音,刮了下她冰凉的小鼻尖,“那雷公爷爷打赢了没?”
“当然打赢啦!”雨水用力点头,一脸笃定,“坏人肯定被打跑啦!后来就安安静静,我睡得可香啦!”
“那就好。”何雨柱笑着抱紧她,抬眼望去,师父李鹤年和师娘柳如蕙已闻声站在屋门口。
师父穿着半旧的深灰棉袄,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怠,脸色透着不健康的灰白,嘴唇干裂。
他扶着门框,想对何雨柱笑笑,却显得有些勉强,还伴着两声压抑的轻咳。
师娘柳如蕙站在师父身后半步,此刻脸上也带着明显憔悴,眼底泛着青黑。
她系着干净围裙,头发挽得一丝不乱,动作间却透着小心翼翼的迟滞,仿佛身体某处正隐隐作痛。
看向何雨柱的目光里,盛满了关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柱子来啦?”李鹤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快,快进屋!外头冷得邪乎!”柳如蕙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特有的柔和,尾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师父,师娘。”何雨柱抱着雨水,提着篮子快步进门,放下东西恭敬招呼。
目光扫过二老,心中了然。
猴毛金光修复了他们的致命伤,但身体的虚弱、气血亏空、精神残留的惊悸,并不能瞬间抹平。
师娘柳如蕙那下意识揉着后腰的小动作,更印证了这点。
“师父,看您这脸色……怎么咳嗽也重了?”何雨柱关切地问,放下了雨水。
李鹤年摆摆手,又咳了一声,“咳……没事,人老了,不扛冻,夜里着了点风。”
他目光扫过篮子里的肉菜,习惯性皱眉,“又带东西来?柱子,跟你说了多少回……”
“师父,”何雨柱笑着打断,语气亲昵却不容置疑。
“您跟我还见外?今儿天寒,刚好我也有空,就想着过来熬锅热粥,给您二老和雨水、虎子暖暖身子驱驱寒。”
“您二老就安心坐着,尝尝我的手艺。”
柳如蕙轻轻拍拍丈夫手臂,柔声道 ,“鹤年,孩子一片心。”
她看向何雨柱,满眼慈爱心疼,“柱子,辛苦你了。”
何雨柱不再多言,利落挽起袖子,提着篮子和陶罐钻进厨房,麻利生起灶火,通红的火苗驱散了寒气。
粳米淘干净下锅。
再取出五花肉,刀刃在磨石上蹭出“噌噌”轻响,手起刀落,肉片薄如纸片,刀工干净利落,又有长进了!
接着,他拿起古朴陶罐,揭开盖子。
一股清冽纯净、蕴含草木初生般气息的味道瞬间弥漫又消散。
他小心翼翼倾斜罐口,将清澈的灵泉水注入锅中,刚好淹没米粒一指深。
“柱子哥,好香呀!”雨水又溜进来,扒着门框踮脚吸鼻子。
虎子揉着眼睛跟进,头发乱如鸟窝,精神倒足。
“小馋猫。何雨柱笑着盖上锅盖。
灵泉与新米的气息在锅盖下悄然酝酿。
何雨柱接着处理配菜。
白菜心切成细丝,趁热油五花肉下锅,代熟后,放入白菜丝,清炒几下,放点盐,搁点醋,异香扑鼻!好了!
粥香也渐渐逸散。
那并非普通米香,而是带着奇异的清甜和直抵肺腑的温暖感,越来越浓醇,霸道地飘满小院。
堂屋里,闭目养神、眉宇锁着倦怠与莫名困惑的李鹤年,鼻翼翕动几下。
那浓郁奇异的粥香,像一双温暖的手,抚平了他潜意识残留的惊悸和身体不适。
他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
柳如蕙也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滞闷似乎轻快了些。
当何雨柱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砂锅进屋时,满室生香。
锅盖掀开,浓郁白汽升腾,米粒的醇厚甜香、肉片的鲜美、灵泉水赋予的草木清冽完美交融。
莹白米粥浓稠得宜,薄肉片呈诱人浅粉,翠嫩白菜丝点缀其间。
何雨柱先盛一碗,双手捧给李鹤年,“师父,您尝尝?”
李鹤年看着粥,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微颤接过。
碗壁的温度熨贴手心。他拿起白瓷勺,舀起一小口,吹了吹,缓缓送入口中。
温度刚好。
米粒入口即化,浓郁米香弥漫。滑嫩肉片温柔散开。
更奇异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随粥滑入食道,迅速扩散全身。
昨夜残留的寒意、骨缝酸痛、心头沉甸甸的惊悸与疲惫,竟被这暖流冲刷着,一点点融化消散。
李鹤年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他低头看着碗中热气,目光凝重。
“师父?”何雨柱心头一紧。
李鹤年猛吸鼻子,用力抹了把脸,再抬头时,脸上是近乎虔诚的感慨。
他看着何雨柱,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好……好粥!柱子,这手艺……这火候……这味道……”
他顿了顿,带着朝圣般的语气,“这是祖师爷赏饭啊!”
柳如蕙小口喝着粥,暖洋洋气息在腹中化开,如同干涸土地被泉水滋养。
后腰的隐痛竟也神奇缓解许多。
看着丈夫动容,看着何雨柱沉稳身影,看着吃得小嘴油亮的雨水和虎子,心口被巨大暖意填满,眼角湿润。
“好吃!柱子哥做的粥最好吃!比雷公爷爷的仙丹还好吃!”雨水吃得头也不抬,嘴里叫道。
“嗯嗯!”虎子腮帮鼓囊用力点头,“叔,以后天天做!”
雨水和虎子喝了一碗粥,一人一块芝麻糖,嘴里咬得嘎嘎响。
小小堂屋,粥香笑语弥漫。
灶膛余烬散着暖意。
窗玻璃蒙着水汽。
何雨柱看着这平凡珍贵的一幕:师父释然的脸,师娘眼角的湿意,雨水虎子无忧的吃相。
昨夜跨越维度的惊心动魄、精神的极度疲惫,在这一碗人间烟火温暖熨帖下,正被一点点抚平。
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太阳穴的抽痛也缓和了。
然而,这温馨宁静并未持续。
“叔!你看!”虎子突然兴奋大叫,放下空碗,献宝似的从棉袄口袋掏出个东西,高高举到何雨柱眼前。
何雨柱一看,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