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上了楼之后，真的被什么灵异事件悄无声息杀了吧。
罗校长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过高估了。
如果楼上的林深真的已经被杀了，而且死得悄无声息，连一声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等在楼下的顾山，将面临两难选择。
要是就是上楼，去看看能不能救下林深。这么做的后果，很可能是直接撞上楼上以逸待劳的厉鬼。如同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一个一个送。
要么就是，转身离开，返回鬼画中的未央高中，两手空空去见罗校长……
好像，第二个选择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顾山准备跑路的时候，楼上再次噔噔噔下来一个脚步声。随着对方摇曳裙摆的双腿逐渐露出台阶，顾山第一眼就认出，是女装大佬林深回来了。
“喂，看你两颗眼珠滴溜溜一直在转。是不是看我太久没下来了，觉得我可能出意外了，准备跑路了。”
林深目光如炬，居然一眼看穿了顾山的心思。这人真是深不可测，看来之前是有些低估他了。
顾山老脸一红，止口否认：
“哪有的事情。你要是一会儿再不下来，那我就考虑上楼去找你了。”
反正他刚才的真实想法也没做出来。死不承认谁又知道。
林深有些生气：
“你骗人。想要救人的人，我见过许多。表情不是你这样的。”
待到他彻底走出广播站，来到顾山身边。顾山才看到，林深同样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下来。
二楼发生了什么事。那现实中的诅咒磁带，不在原来位置么。
顾山赶忙转移话题：
“你去二楼放映室找了没有？没有那盘磁带。
“看来，校长也有出错的时候。他的假设失败了。
“那盘磁带在将所有人转化成鬼之后，也随着四百多名学生，一起去了异空间。根本没有什么投影。”
林深摇了摇头：
“我确实没有找到那盘现实中的磁带，但是罗校长是对的。
“西山一中刚刚失踪的时候，警方封锁了整个学校，大批教具和档案，被当做证物一筐一筐运到了专家组那里。供警方没日没夜排查检查，有没有线索。
“广播站里的东西也是如此。放映室外贴了封条，我推开门进去一看，里面哪怕一把椅子都给搬空了。更不要说卡槽上的磁带。
“一个多月过去了，案情没有任何进展，再加上灵异事件越来越多。西山一中那个，也基本半被放弃了。
“这些证物，放在警局太占地方。又被一卡车重新运回到了西山一中。只不过自然不可能一件件归于原位，现在全部被倒到了最近的几层建筑物去了。”
听到林深的话，顾山心中咯噔一声。
整个学校，光是教学楼就有三幢。磁带、粉笔、文具、考卷、档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每个楼层全部堆满，鬼特么知道他们从满满物堆中找出一盘磁带，需要多少时间。
唯一值得小小庆幸的，普通人似乎对那盘磁带没有任何兴趣。要是有手欠的，在警局播放出了女人哭声，那就又成了一起新的灵异事件。
顾山：
“那我们怎么处理？
“难不成真的一幢楼一幢楼去找，那盘磁带？”
林深叹了口气：
“找吧。
“罗辅虎那个笑面虎，他手中的学分不是那么好换的。
“找不到那盘磁带会去交差。我们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什么东西都捞不动。”
话虽然如此，林深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看来，他的内心也知道接下来是一番苦战。
望着远处一片片死寂的楼层。交错的走廊，连通的窗户，一个人都没有。
林深脸上懒散的表情难得严肃了起来，他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地方，阴气很重啊。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带着极大的怨气死去的。要是真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一件怪事。”
看着女装大佬难得认真，顾山问道：
“你发现什么端倪了？”
林深摇了摇头：
“直觉。
“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觉得整所学校阴气森森的，简直和在未央一样阴。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和灵异事件打交道的人，没有敢轻视“直觉”两个字。
鬼的杀人规律，许多都是没有逻辑的；能在千万种灵异事件中存活下来的，都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以极其蛮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避开了许多必死的局面。
