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望向春冬时,表情变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被红大人当做一枚棋子而供养。
可她不仅不愤怒,反而因为自己能为人类出力而喜悦。
果然,被世间抛弃之人,就是如此。
“路西法,我把灵魂给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复活天使大人。”
路西法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以。”
蓦地。
绿的瞳孔彻底被黑暗吞噬。
路西法的力量在她体内苏醒了。
绿的身躯被肢解了。
随即。
被重组了。
露出了无数堕天符文。
春难安与冬必安并肩而立,面色凝重。
“绿……”
春难安的声音低沉。
“你真的要背叛人类?背叛红?”
绿笑了,笑容里带着无数的悲哀。
“背叛?不,我只是……终于找到了归宿。”
“红啊——”
“你将我作为一枚弃子,但宛若我这枚弃子——”
“亲手杀了你的棋子呢?”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混杂着路西法的低语。
下一秒——
“神蚀创世纪。”
整个战场瞬间被漆黑的逆十字笼罩,天空化作血红色。
好似夏永安的血肉世界。
无数扭曲的文字在空气中浮现。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七宗罪的审判降临!
冬必安·嫉妒之刑
极昼收容弱者,极夜猎杀异端。路西法用她母亲的声音低语,
可为什么她是救世主,你是刽子手?
冬必安的蛇瞳渗出鲜血。
她看见自己无数次修改极夜条例。
把立即处决审讯后再杀;
看见她在处刑室给哭求的孩子喂下无痛毒药;
你嫉妒她活在阳光下......
黑无常鬼晶突然爆裂,碎片扎进她的脖颈。
......更恨自己永远成不了她。
“你,永远都成不了红最有用的棋子。”
冬必安跪倒在地,双手不受控制地抓挠面部。
指甲掀开皮肤时,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张春难安的脸皮。
“审判。”
当七宗罪的光柱消散时,绿(路西法)罕见地沉默了。
原来如此。
路西法叹息道。
红把你们......
——培养成了连我都无法彻底污染的怪物。
……
但意识不受损,不代表肉体不受损。
“噗——!”春难安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完全碾压。
哪怕——
路西法甚至没有真正出手,仅仅只是领域的展开,就让两名顶级组织的领袖濒临崩溃。
“蝼蚁。”绿(路西法)轻声道,随后抬手一挥。
“轰——!”
一道漆黑的逆十字凭空浮现,直接贯穿春难安的胸口!他的白袍瞬间被染红。
冬必安咬牙,强行催动鬼晶,黑雾翻涌间化作万千毒蛇扑向路西法。
可那些蛇影还未靠近,就在半空中自行扭曲、腐烂,最终化作脓血洒落。
不过仅仅只是路西法的威压罢了,就将自己当成蝼蚁虐杀。
“无趣。”
路西法评价道。
冬必安的蛇瞳收缩,她终于意识到——
这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春难安缓缓站直了。
“白无常……”
她低声呼唤。
虚空之中,一道虚幻的白影缓缓浮现。
头戴高帽,手持哭丧棒,正是S级鬼晶“白无常”的本源意识。
“燃烧灵魂。”
“你确定?”白无常的声音空灵而冷漠。
春难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极夜的那群疯子,都有如此觉悟,我一个首领若是没有,岂不遭后世耻笑。”
下一秒——
“轰!”
她的身体骤然燃烧起苍白的火焰。
白无常的虚影与他重叠,哭丧棒化作一柄纯白长剑,剑身缠绕着往生咒文。
“一莲托生。”
“降维·往生劫。”
天地失色,万物归寂。
这是春难安,此生最强的一击降维。
剑上缠龙,已有龙气步入路西法体内。
这一剑,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直接斩向绿(路西法)的存在本质!
与此同时,冬必安也动了。
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黑无常鬼晶上,晶石彻底碎裂,化作滔天黑雾将她笼罩。
“燃烧灵魂!”
黑无常的声音,与冬必安的声音交融。
“永夜·寂静。”
天空骤然黑暗,不是夜幕降临,而是所有的“光”被强行抹除!
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连声音都被吞噬,只剩下无尽的死寂与冬必安的杀意。
两道攻击,同时降临!
两位半圣,赌上性命的一击!
绿(路西法)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
“有点意思。”
她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时间仿佛静止。
春难安的降维之剑凝固在半空,剑尖距离绿的眉心仅有半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冬必安的永夜领域更是直接崩碎,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的天空。
“但……还是太弱了。”
绿(路西法)的手指轻轻一弹。
“砰——!”
一根手指,斩断了时间长河。
“成为大帝,意识就已经超脱时间伟力,换言之,如此之程度时间,对我等,毫无一丝影响。”
白话文就是,除非是时间本源,否则这样的,最基础的时间之力对帝境无效。
这也就是为什么嬴政与夏永安可以超脱时间长河的原因。
言归正传—
红的嘱托、极昼的建立、那些死去的同伴……
还有,自己究竟为何而战?
真的只是红的一个承诺吗?
承诺自己只要为他的大业而努力着,人族就有未来?
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自己不比僵尸,不知为何而活,至少自己有了方向。
那这,是什么呢?
蓦地,她听到了一个词。
那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复仇,而是……
“是——”
春难安自嘲道:
“是希望啊。”
的确,春难安为了一个希望,创立了极昼组织,也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希望。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她可以像现在这样赌上性命。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她可以带着整个极昼去送死。
而就是为了这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亦可以——
悟道成圣。
希望圣人,春难安,顷刻炼成!
她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骤然凝聚。
希望之道——成圣!
……
另一边,冬必安也笑了。
她擦去嘴角的血,缓缓站起。
“原来如此……”
她的蛇瞳彻底化作竖线,周身黑雾不再混乱,而是如流水般环绕,每一缕雾气都蕴含着极致的“静”。
“姐姐啊,你可真棒。”
蓦地,冬必安的气势,陡然攀升。
“各位——”
“若是无人能理解我,我便也不需要世俗的怜悯——”
“我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无论我是善人也好,恶人也罢,我不悔,便是,世间不悔。”
“因为我毕竟——”
“一直孤单一人。”
孤独之道——成圣!
两名新晋圣人,同时看向绿(路西法)。
蓦地,冬必安缓缓伸出了手。
“让我们,再一次合作?”
“笑话,我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春难安笑道,随即握住了冬必安的手腕。
路西法终于露出一丝兴趣。
“有趣,但……依旧无用。”
她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漆黑的逆十字。
“圣境与帝境的差距,比凡人与圣境的差距……更大。”
逆十字落下。
春难安与冬必安的圣道领域如同纸糊般破碎。
两人同时吐血倒飞,刚刚凝聚的圣境修为几乎被一击打散!
“现在,明白了吗?”绿(路西法)缓步向前,声音温柔而残酷。
“你们……终究只是棋子。”
“也只能是弱小的蝼蚁。”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局。”