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星光门户,周遭景象瞬间变幻。
争流台内的混乱厮杀、能量爆鸣如同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陈凡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恢弘、寂静、仿佛由无数星辰核心铸造而成的殿堂之中。
殿堂无顶,抬头便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投影,星辰运转轨迹玄奥莫测,洒下清冷辉光。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星空的暗蓝色地面。殿堂四周,矗立着一百零八根巨大的星辰玉柱,每一根玉柱顶端,都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湛蓝、散发着柔和却稳固光芒的令牌——定海令!
令牌之上,符文流转,隐隐与外界那庞大的归墟海眼产生共鸣,散发出能定住混沌、抚平波澜的独特道韵。
这里,便是最终分发定海令的“定海殿”。
此刻,殿内除了陈凡,空无一人。他是第一个抵达此处的。
显然,穿越争流台内的混战,以及找到并穿过那星光门户,并非易事。即便是星澜、真凰女那些顶尖天骄,此刻也仍在奋战或寻找路径。
陈凡对那悬浮的一百零八枚定海令并未投去过多关注。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被殿堂最深处所吸引。
在那里,并非墙壁,而是一片不断旋转、流淌着的混沌星璇!星璇之中,仿佛有无数世界在生灭,有万物在归源,散发出比外界归墟海眼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归墟”与“源初”气息!
识海中的源初印记,在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欢鸣般的悸动!那强烈的呼唤源头,并非来自任何一枚定海令,而是源自那片混沌星璇的深处!
“果然在此……”陈凡眼神微亮。这定海殿,或者说这片混沌星璇,才是与源初印记产生共鸣的关键所在!其内蕴含的奥秘,恐怕远超一枚区区定海令。
他迈步向前,朝着那片混沌星璇走去。
然而,就在他靠近星璇约百丈距离时,异变陡生!
嗡——!
整个定海殿微微一震,四周那一百零八根星辰玉柱同时亮起!每一根玉柱上雕刻的古老星辰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投射出无数道凝练的星光,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殿堂空间的星网!
与此同时,陈凡前方的虚空之中,道韵凝聚,光芒流转,瞬间显化出三尊气息磅礴、宛如实质的身影!
左侧一尊,身披星辰法袍,面容模糊,周身有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虚影环绕,手托一轮明月,散发出冰冷、浩瀚、执掌星辰秩序的威严——此为“星神法相”!
右侧一尊,通体由玄黄二气凝聚,身形厚重如山岳,脚踏大地虚影,手持一方古朴大印,气息沉凝,仿佛能承载万物、定鼎乾坤——此为“玄黄法相”!
居中一尊,最为奇特,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周身混沌气流翻涌,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一切物质的起源与终结,散发着包容一切、亦能湮灭一切的至高道韵——此为“归源法相”!
三尊法相,气息皆已达到炼虚巅峰的极致,隐隐触及合道门槛!它们并非真实生命,而是这定海殿规则与万华星海部分大道本源结合,显化出的守护之相!旨在考验,亦在阻拦妄图轻易获取定海令,或窥探星璇奥秘之人!
“闯殿者,止步!”
“欲取定海令,需承吾等一击!”
“窥探源初之秘,更需证明汝之资格!”
三道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道音,同时在三尊法相口中响起,如同天宪,震得整座殿堂嗡嗡作响。
显然,想要拿到定海令,甚至想要靠近那片混沌星璇,都必须先过了这三尊法相这一关!而且,看这架势,若仅仅是为了定海令,或许只需承受一击,但若想深入星璇,则需要“证明资格”,难度必然倍增。
这三尊法相联手,其威势,恐怕连初入合道的修士都要严阵以待!
若换做星澜、明岳道人等天骄在此,面对如此阵仗,必然要手段尽出,甚至需要多人联手,方有几分把握。
然而,陈凡看着这三尊气势汹汹的大道法相,眼中非但没有丝毫凝重,反而掠过一丝……了然与无趣。
“规则显化,大道投影……徒具其形,未得其神。”
他轻轻摇头,仿佛在点评几件拙劣的仿制品。
这般态度,似乎激怒了三尊法相。它们虽无灵智,却秉承规则,对于“蔑视”自有反应。
“放肆!”