顾山自身，也被直觉救了许多次。
林深能感受到，虽然他说不出什么，但是西山一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极大的恶意。
“放心吧，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是安全的。
“我们搜到太阳下山之前，天黑之前要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那时候可能就真的危险了，只能暂时撤离这里。”
林深迈开穿着白丝的双腿，走向离停车场最近的一幢教学楼：
“就从这个三号教学楼，开始搜查起来好了。
“那些车队过来归还杂物，本来就是怕麻烦。他们肯定停靠在离下车点最近的一幢楼，开始搬东西。
“总不可能舍近求远，跑到校园最深处去还杂物。这样可是要平白无故，多走几百米的路程。”
在走过去的路上，林深主动开启了手机中的收音机功能，117音乐电台，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其中播放着接下来的节目：
“下午六点零七分，城市的霓虹在车流中流淌成星河，而你的耳机里，是否正循环着某段让人心动的旋律？这里是『留声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此刻，让我们暂时关掉屏幕的蓝光，让音乐成为秋日唯一的旅伴——””
顾山知道，林深也感受到不妙了。打开广播信号的原因是，如果他们即将被传送入异世界，正常世界的广播信号肯定会发生巨大波动，甚至直接断线。
这就是一种预警。是无数猎鬼人在行动中，总结出来的土办法。
走到三号教学楼门口，在确定了广播信号十分稳定，顾山才跟着林深，一起走入大厅之中。
和林深先前所说一般，大厅的四周，都随意堆放着各种杂物。都是先前从校园不同地方搜罗过来的。
一筐筐的篮球、排球等各种球类，废弃的桌椅和讲台，被收缴的手机和各种零食，当然，这里是学校，最多的还是卷子，一打一打的卷子，像是山一样，有的成堆捆绑在一起，有的就直接散落一地，如茫茫白海遮盖住了其他物件。使得搜寻难度成倍增长。
“从大厅中央开始，你往这片区域搜查，我往那片区域搜查。搜查过的部分不要去碰。”
顾山提议道。
林深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当然，顾山的内心知道，其实两人要是分在不同楼层搜查，那么效率可能会更高一点。
但是这个想法他并未说出。这地方本来就不对劲，处处都透露着一股不祥之气。
两人要是落了单，一人在楼上直接死掉，另一人都不一定发现。这么低级的错误，顾山自然是不会去犯。
一男一“女”按照先前划分好的区域，很快有条不紊检查了起来。
这个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顾山踩过一沓卷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他始终在杂物堆中没有找到那盘熟悉的黑色磁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他甚至能明显感受，外面照射进大厅的阳光，正在逐渐变得黯淡——
天色黑了之后，搜查必须中止。不仅是因为那种光线下寻找难度加大，更是因为，不知道天黑之后的西山一中，发生各种怪事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
终于，搜完了最后一个角落杂物的顾山，满头大汗，抬起了腰。
整片区域都查过了，他恨不得连地下的砖块都翻起来检查一遍。这鬼地方，什么都能找到，苹果手机和金链子都翻出好几个。就是那一卷破破烂烂、无人问津的广播操磁带，死活就是照不出来。
抬起头，在大厅的对面，林深同样气喘吁吁，脸上的妆都被接头流下来的汗水弄花了。
他向着顾山遥遥做了一个鬼脸，示意，自己这边也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磁带的下落。
tmd。
顾山真有一种骂人的冲动，他想要骂那群图省事的混蛋，直接把西山一中的杂物往这里一倒。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跑路了。自己要在垃圾海中，不知道翻到什么时候。
想起罗校长那欠揍的笑脸，顾山心中火气更大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老东西在耍自己？什么现实一盘平行世界一盘，从一开始，磁盘就只有一盘，就是自己从异空间带回来的那盘？
耳边响起了林深的话，打断了顾山的胡思乱想：
“不要急，还有时间，我们再去二楼找找。
“堆放杂物的就这么几层，他们不会上到很高层的楼。不是一楼，就是二楼。”
手机中，电台的音乐，还在悠扬播放，十分丝滑，没有任何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