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原地,目送着蒋维平那虽然年迈却依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样,痒得不行。
自己怎么办?就这么走了?遇见这么一位活着的传奇,难道就只是当个司机,送个伤员,然后拍个巴掌就完事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心中涌动,他必须找个借口留下来,必须和这位老英雄多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聆听一下教诲,感受一下那跨越时代的风采,也绝对值了!
可是,找个什么理由呢?直接冲上去说“老英雄我很崇拜您,我们聊聊吧”?那也太唐突了,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
他得找个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借口。
就在这时,他鼻子微微一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并不算美妙的食物味道从走廊另一头飘了过来——那是医院食堂大锅菜特有的、混合着少许糊味和油腥气的味道。何雨柱眼前猛地一亮!
对啊!食堂!饭菜!
他何雨柱是谁?穿越前可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厨,手艺那是得到过很多领导首长和工人认可的!
这医院食堂的饭菜……闻这味儿,水平恐怕很一般啊。老英雄蒋维平年纪这么大了,还在为伤员奔波,这饮食上要是再跟不上,身体怎么扛得住?
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脸上换上一副严肃中带着关切的表情,迈步朝着蒋维平刚才离开的方向,也就是副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何雨柱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蒋维平那洪亮的声音。
何雨柱推门进去,看到蒋维平正坐在办公桌后,拿着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写着什么。
见他进来,蒋维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哦?是中校同志啊,还有什么事吗?那个小战士已经送去固定了,情况稳定,不用担心。”
(前文已说过,挂指挥军衔的,看见技术军衔的,绝对是碾压的!蒋虽少校,但副院长是指挥军衔!)
“蒋院长,”何雨柱立正,敬了个礼,语气诚恳,“我叫何雨柱,是军事电讯工程学院的借调技术教员。刚才看到您妙手回春,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蒋维平摆了摆手,白胡子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笑道:“嗨,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当年在战场上,条件比这艰苦多了,不也一样要把同志的骨头接上?习惯了。”
“老首长过谦了。”何雨柱顺势说道,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蒋院长,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顺便……闻了闻咱们医院食堂飘出来的味儿。”
蒋维平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何雨柱会提起这个,他放下钢笔,饶有兴趣地看着何雨柱:“哦?何教员对炊事工作也有研究?”
“不敢说有研究,”何雨柱谦虚道,但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不瞒您说,我入伍前,在地方上干过一段时间食堂的,祖上好几代也是厨子,后来才转的技术。
对饭菜的味道,鼻子还算灵光。咱们医院这食堂……恕我直言,这大锅菜的火候和调味,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
他顿了顿,观察着蒋维平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反感,反而流露出倾听的神色,便继续说道:“您想啊,医院的伤员和病号,本身身体就虚弱,更需要营养可口饭菜来调养。
还有,咱们医院的医护人员,特别像您这样日夜操劳,如果连口热乎顺心的饭菜都吃不上,那怎么行?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蒋维平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何教员,你说到点子上了。
咱们医院的情况你也知道,经费有限,炊事班的人手也紧张,能保证大家按时吃上热饭热菜,已经不容易了。味道上确实不能要求太高。”
“老首长,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在人为啊!”何雨柱趁热打铁,语气更加真挚,“我知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但是,今天既然碰上了,又承蒙您救了我们的战士,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挺直腰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正好我今天没什么紧急任务。我想……能不能借用一下咱们医院食堂的灶台和材料,就一顿,中饭!
我给咱们医院的伤员灶和值班医护人员,额外加几个小炒!
算是我个人对医院,对您,还有对刚才那位受伤战士的一点心意!也让同志们改善改善伙食,提提精神!”
何雨柱说得情真意切,理由充分——感谢救治、关心伤员和医护人员、发挥个人特长贡献力量。简直是无懈可击!
蒋维平听完,那双清澈的眼睛在何雨柱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要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何雨柱努力维持着诚恳的表情,心里却有点打鼓,生怕被这位阅历丰富的老英雄看穿自己那点“私心”。
片刻后,蒋维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洪亮的笑声震得办公室嗡嗡作响:“好你个何雨柱!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想露一手啊?”
何雨柱心里一紧,难道被看穿了?
却听蒋维平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个心意,我替伤员和同志们领了!
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好了,伤才好得快,工作才有劲头!行!我批准了!
正好,我也好久没尝过真正的好手艺了!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前炊事兵’有多大本事!”
成了!何雨柱心中狂喜,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军人应有的稳重,再次敬礼:“谢谢蒋院长!我一定尽力!”
