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傻眼了。
怎么又来了！
上一次喝那安神汤，虽然喝着身体很舒服，但喝之前，那股子心理压力，真的太吓人了。
九殿下的手段历历在目，满朝文武都跪了。
他不是蠢货。
太子是怎么倒的？
京城官场那场血雨腥风是怎么来的？
这位九殿下，就是一尊披着人皮的阎罗！
他的东西，真不敢碰？
那不是汤，那是催命符！
虽然上次的安神汤喝了身体真舒服。
可他是真不想再喝啊！
噗通！
王德福双膝一软，整个人瘫跪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涕泪横流道：
“陛下！陛下饶命啊！”
“奴才的命不值钱，可……可奴才不敢啊！奴才不敢尝九殿下的孝心啊！”
“放肆！”
楚威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身为九五之尊，此刻却连一个奴才都使唤不动。
这奴才的恐惧，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同样的不安与惊惶。
他一脚踹在王德福的肩膀上，却没用多少力气。
王德福顺势滚倒在地，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整个大殿，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和老太监绝望的哀求。
这场景荒诞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楚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了龙椅。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疲惫。
“拿下去。”
“传御医，给朕……好好查验一番。”
“是，是！”
王德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亲自端起那碗汤羹，逃也似地退出了大殿。
楚威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输了。
在自己最信任的奴才面前，在他亲手缔造的皇宫里，他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那个远在听雨园的儿子。
那碗汤有没有毒，已经不重要了。
名为“楚休”的剧毒，早已侵入了他的骨髓，日夜折磨着他的心神。
……
废太子一个月后。
大元帅以巡视北方边境为由离去。
朝堂之上，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谐。
储君之位空悬这么久，还是无一人敢再提立储之事。
大臣们上朝，都低着头走路，生怕与人对视。
曾经热闹非凡的各个皇子府邸，如今也是门可罗雀，安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活在一个无形的阴影之下。
这一日，早朝刚刚结束。
楚威正准备摆驾回养心殿，一名边关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浑身浴血，踉跄着冲进了太和殿。
“报——！”
“陛下！北境急报！”
传令兵扑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份被鲜血浸透的竹筒，高高举过头顶。
“蛮族余孽，犯我边关！”
楚威心头一紧，王德福连忙上前接过竹筒，呈了上来。
打开火漆，抽出里面的军报，楚威只看了几眼，便气得浑身发抖。
军报是大元帅林啸天亲笔所书。
蛮族被楚休坑杀十万精锐铁骑，蛮王被杀后，
蛮族王庭崩溃，分裂成了数十个部落。
其中最大的一股，由蛮王唯一的弟弟继承。
这股残部不知从何处获得了一批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至还有了制式的铁甲。
他们不再与大夏军队正面冲突，而是化整为零，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袭扰边境村镇，烧杀抢掠，打了就跑。
林啸天的大军虽强，但面对这种无赖的游击战术，疲于奔命，损失不小，不胜其烦。
军报的最后，林啸天用沉重的笔触写道：
据抓获的蛮兵交代，资助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我朝邻国——大周王朝。
“大周！”
楚威一把将竹简摔在地上，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内忧尚未平息，外患又接踵而至。
他感觉自己就像身处一栋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压死他。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愁云。
……
深夜，听雨园。
楚休正临窗而坐，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静静地看着窗外被月光浸染的庭院。
【叮！】
【检测到父皇因外敌袭扰、国事不宁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孝子任务刷新：永绝后患。】
【任务要求：彻底扫平边境威胁，让父皇可以高枕无忧地处理朝政。】
楚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怎么总有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打扰父皇休息？”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紧张，只有一丝纯粹的厌恶。
就像一个人在安睡时，总被耳边的蚊蝇嗡嗡骚扰。
他打开了系统商城。
之前剩下的三十万零八千孝心值，静静地躺在账户里。
他的视线在琳琅满目的兑换列表中快速扫过。
【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奇术秘法】……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全新的分类上。
【跨时代科技】
一个名为【高级冶炼与连发弩设计图】的物品，出现在列表顶端。
兑换所需孝心值：十五万点。
“就这个了。”
【叮！宿主消费十五万点孝心值，成功兑换“高级冶炼与连发弩设计图”！】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楚休的脑海。
从如何筛选铁矿，到如何制造炼铁炉，再到控制炉温，最后到如何锻造出远超这个时代的均质钢材。
以及那张结构精巧、设计鬼斧神工的连发弩图纸，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卡扣，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楚休的嘴角，缓缓上扬。
他放下茶杯，对着身后阴影中的空气，轻声开口。
“来人。”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头颅深埋。
楚休的声音，温和而平静道：
“传令下去。”
“城郊秘密建立的那个铸造厂，朝暮工匠，开始启用。”
“之后我传你一套炼钢技术和器物图纸，严密打造。”
幽冥死士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回复道：“是！”
“另外……”
楚休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发纯真道：
“最近天冷，四哥和七哥他们想必也睡不安稳。”
“你去我库房里挑些上好的安神补品，给他们送去，就说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点心意。”
“别让他们为了国事担惊受怕，让父皇分心担忧，这……可不孝顺。”
“遵命。”
黑影一闪，再度融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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