“镇!”
“归无!”
星神法相手托明月,洒下亿万道冰封神魂的太阴寒光!
玄黄法相手持大印,引动浩瀚如星域的沉重压力,轰然压下!
归源法相身形扭曲,化作一片混沌浪潮,带着将万物分解、回归源初的恐怖意蕴,席卷而来!
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横无匹、蕴含着部分大道本源的力量,瞬间将陈凡所在的空间彻底淹没、封锁、分解!攻势之猛,足以让任何炼虚修士瞬间形神俱灭!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联手一击,陈凡终于动了。
他既没有施展混沌寂灭指,也没有展开混沌星辰界。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在他的掌心之中,一点微光悄然亮起。
那并非星辰之光,并非混沌之气,也非任何已知的能量形态。
那是一种……“无”的光。
是万物诞生之前的“无”,也是万物终结之后的“无”。是连“混沌”都尚未概念化的“绝对之源初”!
这一点微光出现的刹那,整个定海殿内,那由一百零八根玉柱交织而成的星网,猛然黯淡!四周投射的星光如同遇到了君王,变得温顺而敬畏!
那三尊携带着滔天之势攻来的大道法相,其动作猛地一滞!
星神法相洒下的太阴寒光,在靠近那点微光时,如同百川归海,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未能泛起丝毫涟漪。
玄黄法相引动的浩瀚压力,在触及微光的瞬间,便土崩瓦解,仿佛那点微光本身,就是比玄黄更本源的“承载”。
归源法相所化的混沌浪潮,更是如同臣子见到了造物主,剧烈翻涌着,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其内蕴含的归源之力,在那点“源初之无”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三尊法相的攻势,尚未真正触及陈凡,便已自行瓦解、臣服!
陈凡掌心那点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那三尊高达百丈、气息磅礴的大道法相,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画作,从底部开始,无声无息地消散,化作最精纯的大道法则碎片,融入了四周的星网与玉柱之中,反哺着这座殿堂。
不过眨眼之间,三尊足以让顶尖天骄严阵以待的炼虚巅峰法相,烟消云散。
定海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那一百零八根微微震颤、光芒似乎更加温润的星辰玉柱,以及殿堂深处那片缓缓旋转的混沌星璇。
陈凡缓缓握拢手掌,那点“源初之无”的微光悄然隐没。他甚至连气息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现在,清净了。”
他淡淡自语,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混沌星璇,迈步向前。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碍。
他来到星璇之前,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同源气息,以及源初印记传来的强烈渴望,毫不犹豫,一步踏入了那仿佛能吞噬、演化一切的混沌之中。
就在他身影没入星璇的下一刻。
唰!唰!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星光门户中冲出,落入殿内。正是星澜与明岳道人!
两人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气息略有起伏,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能量余波。他们进入殿内,第一时间便警惕地望向四周,准备迎接可能存在的考验或袭击。
然而,预想中的守护法相并未出现。殿内空空荡荡,唯有那一百零八枚定海令静静悬浮,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这……”明岳道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守护法相呢?难道无需考验?”
星澜目光锐利,瞬间扫过整个殿堂,最终定格在殿堂深处那片混沌星璇上。他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体内星辰本源都为之颤栗的至高气息。
“不是无需考验……”星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与震撼,“是有人……已经通过了考验,而且,恐怕是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他看向那片混沌星璇,眼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神色。
明岳道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感受到那星璇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道韵,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那个名为陈凡的青袍修士,不仅先他们一步抵达,更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解决”了定海殿的守护!
他……已经进入了那片连他们都感到心悸的混沌星璇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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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定海殿内的景象,陈凡掌心微光湮灭三尊法相,踏入混沌星璇,以及随后星澜与明岳道人抵达时的震撼。
金书老头激动得书页乱飞,金光四射:“源初之无!是源初之无!哈哈哈!小子居然能动用这等力量!什么狗屁大道法相,在真正的源初面前都是渣渣!这下玩大了,玩大了啊!”
陈长安的目光穿透水镜,落在那片混沌星璇之上,眼神深邃,仿佛看到了其深处正在发生的变化。
“源初显化,印记归位。”
“海眼之秘,将现端倪。”
“这一步踏出,便是真正的……因果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