……
有了副院长的手谕,何雨柱进入食堂后厨可谓是畅通无阻。
虽然炊事班的班长和战士们对这个突然空降、说要给他们“加菜”的年轻中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一丝不服气,但碍于蒋副院长的命令,还是配合地提供了食材和灶具。
何雨柱也不多话,挽起袖子,洗净双手,立刻进入了状态。
他检查了一下食堂现有的食材,都是些寻常东西:猪肉、鸡蛋、白菜、土豆、萝卜、豆腐、粉条,还有一些干货和调料。条件有限,但难不倒他。
只见他手起刀落,哒哒哒哒……富有韵律的切菜声瞬间响起,那刀工,又快又匀,看得旁边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炊事班战士们眼睛都直了。这手法,没有几年的苦功绝对练不出来!
第一道菜,何雨柱决定做个红烧肉。他选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焯水,炒糖色,下肉块翻炒至上色,加入酱油、料酒、葱姜和少量香料,然后转入小火慢炖。
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浓郁的肉香开始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食堂原本那股沉闷的油腥气。
第二道,他看白菜很新鲜,便做了个醋溜白菜。热油爆香干辣椒和蒜片,下入撕好的白菜帮,猛火快炒,烹入调好的糖醋汁,最后放入白菜叶,快速颠勺出锅。动作行云流水,酸辣诱人的香气瞬间激发,让人口舌生津。
第三道,是给口味清淡的伤员和老人准备的家常豆腐。嫩豆腐切块,小心地煎至两面金黄,再加入香菇、木耳和肉末一起烧制,勾上薄芡,咸鲜适口,豆腐嫩滑。
他还用有限的材料,又做了个土豆丝炒肉和一大盆西红柿鸡蛋汤。
整个后厨,此刻已经完全被各种诱人的饭菜香气所笼罩。炊事班的战士们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围观,再到最后的彻底折服,眼神里充满了敬佩。这香味,这卖相,比他们平时做的大锅菜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中饭时间到了。
当何雨柱亲手炒制的这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连同食堂原本的大锅菜一起摆上窗口时,整个食堂都轰动了!
打饭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们都惊讶地看着那几盘明显画风不同的“硬菜”,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当得知是那位送骨折伤员来的年轻中校,特意为了感谢蒋副院长和改善大家伙食而亲手做的时,赞叹声和感激声此起彼伏。
蒋维平也准时出现在了食堂。他没有搞特殊,和普通医护人员一样排队打饭,但何雨柱特意给他每样菜都多打了一些,尤其是那碗炖得色泽红亮、软烂入味的红烧肉。
蒋维平端着饭菜,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他先是看着那碗红烧肉,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香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然后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亮晶晶的红烧肉,送入口中。
轻轻一抿,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咸中带甜,酱香浓郁,正是那种最传统、最扎实、最能慰藉肠胃的好味道!
刚出锅的红烧肉治病。
治什么病?
饿!
蒋维平想起儿时的一个笑话,脸上不禁露出难得的笑容!
他又尝了尝醋溜白菜,酸辣脆爽,开胃生津;家常豆腐,嫩滑鲜美,营养丰富……
蒋维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速度不快,但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很珍惜。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线条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许多,眼神里流露出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何雨柱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看到老英雄吃得香甜,比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要高兴。
终于,蒋维平吃完了餐盘里的最后一口饭,连汤汁都没剩下。他放下筷子,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他那洪亮的嗓音,对着后厨方向喊了一声:
“何雨柱!何教员!”
何雨柱赶紧小跑过去:“蒋院长,您叫我?”
蒋维平看着他,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好小子!真有你的!
你这手艺,绝了!比我当年在宝塔山下吃的‘国宴’都不差!特别是这红烧肉,有味道,有感情!都快赶上教导员亲手做的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力道不小:“今天这顿饭,吃得好,吃得舒坦!我代表医院所有的伤员和同志,谢谢你!”
“老首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何雨柱心里乐开了花,感觉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蒋维平看着他,眼神深邃,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你小子……真是只是为了感谢和改善伙食?没有点别的‘小心思’?”
何雨柱心里一跳,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可能还是没完全瞒过这位老人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蒋维平哈哈一笑,也没深究,只是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承你的情!
这顿饭,我吃得很高兴!以后有空,常来!咱们医院食堂,随时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看着老英雄爽朗的笑容,何雨柱知道,今天这步棋,走对了!
他不仅如愿以偿地和老英雄搭上了话,还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一份深深的敬意。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相信,自己和这位传奇老英雄的故事,绝不会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