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燕京的年味已然浓郁起来,即便是在空旷的大学校园,也能感受到与往日不同的氛围。远处市区传来的零星鞭炮声,宿舍楼门口张贴的喜庆福字,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炖肉香气,无不提醒着人们,团圆佳节近在眼前。
林枫独自坐在宿舍里,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尚未融尽的积雪。桌上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林婉蓉刚刚发来的信息,询问他是否已经上车,并附上了一张家里阳台上挂满的腊肠、腌鱼的照片,还有父亲林建国正在贴春联的背影。
“小枫,东西都给你留着呢,就等你回来了。[笑脸]”
简短的文字和熟悉的画面,像一根温柔的针,轻轻刺中了林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思念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让他有种不管不顾立刻买票回家的冲动。
他何尝不想回去?想念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想念父亲沉默却坚实的背影,想念那顿或许不算丰盛但充满温情的年夜饭。
但他不能。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妈,项目正到关键阶段,导师不让走,今年……恐怕回不去了。你们多吃点,别等我。”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回复过来,只有短短几个字:“……知道了,照顾好自己。” 没有抱怨,没有追问,但那省略号里蕴含的失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林枫放下手机,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他走到窗边,望着江城的方向,久久无言。守护家人的信念,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而沉重。正是因为想要守护,他才必须留下,必须尽快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扫清一切潜在威胁,让父母能永远安稳地过着平凡温馨的生活。
“必须突破!”他猛地转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比。对亲人的思念与愧疚,化作了最炽烈的动力,驱动着他体内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他再次来到了未名湖畔。寒冬的湖畔更是人迹罕至,湖面结了薄冰,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极致的寂静与清冷,反而有助于摒除杂念。
盘膝坐在老地方,他并未立刻冲击瓶颈,而是先与家里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屏幕上,父母努力表现出一切如常的样子,母亲笑着展示准备好的年货,父亲则叮嘱他一个人也要记得吃饺子。林枫也笑着回应,说自己买了速冻饺子,还炫耀了一下学校发的年货券(当然是假的)。通话时间不长,但挂断后,林枫的心境却奇异地平和下来,仿佛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心事,所有的杂念都沉淀了下去。
心神空明,意守丹田。
他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九转混沌诀》以前所未有的顺畅速度运转开来。丹田内,那混沌漩涡缓缓旋转,五转巅峰的真元已然充盈到了极致,如同蓄满洪水的水库,只待开闸的瞬间。
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再次运转【金煞锻元法】,以那缕庚金之气为引,如同最苛刻的工匠,对已然精纯的真元进行着最后的、极致的淬炼与压缩!真元在锋锐之气的刮擦下,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嗡鸣,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沉重。
与此同时,他贴身佩戴的寒玉散发出愈发清凉的气息,滋养着他高度集中的神识,确保心神在高压下依旧保持绝对的清明与稳定。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湖畔气温骤降。林枫却恍若未觉,他的身体周围,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隐隐有微光自他体内透出。
当远处市区传来零点的钟声,宣告着旧年逝去、新年来临的刹那!
当无数家庭团聚守岁、互道祝福的瞬间!
林枫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眸中混沌之光暴涨,他并指如剑,体内那被淬炼到极致的真元,混合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信念,如同压抑到极点的火山,朝着那无形的壁垒,发起了最终的冲击!
“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清越如金玉交击般的脆鸣在他体内响起!
咔嚓!
那坚固的瓶颈应声而碎!
丹田内的混沌漩涡骤然扩张,体积暴涨,旋转速度陡增,更加精纯、更加浩瀚的混沌真元如同决堤江河般奔涌而出,流转于拓宽凝实的经脉之中!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搅动了周遭的风雪,却又被他迅速收敛压制。
练气期第六转!
水到渠成!
就在他成功突破的这一刻,或许是心神与天地交感,或许是力量提升引动了什么。他敏锐地察觉到,未名湖冰封的湖面之下,那丝一直存在的微弱水灵气息,似乎雀跃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他的突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与……期待?
林枫来不及细究这微妙的变化,他沉浸在突破带来的全新体验中。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神识范围正式突破百米,感知更加入微。指尖庚金之气吞吐,愈发凝练如意。
他站在湖畔,望着远处都市庆祝新年的零星烟花,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爸,妈,新年快乐。”他对着家的方向,轻声说道,“请再给我一点时间。下次归家,我必已拥有守护一切的力量。”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这个未能团圆的春节,将成为他道心上最深刻的烙印,推动着他在这条逆天而行的路上,走得更快,更稳。
巩固了修为后,林枫回到宿舍,主动给楚梦瑶发去了一条新年祝福信息。片刻后,楚梦瑶也回复了祝福,并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学弟修为似乎又有精进?恭喜。年后若有暇,可再来流云轩一叙,关于你之前提及的‘感应’,或可深入探讨。”
林枫看着信息,知道与楚家更深层次的接触即将展开。未名湖的秘密,“幽影”的威胁,都将在新的一年里,迎来新的变局。而他,已初步具备了参与这场博弈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