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也是知道官兵弓箭手的厉害,若是任其这样射下去,自己手下这些比起山贼强不了多少的乌合之众就会崩溃。
于是趁着官兵三轮抛射的间隙,他高声下令道:“加速前进,不要让官兵再射出箭来!”
他骑着一匹战马手持长枪在阵前游走,不断指挥着贼兵维持阵型,随着他们速度加快,阵型愈发地散乱起来,必须时时提醒他们保持队形。
其实三轮齐射之后贼兵距离官兵阵型只有数十米远,这点距离若是全力冲刺很快就能接战。
不过彭城卫此次出征辎重方面准备充足,他们在山坡上放满了临时搭建的拒马,人为地制造出一道道障碍。
徐成要想直接冲阵必须要先将拒马清理掉,不然就会被拒马给隔成一块块的。
徐成并未被这点事情难倒,他让盾牌手先行翻过拒马,在前面列阵,由后方的贼兵快速上前将障碍抬走。
说来也是好笑,在八石集的时候彭城卫还因为反贼们的路障而头疼,现在又到了贼兵感到头疼不得不清理拒马的时候了。
不过这些拒马是由圆木搭建,四个人齐上手两端一抬就走,比起八石集里的路障可是好清理得多。
期间官兵弓箭手也射了几轮,只是有盾牌在前,直射的效果不大,而抛射又无法准确地对清理拒马的贼兵造成伤害,军官只能叫停了这种既浪费体力又浪费箭矢的行为。
李不争看到徐成路障清理得很顺利,心中也是称赞不已,这种情况下,官军要么不顾箭矢的损耗,一直抛射到贼兵崩溃,要么就干脆直接杀出来,双方在拒马附近打一仗。
后者当然是李不争所希望地,若是官兵放弃地形优势冲着徐成部杀去,那可就是用上等马对下等马,将战力消耗在不重要处了。
蒋易书也看出了此事的利弊,再次严令不许擅自出战,看着拒马一点点被搬开,他心中感叹,还是兵力少了些。
面对着贼兵肆无忌惮地清理拒马而己方只能列阵观看,军中有些军官却感觉到有些耻辱,认为还不如直接硬碰硬地打上一仗,别看贼兵数量有万余人,但绝对不是彭城卫的对手。
虽然蒋易书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为将者应当审时度势,不可以放弃地形和自身远程打击的优势,去搏一搏以少胜多的战绩。
更何况先前在下邳渡口已经证实了,贼军本阵的那三千人实则也是精良,绝不是什么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
将目光转到正面坡上,官兵同样在这里放置了大量的拒马,蒋易书心中冷笑:看你如何应对面前的这些。
他打定主意,若是李不争敢出动本部来清理拒马,他马上就让骑兵出击,绕后在插贼军一刀。
李不争哪里能做这种赔本的生意,眼看徐成部已经将西坡的拒马清理掉七七八八,他下令本部起阵缓缓地向坡上移动,看上去好像是要协同发动进攻一样。
本阵缓缓向前移动,但蒋易书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哪怕统率骑兵的王刚数次派人询问是否可以绕后偷袭都被他否决了。
很快李不争的本阵在弓箭射程外停了下来,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官兵的主将是个能存住气的,如此一来就只能看徐成那边是否有突破了。
等到拒马被清理一空,徐成精神大振,但未冲昏头脑直接让麾下冲阵,他仍然让盾牌手在前,其余贼兵列阵在后。
官兵能这样放任他靠近,绝对留了一些后手,若是不谨慎一些必定会吃大亏。
果然刚靠近官兵阵前,一阵弩箭从阵中射出,大半定在了盾牌上,小部分从盾牌薄弱处以及缝隙穿过,射倒了不少倒霉蛋,由他们组成的盾墙霎时间便空出了一片缺口。
彭城卫这次出征携带了一百具强弩,只是这玩意射程比不上弓箭,只有近距离攒射才有效果。
趁着弩箭射乱了贼兵的阵型,早有准备的弓箭手朝着这边又是一阵齐射,将前部的反贼射得鬼哭狼嚎。
见反贼阵型打乱,从官兵阵中钻出来一队刀盾手,他们一手持着雁翎刀,一手端着圆盾,猛地穿过盾墙的缺口,朝着贼兵前阵杀了过来。
“杀!他们人少!”徐成来不及重整队形,带着身边的几十名手下边迎着官兵冲锋边大声呼喝着。
这队刀盾手约有二百人,而位于前阵的贼兵却有两千多人,若是仅仅按照数量对比,贼兵不知道要赢多少回。
只是打仗输赢并不是靠数量来决定的,徐成手下贼兵虽然都装备了长枪,但训练方面毕竟不足,离远点戳两下还行,一旦被官兵近身,那便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要说这枪兵是最好入手的,只要人挨着人站在一起,端着长枪往前扎就行,不管什么样的人物在这四面八方刺来的枪头面前都得多几个窟窿。
但这个兵种想要成为精锐却是很难,官兵的这些刀盾手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欺负反贼们多为新手,他们利用圆盾将枪头挤开,手中的雁翎刀顺着枪杆便劈了下去。
前面也说了这些枪杆都是用木杆或者竹竿做的,并未来得及用其他的方法炮制加固,所以重劈之下不少人的枪杆干脆被斩成两截,甚至有手臂靠前者直接被砍断了手臂。
一般战阵来说前排受创应当退回阵中,由后排士兵顶上,如此源源不断可以消耗敌方的战力。
但是贼兵未曾受过多久的军阵训练,一时间不能熟练地进行变阵,出现了前后相互推搡的情况,眼睁睁地看着官兵杀进了阵中。
而最前方的盾牌手这个时候才将盾墙重新补上,但是他们只知道死板地竖起盾牌,却在纠结该先对阵中的官兵进行绞杀还是继续朝前防御官兵的箭矢,于是刚整理好的队形又变得有些散乱。
官兵的弓箭手再次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朝着盾牌手所在区域抛射,只一轮就射杀了数十名盾牌手,贼兵引以为靠的盾墙顿时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