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塔一般的高大汉子,虽然极少说话。但是在超研会的众人之中明显有着超然地位。他一旦开口,其他人便不再说话。默认了顾山所说的是事实。
最年长的老人,将顾山的推断接了下去:
“你说的话,基本正确。用鬼来对付鬼。
“但是,细节上还是有一些错误,这也不怪你。第一次被卷入到灵异事件中的人,不知道许多常识。
“首先,每一个鬼都会展开一个类似结界的领域,学术界将其暂时命名为——网。
“就像是大型野生动物,会通过撒尿之类的方法,留下自己的气味,标志自己的领地。
“鬼之间也是弱肉强食。越是可怖的厉鬼,展开的网范围越大,一些稍微弱一点的鬼,感受到了网领域之后,都不敢靠近其中半步。”
网?
顾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实在是令人惊讶。这些研究会的成员,确实知道的比自己多。
说到这里,老人又故意停了下来,别有用意看着顾山。
顾山明白了他意思,继续接口道:
“那张海报,本身是一位厉鬼,自然也有网。
“并且网的威慑程度,在这个学校大部分学生之上。
“你们所做的,只是强迫那些学生走入地下室,然后在入口处降下厉鬼海报。学生根本不敢越过海报,从地下室上来。
“用这种方式,你们把厉鬼当成门神,将较弱的鬼困在了其中。
“我说的对么。”
老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
他的心机比较重,连续两次,故意说话说一半,考察顾山的推理能力。在顾山完美说出了结论之后,他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之情。
只是,顾山还有一个问题:
“要将学生带入地下室,甚至将其关入海报后。你们本身也要视线接触那张海报。
“你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陆羽说道:
“这点很简单。我们中的一人闭上眼睛,将学生送入地下室。
“再扶着墙壁,原路返回就行了。
“偶尔有地下室直接变成鬼的学生,就用乔治的凶刀,重新将他‘杀死’,即可。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有一次一个学生直接变成了鬼,卡在地下室的通道不上不下,连续杀了两个下去送客的老师。
“后来,又是动用了另一件特殊的灵异物品,才勉强平息了动乱。”
原来如此。
海报厉鬼的处理方式,真是意外的简单粗暴。
不去看,自然不会触发其杀人规律。
顾山动了动嘴,想要再询问什么。
但是,最终,还是作罢。
他原本想要问,已经进入地下室的学生,比如说是张仁,还能否再带出来。
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张仁早已经死了,变成了鬼,就算将他带出地下室也无法救活他了。
现在,西山一中的灵异事件,已经找到了两件。
一件就是地下室的海报,另一件是全体师生的死亡。
只剩下最后一起灵异事件,未找到。
进入西山一中之时,顾山一直以为三件灵异事件中,有一件是为林云舟留的。
但是目前看下来,不太像。林云舟他们是死在学校外面,并没有被囊括进学校。更何况,到了此刻,林云舟该出现早就出现了,她确实不在这座鬼校中。
该不会是校园外的白雾吧。
顾山再次征询道:
“如果穿越了学校的白雾,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他这么说,陆羽的脸上再次变得有些难看:
“……
“西山一中原本的师生穿过白雾之后,会觉醒,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用乔治的凶刀也无法修改它们记忆。
“先前那些主动进入白雾,寻找生路的老师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教学楼各个禁区的垂下手臂,还有潜伏在广播站的厉鬼,杀死了许多我们研究会的人。
“活人进入白雾……再也不会回来。去了哪里,我们没有人知道,但绝对不是回到外界。”
顾山心中一沉,难怪这些老师要严禁学生逃走。眼下,石峰他们可能已经穿过白雾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外部的世界,而是他们彻底变成了鬼,连地下室都无法收容。
他再次询问道:
“除了这两件灵异事件外,西山一中发生过什么别的灵异事件么?”
几个超自然研究会的成员,脸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
“其他灵异事件?
“四百多个师生变成鬼,这还不够么。
“你还需要几件灵异事件?”
从他们的语气,也不知道许愿机所指的第三件灵异事件,指的是什么。
那么,整个校园,嫌疑最大的,只剩下广播站了。
那是唯一还未被深入探索过的地方,
顾山做最后确认道:
“你们的人,在来到这座鬼校之后,有没有去广播站查看过?”
几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广播站?去那里做什么?
“我之前说过了,一部分变成鬼的老师,就集中在广播站内外。各种杀人规律交错复杂,每次对那里的探险,都要起码死上一半人。根本无法深入半步。
“我们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教学楼和寝室楼,偶尔也会去食堂。其他建筑,能不去就不去,不要没事找事。”
这就对了。
广播站一定有问题。
要不然,教学楼的每一次打铃,怎么可能会压抑着一个低低哭泣的女声。
只是,如果那就是西山一中的第三件灵异事件,那么哭泣女声的杀人规律,又是什么?为什么迟迟未见她杀过人?
搞不好,广播站本身,也是一个巨大陷阱。
顾山只能继续询问道:
“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这所学校的打铃声,有什么问题?”
面对顾山的质疑,陆羽、老人等人眉头一皱,开始思考起来:
“确实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感觉像是年久失修一样,放颂音乐的时候,一直有奇怪的噪音,导致整个声音失调了。”
“是的……你们一说,我也感觉到了,那种沙沙声听上去很难受,我一开始还以为就自己听到了。”
……
在顾山的提醒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表示这里的设备太过老化了,导致广播出来的声音十分奇怪。
但是,他们中没有人意识到,那个所谓的“白噪音”,或者沙沙声,根本不是什么设备老化导致的失调。
而是背景音中,一个女人极力压低着声音,在低低的哭泣。
当顾山第一次询问石峰等人,有人能否听到铃声背后的女人哭声时。他们一齐流下鼻血,但是坚持告诉顾山,一切都正常得很,根本没有什么奇怪哭声。
也对,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
同样是鬼,感受不到那座广播站有任何奇怪之处。
相比之下,陆羽这些活人,稍微听到了广播音的不对劲。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不知不觉间,寝室楼外的天色,露出了死鱼般的灰白。
天快亮了。
这些已经变成了鬼、自身却丝毫不知的学生,也即将苏醒过来。
只是,这日益崩坏的学校,老师们的校规还能制约他们多久,没有人知道。
陆羽等人站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回去了。
“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吧。在这座鬼校,能活是一天,是一天。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生路,出去。或许,全部死在这里,就是我们最终的宿命。”
顾山:
“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能逃出去的。
“广播站的白噪音……是一个女人哭声,那里一定有问题,搞不好就是离开西山一中异空间的关键。我准备去学校的广播站查看一下。
“如果我死在那里,希望你们有人,能够继续沿着这条线调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