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未时二刻了,天上的太阳有些毒,皇城司门口,王汉与马朝已经等候多时,此时二人脑门上都覆着层细密的汗珠。
王汉:“他怎么去这么久,不会是在樊楼玩上了吧?”
马朝:“不好说,不过应该不至于,他要是玩上了,记在开封府的账上,那岂不是死的更惨。”
酒祈风悄无声息的从二人背后冒出头来,“背后蛐蛐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王汉马朝嘿嘿笑笑,酒祈风继续说道,“你们有见过哪个男子长得俊俏好似女子不?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
王汉马朝对视一眼,“俺没见过,但是林大了啥鸟都有是肯定嘞。”
“说嘞是。”
酒祈风也不纠结了,三人来到皇城司大门。
“三位是何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门口值守的侍卫说道。
酒祈风拿出赵光义给的令牌,“奉赵大人之命来寻冷清秋雪和秦道元。”
侍卫拿过令牌瞧了瞧,确认无误后对三人说道:“几位大人在此稍等,我这就去通报,皇城司有令,外人不得入内,所以几位大人见谅。”
酒祈风:“无妨无妨,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都是为上头做事的,理解。”
侍卫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后便进门找人去了。
酒祈风左右踱步,最终还是忍不住朝剩下的那名侍卫问出了口:“你们皇城司平日里都干嘛?”
“这……什么都干。”
“那仁兄可曾见过生的俊秀又身怀绝技的高手?”
那侍卫来了兴致,“见过的,金明池督造容鸢容大人,就是我所见过最俊秀的高手。”
酒祈风:“额,仁兄我说的是……”
大门内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此可见皇城司平日里规矩森严,训练有素。
冷清秋雪和秦道元一同出现,女子配剑,男子陌刀,眉宇间的杀伐之气不是普通府衙捕快和寻常绿林游侠所能有的。
冷清秋雪开口便是与气质有些许不符的清脆女声:“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酒祈风抱拳行礼,拿出令牌,“奉赵大人的命,来此寻二位,还望换个常服,跟我们走一遭。”
冷清秋雪和秦道元本就是在院子里操练,皇城司的软甲下就是束身常服,二人对视一眼后当即脱下软甲。
秦道元:“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五人结伴在酒祺风的带领下去从东边的新宋门出了城。
秦道元:“所以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寻找惊轲,暗中把他带回去,还要保证他的安全。”
酒祈风点头,“我对建筑和画像比较敏感,能记得所有走过的路,马朝王汉是府里追查踪迹的好手,但是我三人武艺平平,所以才叫的二位。”
“开封高手众多,为何选我二人?”秦道元还没来得及拉住冷清秋雪,后者就不吐不快的问了出来。
酒祈风:“新朝初立,开封城鱼龙混杂,又正值圣上准备南征,势力错综复杂,此次事件的引发者便是开封府客卿张错手底下的青蛟堂,所以选人需谨慎啊。”
开封城的护城大河修的很宽,还有一条分叉通向黄河支流。
马朝王汉二人拿着舆图边走边看。
马朝:“惊轲从开封城东北的白马津处投江,此处有岔口,不知道他会被冲向何处。”
王汉:“昨夜风大,岔口处流水湍急,我们不知惊轲身上的伤势,如若他没什么力气,随波而下,应当会出现在临津渡。若是他还有力气的话,那就麻烦了,说不定会出现在清河的望川坪。”
余下三人听了这番话皆是蹙眉,冷清秋雪分析道:“突然遇袭,说明是遭遇战,惊轲的事迹我也听过,能力战秀金楼阴罗部掌司千夜的,不是什么善茬,多人围攻下逃跑一定是力竭,所以我们还是先去临津渡瞧瞧。”
五人从开封东郊出发,去往常平仓附近的临津渡。
…………
时间回到今日早上,惊轲投江后便晕了过去,要不怎么说是神仙渡的少东家呢,吉人自有天相,一艘从清河的望川坪出发的小渡船朝着临津渡去了,船上除了船夫,就只剩两名游侠了。
两名游侠在略显简陋的船舱里闭目养神,船夫划着划着停下了手,“船家?出什么事了?”说话的人正是尘玉瘦。
船夫战战兢兢的,“人……有人在江上。”
尘玉瘦眯起眼睛,他瞧见了熟悉的东西,是冷香的枪尖!
“快划过去看看先!”尘玉瘦急忙呼喊道。
船家一动不动,急的尘玉瘦夺过船撑,朝着江面上的那个人划去。
舱内的那名青溪弟子探出头来,“尘少侠,怎么了?”
尘玉瘦用尽全力划桨,“好像是少东家。”
“什么?师兄!”上官婉庭惊呼。
尘玉瘦和上官婉庭合力将惊轲捞上船来,惊轲身上的伤已经溃烂,好在惊轲昏过去之前还用银针封了自己几处大穴。惊轲被捞起来的时候趴在一块浮木之上,手中还紧握着冷香。
尘玉瘦:“船家,快点,我们得快点到临津渡。”
“哦,哦,好的。”船夫也反应了过来,他如此害怕是因为上次在江上见到的还是死人。
上官婉庭在船舱内处理惊轲的伤口,肩头的贯穿伤此刻已经止血,但溃烂的地方需要割掉。
“尘少侠,火折子。”上官婉庭抽出小刀,接过尘玉瘦递过来的火折子,刀刃被烧的通红。
上官婉庭将小刀插进惊轲的肩头,欲将腐烂的肉给剔除。哪知惊轲突然睁眼,另一只手抓住上官婉庭的手腕,吓得上官婉庭惊呼。
尘玉瘦凑上前来按住惊轲,“少东家别怕,是我,自己人。”
上官婉庭:“师兄,你忍忍,我帮你处理腐肉。”
许是瞧见了熟悉的面孔,惊轲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烧红的刀子将惊轲几处大伤口的腐肉剜掉,上官婉庭撕下包袱里干净衣服的布料给惊轲简单包扎。一番处理整的上官婉庭额头冒汗。
尘玉瘦:“他怎么样?”
上官婉庭:“师兄到底还是有些医术底子在的,身体也强壮,他昏迷之前还给自己行针。若不是这些条件并存,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上官婉庭将手搭在惊轲的腕上,看着惊轲苍白的脸色,“都说师兄体内多种毒素并存,脉象杂乱,确实如此,什么时候能醒来,全凭他自己了。”
二人不知道,此时惊轲体内的内劲正在自行流转,裹挟着数种毒素,从丹田出发,游走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