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安的心口还在剧烈起伏，冷汗顺着后背滑下。
那个画面太真实，真实得不像幻象——
她能感到血从胸口涌出的温度，能闻到莲池边浓烈到刺鼻的腥气，甚至能感到那一瞬的绝望与不甘。
秦墨寒沉默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两口深井，能将人整个吞没。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
沈芷安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我看见自己……死在一片血色的莲池边，被一把剑刺穿。而握剑的人——是你。”
秦墨寒的眸色微微一暗，唇线紧抿。
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急着解释，只是缓缓转身，走到院子角落的一口铜鼎前，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符。
“你该知道，命劫从不只属于一世。”
他的语气缓慢，却像在敲击每一个字，“我和你……并非第一次相遇。”
沈芷安怔住。
秦墨寒将那张符放在手心，低声念咒。
符纸骤然燃烧，化作金色的光点，没入两人眉心。
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
沈芷安的视线被浓重的雾气包围，等雾气渐渐散去时，眼前是一座恢弘而古老的宫殿。
宫殿外，正是那片血色莲池。
她低头看自己，身穿绛红长裙，鬓发高束，眉心的殷红梅花印熠熠生辉。
而莲池对岸，站着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面容与秦墨寒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与冷漠。
“阿安，交出血莲之心，你便能活。”
他的声音不含感情，仿佛在宣布一个既定的审判。
沈芷安心口发紧，却听到自己——或者说，那个古代的她，冷笑了一声：“你要的，不只是血莲之心，你要的是我的命。”
玄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被压下。
他缓缓抬起手，一柄玄光闪烁的长剑凭空浮现。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下一瞬，剑光闪过——
疼痛、血腥、冰凉，汹涌而来。
沈芷安猛地从幻境中抽回意识，整个人仿佛从水底窒息般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攥住秦墨寒的衣袖，指节泛白。
“那是……前世的你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秦墨寒望着她，没有躲闪：“是。也是前世的我亲手，将你推入了命劫。”
沈芷安心口一阵刺痛，像是幻境中的剑伤仍在隐隐作痛。
“那为什么今生，你还会出现？”
秦墨寒垂下眼，低声道：“因为今生，是我唯一能替你破劫的机会。”
“替我破劫？”她几乎不敢相信，“可前世你……杀了我。”
“正因为杀了你，才欠了你。”他的语气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宿命无法改变，但因果可以偿还。今生，我必须让你活过这劫。”
沈芷安的心被搅乱，既有惊恐，也有一丝莫名的酸涩。
“那链声鬼行者——是来带我走的？”
秦墨寒点头：“它是冥司的追命使者，只会出现在天命被撼动之时。它提前出现，意味着你的命劫节点，比我预想的来得更早。”
“那怎么办？”
秦墨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取出一枚黑金色的戒指，递到她面前。
“这是契魂戒，戴上它，你的魂魄暂时能与我的命气绑定，任何冥域之物都无法直接取你魂。”
沈芷安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戒指。
戒指触及指尖的一瞬，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暖意。
她将它戴在手上，戒面闪过一道极淡的金光，随后消失。
“记住，戒指只能护你七日。七日之后，你必须找到血莲之心，否则一切保护都将失效。”
沈芷安抬头看着他：“血莲之心在哪？”
秦墨寒的目光深沉得像要将夜色吞没：“在——你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